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身怀绝世武功就好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三皇子也给做了!可惜我明知朗国未来皇帝就在此处,却不能暗杀他给羲朝制造机会,唉!
“罗结巴。你在这儿干什么?”
糟!是隶属骑兵营的知事,尹是非。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传山气自己刚才走神没看路,竟撞上熟人。
尹是非当然不叫尹是非,本名叫尹司斐。只因这人脸蛋长得太让人迷惑,尤其在母猪都变美女的军营里,自然走到哪里都能惹来一些是非,时间长了,士兵们干脆就在他背后叫他“引是非”。
他对这人也没太大想法,他又不好男色。可这尹是非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跟他不太对付。以前是平职也就算了,偏偏年初的时候这人升了一级,从此官大一级压死人,逼得他看到这人就绕路走。
“我、我……”
“你什么你?堂堂一位千户长连话都说不好,你要怎么带兵?”
“带、带兵靠的不不不是嘴巴。”
尹是非闻言柳眉倒竖,“罗结巴!本知事在问你睡觉时间跑到这儿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少跟我油嘴滑舌!”
传山在心中叹口气。凭良心说,第一次看见尹是非,他也挺惊艳。枯燥的军队里有这么一道风景线,看着也舒服。可这人漂亮是漂亮,但不能生气,一生气脸蛋就显得……刻薄了一点。
“尹大人,下官在出来尿尿时看到一条黑影往这里游来。像是蛇,便跟来了。”传山咬着字说道。
一开始混入朗军时,害怕自己口音露馅,他只好装结巴。后来口音虽然没问题了,但结巴也不是说治就能治好的,便只好装到底。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年初论功升职时,尹是非压了他一头。你说你官都比我大了,还这么针对我/干啥?
传山不知道,正因为年初升职一事,尹司斐总觉得自己不是凭军功胜过他,而是因为罗结巴的口吃让沙将军不喜,加上自己的背景才……
偏偏军中大多数人知道这个结果后,都在背后议论纷纷,为罗结巴不平,听到某些传言的尹是非认定是罗结巴升职没有成功,暗中散布了这些谣言,自然对他就更是反感。
“蛇?你确定?”尹是非听他说的这么慢,就觉得特别别扭不舒服,在听到对方吐出“尿尿”两字,更是差点出口训斥,要不是见他后面还有话没说完,他早就骂上了。
“……不。”
“你耍我?”
“下下官不确定,所以跟出来看……看。”
“那你看到它往哪里去了?”
“你突突突然跑跑……跑出来……”
“闭嘴!你最后看到它时,它往哪个方向去了?指给我看!”
传山心想耽搁这会儿也差不多了,抬手一指。
尹是非一见他指的方向,眉头一皱,立刻喝道:“你在这儿等着!来人,你们跟我过来!”
“是。”巡逻的士兵立刻向这边靠近。
尹是非带着巡逻队快速向国师的帐篷跑去。
传山看他走远,当然不会在原地等死。刚才因为天黑,尹是非没注意到他身上的普通士兵服,等他冷静下来一回想,破绽立现。
对了,尹是非半夜跑这片来干什么?他帐篷不是在另一边吗?而且看样子也在避着人走路,否则也不会跟他撞上。传山想到了军中相传的一个谣言,心念转了转,心想也许这也可以作为一个消息呈上去,就是不知准确性如何,可惜已经没机会让他去确证了。
远远的,传山看见尹是非在跟国师帐前的守卫说话,然后尹是非开始对帐篷里喊些什么。隔得远,听得不是很清楚。不一会儿,就见一干人等冲进了帐篷。
传山回到自己的帐篷,快速脱下普通士兵服饰换上千户长的军服——他要靠这套军服带他离开军营。
正把腰带扎紧,帐篷外有什么悉悉作响。传山手握匕首,侧身站在帐篷门边,伸手把厚重的门帘悄悄挑开一道缝隙。
有什么滑进了帐篷。
传山皱眉看无精打采瘫在帐篷中央的黑王蛇。它倒好,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就往这里跑。看来他得加快速度了。
“你报仇成功了?”
黑王蛇抬起头,无力地对它吐出红信“嘶嘶”两声。
传山这才注意到,这条黑王蛇的七寸处有被人手扼住所留下的深深痕迹。
“他没死?”
黑王蛇又“嘶嘶”两声。
嗯,看样子国师大人不死也不会好过到哪里。
“我要走了,你呢?”传山边说边探头查看帐外情景。还好,似乎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传山转回头,正准备跟王蛇分道扬镳,却见那条黑蛇竟然主动钻进了那条裤包中,然后留个头在外面,对他嘶来嘶去。
啥意思这家伙?难道还要他带它出营不成?
明诀子帐前一片大乱,沙将军和三皇子都来了。
不过骚乱在没有兴起波澜前就被平息,大多数士兵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等三皇子问起尹司斐怎么会知道国师出了状况,尹司斐如实交待。然后众人一分析,抱着宁可错杀的想法,立即派人前往捉拿传山。而这时,传山已经背着一个裤包,凭一支偷藏的令箭骑马离开了朗国大营。
随即朗国大营奔出一支骑兵,约有二三十人绝尘而去。领头人正是尹是非。
而传山正在去往送消息的路上,他要最后看一下上次传信的地点,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如果没有,他就直接去找王头。
当然,直接找王头,并不是就直接见到这位将军。作为细作,他必须先前往当初王头他们给他安排下的“新工作”地点,然后在那里改头换面等待王头根据他的军功禀报上面,好恢复他原来的身份并论功行赏。
害怕被追兵追上,传山一路策马狂奔,也顾不得爱惜马匹。一路留下错误的痕迹,想要追兵误入歧途好阻上他们一阻。可因时间仓促,传山也无太多时间布置,知道骗不了追兵多久,可能骗得一时是一时,他还有件事要做。
奔离军营百里后,传山立刻换了朗国普通百姓服饰。把换下的衣服和马匹上的军用品全部埋入地下。用灰尘抹了脸,再次上马狂奔。
路上黑王蛇不肯离去,好像是无力离去。传山无奈,只得带它一起奔逃。
赶到上次传递消息的地点,在目标的歪脖子树下假意休息了一会儿以掩人耳目,一边则暗中伸手摸索离树根不远的一块大石下的空隙处。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传山不甘心,看周围无人,索性掀开大石查看,仍旧没有只字片语留下。
出事了吗?
不知道己国消息的传山很急。为什么王头没有按约定给他传递新的指示?新的消息存放地点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头和他之间不存在中间联络人的问题。如果放消息的人出现状况,王头肯定会另换他人。
那么也就是说,除非王头和郑大人出了问题,否则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可是身为北军大将的王头会出什么事?就算王头出事了,郑大人呢?不可能两个人一起……
传山不愿去设想这种情景发生。
可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从军多年生生死死中养出的警惕性告诉他:回国的路上,一切必须小心从事。
因为这件事被耽搁,传山差点就被追兵追上。两者就相差了一里路,他几乎都能听见追兵的马蹄声。
而就在他躲无可躲,追兵即将发现他时,老天爷突然刮起了一场大风,顿时沙尘满天。
传山被沙子填了满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立刻张开披风盖住全身趴下。
遇到沙尘暴只能趴不能站,有东西盖住身体最好,可以获得短暂呼吸,只要沙尘暴时间不长、埋得不深,活命的几率还是很大。
很快,传山整个人连马匹一起被埋在了沙子下。
追兵因此被阻,一起逃入避风处,风止后迅速离去。没人注意到远处的沙尘下被埋了一个羲朝细作。
传山从埋了有三尺多深的沙尘下爬出,随之他的马匹也从沙尘中露出身体。黑王蛇作为土地爷,当然一点事没有。
逃过一劫的传山一路更加小心地躲避朗国追兵,一边沿途打探羲朝现状。可能因为边塞之地消息闭塞的缘故,探得的有用消息并不多。有些似是而非,也无法分辨真假。
四天后,他已经进入羲朝边界。这时的他,换上了偷来的羲朝老百姓衣裤。作为补偿,他留下了二十个铜钱。
他也想多留些,可他身上并无多少现银。马匹在进入羲朝边境后就放了,那匹马是军马,身上有烙印,想卖都卖不掉。
快要到武方城了。
也就是说他就要看到驻守在武方城外的羲朝北军。
可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立即找上军营,他必须先进城到约定的联络处,等待上面指示。
进城前,恢复了一些力气的王蛇离开。传山也无什么留恋之心,心中反而还松了口气。他现在不过是一名普通老百姓,带这么一条大蛇进城可不容易。
武方城,被收回的六座城池之一,也是羲朝与朗国边界最大的一座边城。朗国如果想要进入羲朝,这里将是必经之路。
武方城因为刚被收回不久,城里城外警戒的气氛还很浓厚,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兵走来走去。
传山站在城门口仰望城墙,他曾经站在这道城门上过。知道如果站在城楼上,就可以隐约看见远处的羲朝北军军营。
传山什么都拿不出来,不管是路引还是入城费。城门口的士兵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他的表情就跟看敌国奸细差不多。
“你是行脚商?货物呢?”
传山狼狈万分地道:“唉,都被抢了。遇到一帮朗国土匪,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抢了。路引什么的都没了。如果不是正好来了一场风沙,我这条命也就交待了。”传山在心中感叹,如果不是那场风沙,他就给朗军人马抓住了。
“嗯……”
“大哥,我现在就想回家吃口热饭,弄点热水泡个澡。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找城里的骆驼商行,那里有人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几名兵士互相看了几眼,可能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其中像是领队的人点点头,就听一名士兵面无表情地跟他说:“兄弟,多有得罪。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我们得按规矩办事,麻烦你先跟我到那边坐坐。等确定有人来领你、证明你的身份,你自然就可以回家了。”
“好。多谢。”传山没有丝毫挣扎,任士兵用绳子把他双手捆了,带进城门边的临时看押处。
传山交待了他的姓名,以及联络何人后,被人带进牢房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有看押的人过来问他要不要吃喝,说城里事多人手少,一时半会儿不会领人来接他。
传山苦笑。这里的吃食可不是白吃的,喝一口水都得给看押的人塞礼钱。而他一路逃到这里,身上一点碎银早就花得一干二净。
可怜他在朗国数年,就算官升千夫长,也没给自己积下一点家产。在朗国军队,为了刻意结交一些朋友,他的军饷总是不够花。王头一直说要给他银子,可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到后来他也懒得跟他伸手要银子了,再说来历不明的银钱多了也容易露出马脚。
而且他也知道王头在军中并不容易。想当初他们的军饷就时有拖欠,在他离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至于他的羲朝军饷,则由王头负责让人带给了他家人。
看押的人说可以先吃后付账。反正人在他们手里,你不付账,人也领不出去。
有了这话,传山才讨到了一碗水和两个夹了咸菜的馒头。
大约在看押处等了近四个时辰后,传山这才见到一名像是账房的中年瘦削男子在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
正在擦脸的传山再也没想到自己随口问了一句,会问出这么一个答案来。惊得布巾掉进脸盆也不自知。
“你没听错,北军大将已经不再是王标王将军。”来人把换洗的衣裤鞋袜放到床上,回身答道。
北军换了大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
来人——联络处的负责人骆驼商行的掌柜似看出他的疑问,叹气道:“事情详细老夫也不太清楚。据说是皇上连下六道急令,欲召回王将军。后来……”
“掌柜的,请坐下慢慢说。”传山压下心中焦急,示意掌柜的坐下谈。
掌柜的摇摇头,“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消息都被封锁了。老夫看你一路劳顿,你看你要么先洗洗,吃点热食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不急,在下想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急着召将军回去。这战事还未结束,临场换将岂非大忌?”
“是啊。这边关刚平稳了点,就……”掌柜的眉头深皱,在桌边慢慢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传山也不催他,顺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老者斟了一杯。
老者两手端起茶杯,敬了敬传山。
传山连忙端茶回礼。
“老夫不知你身份、不知你从何处来、也不知你曾做过些什么,也不欲知道。老夫只知道如果有人说出那句话、叫出那个名字,老夫就负责为他在商行安排一个身份,然后把消息往上传递,等待指示。”顿了顿,老者接着道:
“虽然老夫对你什么都不知,但老夫知道你一定值得老夫敬的这杯茶。”
“不敢当。”传山讪笑。他自知自己并不算一名合格的细作,这次回国更是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按理说他应该待在朗国等待消息链重新接上,而不是擅自行动。
老者的眼睛很犀利,这一辈子他见了太多的人与事。虽然没有说破,但他们彼此都知道他已经猜出传山是干什么的了。他想,这小伙子应该是值得相信的吧?
摸了摸胡须,老者斟酌着词汇说道:“王将军一事,老夫知道的真的不多。下面所说都是老夫的猜测,还请小兄弟莫要当真。”
传山连忙回道:“那是自然。”
润了润唇,老者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传山的眼睛道:“老夫想你应该听过功高震主这句话。”
传山沉默,他就知道事情不太妙。希望……
嗯,不错。这个年龄就有这份沉稳,算是难得了。老者在心中赞叹。
“王将军从一个小小的千户长一路被提拔至北军大将,除王家在朝中的影响力外,他本身的实力也不可忽视。偏偏……”
老者语气一转,“你不知北军换将一事,但你总应该知道当圣有三子,适合接位的只有最小的皇子,可这位六皇子只有八岁的事吧?”
传山点头,“这事天下人皆知。”
“那你也应该知道当圣的龙体这两年是越来越……咳!”
“是啊。如果皇上能再熬上十年……”传山作为羲朝人,尤其作为一名军人,心中自然希望羲朝国君英明且强大,能把羲朝治理得更加富强。而目前羲朝皇室的情形却不得不让人忧心。
“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当圣能再拖上十年二十年,那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可他现在……听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
“掌柜的,您说皇上召王将军回去会不会想立他为顾命大臣?”传山抱着一丝希望道。
老者摇头苦笑,“老夫也希望如此。如果王家没有皇室血统的话。”
“啊!”
“王将军的母亲乃是当圣最小的亲姑姑,换句话说……”
传山很想大声说:那不正好?如果王头做皇帝,说不定羲朝能再恢复往日雄风,到时候看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来侵犯!
但传山知道、掌柜的也知道,这事想想可以,却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达到的。光是王将军姓王这点,动一动那就是改朝换代的事。对很多人来说,牵扯的利益太大,打死他们也不愿意。
“而且……王将军大概是得罪了朝中某位重臣。”
“谁?”
老者摇头,不肯再多说。
“掌柜的,那您知道王将军的现状吗?”如果王头无恙,不可能把他置之不理。
“不知道。”
“那您可有郑军师的消息?”
“郑军师?郑秋玉?”老者的表情有点奇怪。
“是。”
“听说他通敌叛国,已被拿下天牢。”
“咔嚓!”传山手中的茶杯裂成两半。
“不可能!”
老者冷静道:“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样。老夫听说……只是听说。听说王将军一开始并不肯奉诏回京,直到随着第六道急令一起,传来一份回家省亲的郑军师被拿下天牢的公文,王将军才不得不快马赶回京城。”
传山心急如焚。
王头对他有恩,郑军师更是对他照顾有加,虽然王头一天到晚喊着要杀他,可最后总是在郑军师的劝说下不了了之,事后反而更下大力气栽培他。
而且自从自己前往朗国,王头和郑军师就主动负担起照顾他家人的责任。那两人对他的好,别人看不出来,可他心中清楚得很。
何况就算不谈恩情,那两人也值得他尊敬,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家栋梁就这样被陷害。
他能做什么?
看传山从焦急、愤怒、转而陷入沉思,掌柜的眯了眯眼,起身道:“天色不早,你先好好休息一番再说。等会儿老夫让人送些热食给你,明日起你就用骆平生的名字在商行帮手,且耐心等待上面指示。”
传山勉强点头送掌柜的出去,关上房门就蔫了。
他的身份只有王头和郑军师知道,如果没有王头或郑军师证明他的身份,那他在羲朝就是一个已死之人。现在那两位恐怕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会下指示来安排他?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如何把朗国使用国师作战、以及他们最新的军防传给羲军?
四日后。
羲朝北军大营。
“吴少华!吴少华!”
“叫什么叫?谁在鬼叫?不知道大爷正在忙嘛!”吴少华提着裤子从茅坑里出来,一脸火气地吼。
“吴少……咳,吴头,那个……”来人的脸色很奇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准叫大爷吴头。吴头无头,你们咒大爷我死呢?”吴少华可能余货没出尽,口气有多坏就有多坏。
“是,吴千户!”来人立刻改口。
“说,找大爷我什么事,要是没要紧的事,小心大爷踹烂你的屁股!”
“那小的说了。”
“说啊!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好吧,吴千户,这可是您让我说的。”来人清了清喉咙,大声道:“禀告吴千户,你媳妇找你来了!正在大营外面等着呢!”
……一片寂静。
骑兵营凡是听见这番对话的人,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女人啊……那是多么美好、又多么遥远的生物啊!
吴少华挖了挖耳朵,有点茫然。
“你说谁来找我?”
“您媳妇。您的娘子大人。”
“我媳妇?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媳妇?你们耍我是不是?明知大爷我三年不知肉滋味,你们故意的是不是?”
士兵抖,也不知吓的还是憋笑憋的,“头,是真的。对方说是您家里给娶的媳妇,到这儿就是想跟您圆房来的。您媳妇还说……”
“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要是死了也没什么,可得给家里留条根。”
“他娘的!哪个死女人敢咒老子!走,带我去看看!”
呼啦啦。
吴少华顿住脚,猛地回头:“你们干什么?没事干了是不是?跟着大爷干什么?都给我洗马去!”
“头,嫂子来了也不让我们看看?”
“就是就是,让我们看看嫂子嘛!”
吴少华怎么吼都没用,眼看时间飞快地过去——这人也急着想看自称是他媳妇的女人长什么样,如果长得漂亮,那……嘿嘿!
于是吴少华急匆匆地往大营外面专门接待家属的区域赶,身后还跟了一长串粽子。
长长的黑发随意挽了一个妇人髻,余下的长发飘散在风中;一根简朴的木钗斜插在发髻,朴素的青布衣裙勾勒出一个窈窕的背影。
家属接待区的守卫士兵们没事干的全部凑到一起,对着女人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些什么。那表情千奇百怪什么都有。琇書網
吴少华“咕咚”一口咽了口口水。
这、这就是他媳妇?背影好像高大了点,但但但瞧着好像也挺不错的,嘿嘿!
“头,就是她。”传信的士兵指着女人连忙道。
“咳,我知道。”吴少华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假装不经意地扯了扯衣角……坏了!他身上不会留有什么余味吧?
可恨来不及时间给他换套衣服了,吴少华挺起背脊。战场上嘛,身上有点味也是正常的。
“咳,那娘子,你、你说你是我……”吴少华声音有点颤抖,走到女人背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平息了一下情绪接着道:“你是我媳妇?”
女人慢慢转过身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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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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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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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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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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