青罗和怀蕊见这阵势,也不多说话,上前给王妃请了安,便各自回座位上坐下了。青罗见柳氏与葛氏身边皆有一个空座,各位姨娘又都站着,心里明白只怕今儿的事情王爷和怀思、怀慕也要来的,便在秦氏之下隔了一个座儿坐下了,怀蕊也就挨着她坐下。众人都不说话,她们二人也就假做不知一般地坐着,闲闲喝着茶。花厅里头一片寂静,气氛凝重,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过了良久,上官启和怀思、怀慕才走进来,这一日正巧外头个州县的官员来蓉城,上官启便带着两个儿子在外头,故而得到消息也晚一些。上官启进来见厅里跪着一个人,面色丝毫不动,径自走到柳芳和身边坐下。xǐυmь.℃òm
怀慕进来先往青罗的方向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青罗几不可见地摇摇头,怀慕也就在她身边坐定。倒是怀思,看见屋里跪着的人,面上一抖,似乎想说什么,看见父母神色,却又止住,迟疑着往葛月逍身边坐下。
月逍转头狠狠地瞧了他一眼,怀思的神色闪过一丝愧疚,却又在看见跪下地下的翎燕的一瞬间变成了一种怨愤,葛氏看见他的神情,表情更加愤怒,却又不敢说什么,瞬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此时人皆已经到齐了,就等着上官启先发话。上官启便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动静闹得这样大。”
安氏点点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是不该,是我教导不善的缘故,还请王爷原谅。”
上官启脸色丝毫不动,只挥挥手道,“别说这些,你只说事情是怎么个情况。”
安氏道,“王爷莫急,我慢慢说来。这个丫头王爷知道,这是我屋里的翎燕儿,我素日待她是最好的。前些日子我往家庙里准备中元节的事情,本来一应的账目都是由这蹄子管着,她不去有诸多不便,无奈她说她身上不干净,不敢玷污祖宗。王爷你知道咱们府里的规矩,我也只好罢了,自己多费费事就是了,因为心疼她身上不好,后来几日也都不叫她做什么事情,只叫她歇着。”
“如今过了半个月了,我想自然不碍了,王爷你今晚说要在我屋里头用晚膳,王爷素来最爱新鲜的水红菱,我便叫她去园子里摘一些回来,她本是水云泽那一带的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她做的稳妥。没想到这丫头拨嘴儿不动,又说信期到了,不能沾冷水。王爷想想,岂有半个月了还没有好全的道理?我不信,就叫老嬷嬷们查了查,竟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又问了问跟翎燕一屋子的翎鹊,翎鹊说恍惚记得翎燕在中元前几日说过信期完了的话,中元期间断断不会有这样事情的,更别说今日。”我心里头起了疑惑,就往翎燕屋里头搜了一搜,你瞧我可搜出来什么好东西呢。”
说着往身边的翎鹊递了个眼色,翎鹊忙捧出一盘子东西,上官启瞧了一眼,就叫拿下去。旁边的秦氏看得真切,拿帕子捂着嘴一笑,“姐姐屋里还真是疏漏了,怎么这样的好东西也能搜出这样许多来。”
安氏冷冷瞧了秦氏一眼,道,“婉妹妹不必做出这个样子来,这东西你在我屋里不是早瞧见了么?”
秦氏只是笑,“瞧见这个算得什么,只要不是我屋里搜出来的就好,我可□□不出这样的好奴才。”
安氏正欲反驳,上官启却制止了,淡淡问道,“这样小事,叫管家打几十板子撵出去不就是了,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安氏看了秦氏一眼道,“我原也这么说,只是屋里闹得厉害,被婉妹妹听见了,王爷知道妹妹素来是个心热的人,非说这样的事情有辱家门,一定要弄清楚来龙去脉,送这东西的人是谁,就把大家都请到这里来了,我也拦不住。”
秦氏笑道,“好姐姐,可不要冤枉我,我可是听见翎燕哭的可怜,说是有难言之隐,姐姐要打,翎燕又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孩子的话来,不然我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呢。翎燕若是有了孩子,还是弄清楚是谁的好,一时不慎可就是大事,大奶奶,你说是不是?”说的葛氏面上更是难看。
上官启淡淡问道,“见我?那你说说,见我是有什么事情?”下头翎燕怯怯地望了安氏,只跪着磕头,眼中如珠帘般地滚下泪来。上官启不悦道,“哭什么,有什么话快说。”
翎燕又迟疑了一会子,又把眼光投向秦氏。秦氏笑道,“你可不要瞧着我,你有什么事情跟我可没关系,有什么话也不要跟我说,我不过是瞧着你样子可怜,才来多这么一桩事儿的。”
翎燕又哭了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似的,拭了拭泪跪直了身子道,“我,我今天是因为,有了身孕,才不敢下湖里去采红菱的。”
上官启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且说这孩子是谁的。”
翎燕脸上一红,又闪过一丝愧疚不安,瞧了安云佩一眼,又偷偷瞧了怀思一眼,又俯下身去自顾哭。
怀思此时见她哭的可怜,一张小脸都白了,头发散乱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见自己满是深情却又一闪即躲,更是心痛不已,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忙起身跪下道,“回父王,想必是儿子的。”
上官启面色一沉,便喝道,“想必?你做的好事!这样的事情,也能是想着就定的吗?”
怀思素来畏惧上官启,然而看见身边的翎燕,却又生出一股勇气,道,“定然是儿子的。”
秦氏笑道,“若真是大公子的,倒真是坏事变喜事了。怎么瞒的这样好,一点儿风声也不露?”
安氏冷冷道,“妹妹先别急着高兴,还是叫大夫来看看。”
上官启点点头,下头的人忙去请了大夫。一时大夫急匆匆赶来,号了脉道,“这位姑娘果真是有身孕了,如今已有两个月。”
上官启看怀思的神情欢喜,知道这事情只怕是真的了,面上也松快些,道,“既然这样,快起身吧,别跪着。”
怀思满面喜色,便要搀扶着翎燕起身,只是翎燕又怯怯望了安氏一眼,安氏淡淡道,“王爷叫你起,你便起吧。”
二人刚起身,安氏又慢慢道,“只是这子嗣的大事,实在混淆不得,思儿,你可要弄清楚了。”
翎燕听了这话,眼圈儿一红,十分委屈,怀思忙道,“母亲,实在是儿子的不会错。”
安云佩还没有说什么,秦婉彤便笑起来,“安姐姐好古怪,这孩子可是姐姐嫡亲的孙子呢,怎么姐姐倒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左右盘问着。翎燕这孩子也是姐姐素日疼惜的,前几日咱们还说要给了大公子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再说,这事情本就是半过了明路的,不然大公子怎么也没和姐姐说一声儿,就把事情给办了呢。姐姐该高兴才是,一日间又有了媳妇儿又有了孙子,怎么倒像是不喜欢似的,可叫新媳妇不高兴呢,就是以后做了祖母,也不好说呢。”
安云佩淡淡道,“若真是添了孙子,我自然喜欢。只是翎燕的事情,我本来自由安排,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自己就擅自做主,我实在是寒心。只是我一人的面子也没什么,若是府里人人都这样起来,也实在没有规矩,我既然帮王爷和王妃理着这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循了私情。”
秦氏笑道,“姐姐,这儿女之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只是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由不得我们说话。姐姐当初和王爷在一处,听说也是因为有了大公子的缘故呢,太妃也没说什么不是。咱们大公子是有王爷的风范,有什么不是呢,姐姐也别苛责了孩子。”
上官启见说到昔年就事,略带责怪地望了秦氏一眼,秦氏也不以为意。上官启便道,“既然是这样,以后你也不便跟着云佩了,就在永思堂里头单独辟一间住着吧,名分上头也就该改了口。只是一样,你虽然有了上官家的后嗣,这行事却背着长辈,又有这样不检点的东西出来,虽说也不是你一人之错,也实在不能不惩戒一二,你就在屋里呆着,到生产完了再出来吧。怀思你也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以后别做出这样没规矩的事情来。”翎燕忙跪下谢恩,又回望了怀思一眼,那一眼真是风情如醉娇羞不胜,叫人过目不忘。
此时上官启一发话,自然是尘埃落定,秦氏便笑道,“那我该恭喜王爷,恭喜姐姐,恭喜大爷了。自然了,还有新姨奶奶。”
怀思和葛月逍成婚有年,始终没有消息,上官启此时听闻喜讯,自然也是高兴的,此时既然定了,也就笑起来。众人见王爷笑了,也就纷纷起身恭贺,安云佩面上也浮起笑容来,更不用提怀思和翎燕了。
此时唯有一个人面上的恼色是遮不住的,便是葛月逍,只是此时众人皆笑着恭喜新姨娘,也顾不得她,而怀思心里眼里更是只有一个翎燕,葛氏也只好咬牙暗恨。
倒是秦婉彤先瞧见葛氏道,“咱们大爷有了后,大奶奶自然也该是高兴的。这孩子落了地,先要喊大奶奶一声母亲的。何况大奶奶平日待燕姨娘也好,犹如姊妹一般,如今可好了,还有个伴儿,大公子以后出去,也不用牵肠挂肚的了。”
葛氏见秦氏连称谓都改了,脸色已经难看极了,正欲说话,安氏却不紧不慢道,“这是自然的。以后我们屋里也算是热闹了,儿孙满堂,只盼着妹妹有一日也能有这样好福气。”
秦氏咬咬牙,冷笑道,“那我谢谢姐姐吉言了。”
上官启见此二人又要争起来,心里烦闷,哼了一声道,“罢了,这是喜事儿,晚上还是开宴庆祝一下的好,我先走了,外头还有事情忙,云佩你好生操持着。翎燕虽然要禁足,该有的照顾月例什么的也不能少,别委屈了。”
上官启一走,各人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念头,本就各怀心事,于是都向柳氏行礼,又再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了。
且说怀慕和青罗一起回去,二人已经十几日未见,此时相见便是这样的事情,倒是免去了几分尴尬。只是前些日子怀蓉才对自己二人说到子嗣的事情,如今永思堂便有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人不警醒几分。怀慕很想问一问青罗关于孩子这件事情的看法,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青罗听见翎燕的事情,旁的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孩子的事情。那个梦魇才刚淡去,又似乎又回到自己身边来了。翎燕的孩子,怀思的孩子,她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梦里的那个孩子,自己的孩子,也是怀慕的孩子。她在花厅里头瞧见了每个人的脸色,除了怀思,似乎没有谁是纯然的欢喜,连上官启,安云佩,甚至于孩子的母亲,她都能看出隐藏在眉梢眼角的算计。至于其他人,甚至于那些算计都摆在了明面上,喜是浮在上头的,一拨开,下头什么都有。
她看的分明,却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如果,她只是在想如果,她有了孩子,她和怀慕的孩子,这些人里头又有几个是真的欢喜?她自己呢,是不是会真的欢喜?甚至于怀慕,他又是不是真的期待这个孩子?就算是期待,他是期待一个孩子,还是这个家族的嫡长孙?她不愿去想,只想逃开这个问题。在这里,一个孩子的到来或者离去,都可以是某些人的筹码,这些人往往就是这个孩子至亲的人。
怀慕见青罗的脸色难看,以为她身上还没有好,忍不住问道,“青罗,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么?药可都喝了?”
青罗在沉思里被他唤醒,转过脸去看他,她看见了一双眼睛,她看的分明,那里头仿佛只有关切。她忽然就觉得心定了,就像那一日梦魇瞧见他的时候是一样的眼神。或者他会问她,或者他会要求一个孩子,或者他会谋算,然而至少这一刻,他先问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些。
青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些迷惘都掩住了,她微笑起来,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事情,我们回去吧。”
怀慕点点头,静静跟着她往永慕堂走。其实早在怀蓉说那一番话之前,董余就已经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他自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王储之争里头,第三代的出生和血统,也是千钧重的筹码。他在新婚之夜曾经给过自己两个选择,或者是拥有一个女人,过着同床异梦的寡淡生活,或许会有一个孩子,出身高贵。又或者是选择一个盟友,同心同德,共进共退,却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当时选择了后者,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新娘眼里的不甘和抗拒,还有勇气和智慧,他认为自己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至今也仍然如此认为。然而他没有意料的是,她在盟友之外,同时作为一个女子存在着,作为他的妻子存在于他最近的地方,他忘了这样的危险,他太高看了自己。
从什么时候起呢,或者是从落阳楼的初见,或者是婚礼上的执手,或者是花烛夜的倾诉,或者是她对怀蕊的怜惜,对怀蓉的理解,或者是那首游子吟和她的泪水,或者是七夕月下对诗饮酒的豪气,或者水晶帘下曼声歌唱的熟悉,或者是那一抹莲花香,或者是山雨中跟着自己的身影,或者是藤萝掩映下的劝慰,或者是母亲青冢前的那一点纯白,或者是梦魇醒来的那一双依恋的眼睛。
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契约。可以说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优秀,虽然聪明果断口齿伶俐,内心却实在是狠不下心肠太过多怜悯。然而她留在他心里竟然已经那样深刻,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叫他自己心惊。
新婚的时候,怀慕对自己说,既然只是契约,孩子这样的事情,就不该牵扯进来,这不该是这个契约里的条件。离情爱愈远,他们彼此就愈安全。然而到了今天,他更不能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改以怎么样的理由开口,是契约是需要,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有了内心最深处想抓住的东西,却又不敢伸手去抓,因为一开始,他就已经放弃了,断绝了自己的机会。
当初自己从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有的第三个选择,拥有一个妻子,相互依偎,比翼连枝,执手偕老,共度一生。他不曾相信这一点,自然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而他又怎么想得到,所有的涟漪微动,都会出现在尘埃落定之后。一切都太迟了,迟的已经来不及,已经不可能,就像天河彼岸,永远相对,却无法相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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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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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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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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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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