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很纳闷,韦帅望会这么乖?这么一大早的,就跑去晨练了?冷兰与冬晨来时韦帅望已经不在,他看到晨练回来的桑成,更纳闷了:“逸儿同你在一起?帅望呢?他没同你们一起去?”
白逸儿道:“韦帅望跑去同他师爷下棋,无聊得要死,还不许我在秋园里乱逛,哼。”气愤啊,虽然大师兄很和气,可是一点也不好玩。
桑成迟疑一下:“师父,帅望今年也要参加比武,可是,他好象……”憋了半天才道:“不太在状态。”
韩青点点头,咬着牙,好小子,我昨儿才说完比武的事,你就敢躲到你师爷那儿去!
韦行过来吃早饭,四望:“韦帅望呢?”
韩青道:“在师父那儿,我早上过去请安时,师父在摆棋盘。”
韦行怒:“这臭小子……”怒归怒,他可不敢去他师父那儿把韦帅望拎出来,他可以找茬修理韦帅望,可不敢提到他师父半个字。
韩青无可奈何地:“这小子,等我说他。”你可别一高兴揍他一顿,他能在床上赖半个月,那可遂了他的心了。
韦行暗暗运气,好小子,等明儿,天不亮我就过来抓你起床,除非你小子半夜溜了,看你往哪儿跑。嗯,糟,不行,我还得去师父那儿,早了我师父不起来,晚了会被骂死,呜,气死我!好,我到秋园门口堵你,逮到就是一顿揍!
冷秋很郁闷,平时他同韦帅望下棋总是互有输赢,今儿从早到午,直落十盘,而且输得颇为窝火,每次都是在他口袋即将收口时,韦帅望撕破包围圈,反包围成功,那种感觉,就好象小混帐一早预见到他的每一步阴谋,却一声不吭等他上钩一样。
真损,赢得真损!
而且每次都伴随着得意的笑与开心的称银子的声音。
而且赌注越来越大,从二十两直涨到二百两,韦帅望一上午已经搞到一千多两银子,冷秋气得冒火,这小子是成心的,他今儿是故意来气我的!
他干嘛要故意气我啊?
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不象是活得不耐烦了。
冷秋闷闷地:“你棋艺大长啊。”
帅望笑嘻嘻地:“前两天在你书房看到一套棋谱。”
冷秋恨恨地:“我书房有那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帅望落下一子:“认输吧,嗯,平儿姐姐,称呢,再准备二百两银子!”
无视冷秋冒火的眼睛,笑嘻嘻地:“那是你画的啊,也不知是谁,一输了就摆残局,我研究了一下,基本上把所有圈套陷阱常用伎俩都背熟了。”
冷秋吐血:“臭小子!”我画的棋谱……吐血!
看到平儿拿着银子过来,冷秋气得,这小兔崽子!他是诚心整我来了,为啥呢?我惹他了?上次算计他是四年前的事了……
最近我们相处得和平而友好啊……
他费尽心思算计我做啥?
既然知道人家算计自己,当然应该让他滚滚滚,可是冷秋的好奇心没被满足,自尊心受到打击,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时,韦帅望的手也快速摆好了棋盘,笑嘻嘻地:“不敢下了直接接认输,我勉勉强强收一百两银子就行了。”
冷秋淡淡地:“费了不少心思吧?不多赚点,师爷都心痛你浪费的时间。”
帅望笑嘻嘻地:“没啊,人看自己都没啥毛病,别人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毛病在哪儿了。不过师爷心痛我,我还是很感动的。”
韦帅望乐得搓着手:“银子银子银子。”
冷秋冷冷地:“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帅望笑道:“放心,我死前全花掉,吃喝玩乐,买衣服买马。”
冷秋哼一声,不知道韦帅望这句话有什么不太中听的地方,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不安,咋会是不安呢?韦帅望故意气他,他都没这感觉,明明是冷秋在吓唬他,冷秋自己为啥不安呢?
不安不安,在他不安与不断思考自己啥事得罪了韦小爷的时候,韦小爷又有二百两银子入帐了。
冷秋无奈地认识到,韦帅望不是把的棋谱背下来了,而是真的了解了他的棋路,真的看出了他下棋的毛病。冷秋推棋而起:“大过年的,你不去你师父跟前尽孝。”意思是老子要送客了。
帅望笑:“切,有啥用,天天承欢膝下,斑衣娱亲也没用,人家有亲生儿子,十几年不见也是亲生的,有好东西当然都给亲生儿子留着,我还不如在师爷这儿赚点银子花呢,是不是?”琇書蛧
冷秋刚听了这话,有一瞬间还真想了一下,韩青有啥好东西给韩笑,让帅望给看到了?不会吧,韩青可不是那样人,一定是误会,多半是纳兰给的……
嗯?啥叫十几年不见啊?
韩笑通过才十岁!
韩青年年回家啊!
谁同亲生儿子十几年不见!
嗯,买衣服买马!
冷秋气得差点没跳起来,阴森森地:“韦帅望……”咬牙切齿地,吃我的喝我的赢着我的银子,还骂着我,大过年的,你找不自在……
帅望一见形势不妙,“嗖”地一声凌波微步,站到安全距离外。
冷秋怒吼:“滚回家去!告诉你师父,立刻给你二十鞭子!”
帅望咧着嘴,惨叫:“啊~~~?!”哀求:“师爷!”
可怜兮兮地:“啥理由啊,我当然不需要理由,那个,总得告诉我师父个理由啊。”
冷秋怒吼:“滚!”
韦帅望走出十几步远,在雪地里站住,回过头来。
雪地里一行脚印,站在一片白里的韦帅望,所有生动的表情渐渐淡去,有一种被赶出家门的小狗的哀伤。
冷秋瞪他一眼,装什么可怜!
混世魔王一个,装什么可怜。
帅望笑笑,转身跑了。
可是他站在雪地里,一脸哀伤的表情,还是打动了冷秋,无论何时装可怜总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让被自己惹火的人消气。
冷秋消了气,终于又有了正常思维。
那孩子,好象有点失望。
他拐弯抹角地,费那么大心思不见得只是为了气我吧?也不见得真是为了给冷兰东西没给他吧。呵,我在他心里可没那么重要。虽然他总是试图——
冷秋微微皱眉,想起几年前韦帅望坚持自己是冷家人,十岁的韦帅望宁死也要同他们在一起,那孩子当他们是家人。
韦帅望把韩青与韦行当成亲人。
他也试图把他师父当亲人。
几年前,在冷秋面前发牢骚耍脾气的韦帅望,早在那个时候,韦帅望就有克制自己脾气的能力,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可是他每次都会到冷秋面前表示我很失望,我对你很失望。
冷秋苦笑,对我失望的人太多了,我自己都对自己失望呢,又能怎么样?
那小家伙站在那儿,一脸被赶出家门的可怜相儿。
还有人呼天抢地苦苦哀求呢,冷秋从没可怜过谁,现在,居然觉得那样一个小混蛋可怜,可见真是老了。
冷秋微笑,那当然了,这些年,谁天天跑到他这儿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啊,还不是韦帅望?韩青永远没有时间,不过一次两次,应个景,韦行那笨蛋,见了他话也不会说,小家伙说的承欢膝下倒真没有错。我欠了冷兰十几年的父女情,难道就不欠小家伙的吗?
偏心成这样,不但以后别想找韦帅望玩,还冷了韩青韦行的心,虽然他们不会说,从言语到行动都不会反对,可是难免会有点寒心吧。
天天承欢膝下,把你当亲爹尊重,有屁用啊?
他们跟着他出生入死,挣来这份江山,对未来的继承人,应该有发言权。
冷秋垂着眼睛,冷兰是他女儿,那两个弟子,也一样亲。
韦帅望那个小混蛋特意来提醒他这件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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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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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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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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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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