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豆丁们基本都是听着“哈利的故事长大”的,尽管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他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冷酷些,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学生们并不怎么怕他,下课以后留下来把他围起来问东问西的几率高达九成。
在某种程度上他有点失败,至少当年敢把斯内普围起来的人根本就没有——
哈利一板一眼的回答了学生们的问题,幸亏课间时间并不长,最后五分钟,小朋友们总算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哈利揉了揉额头,心想现在的学生可比他以前努力得多。
圣诞节临近,他得准备给学生们布置假期作业,还必须要找个时间登记格兰芬多的留校生名单,尽管他现在并不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一年前麦格曾经提出这个问题,他以自己不够格的理由推拒了,麦格只好继续兼任院长,但现阶段关于格兰芬多的学生工作基本上都由他来完成。
哈利对于格兰芬多有史以来最年轻,或者这么说,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这一头衔并不热衷,正如七年级的时候,麦格曾经有意把学生会主席的徽章挂在他的手臂上,他也拒绝了。
如果是大战以前,哈利或许会欣然接受甚至高兴得发疯——曾经他因为没有当上级长而对格兰芬多心生怨愤,但大战后他无比感谢邓布利多的决定,这让他拒绝学生会主席的理由又充分了不少。至今他仍然记得罗恩拿到学生会主席徽章时的表情有多么的错愕,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他,那样的困惑至少持续一个月,罗恩才接受了这一事实。罗恩在任期间把学生会的事物完成得相当出色,圆满卸任时,麦格肯定了他的成绩,那时候哈利就曾经想过,如果他接了这个徽章,肯定不会做得比罗恩更好。
因为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上面了。
早上哈利起来的有点晚,只来得及洗漱过后塞了一块饼干,他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看了看表,哈利决定让克里切给他拿份午餐上来,尽快的把午餐解决,再继续给学生们布置大把作业——也就在这种时候,哈利的心情才会好上不少。
下午还有课,他得尽快。
☆☆☆
今年圣诞节留校的学生并不多。
通常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谁不想与自己的家人共度圣诞节。他来霍格沃茨的第一年就留了下来,那一年有罗恩,有邓布利多,有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他觉得那是他这一辈子过得最好的圣诞节,直到四年级,他的圣诞节都是在霍格沃茨度过的。五年级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小天狼星度过圣诞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节日,但这个节日而产生的假期却让他松一口气。
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得尽快把工作都完成上。
想到这里,哈利干劲满满的把假期作业的布置给弄完,希望到时候小鬼们不要对着他鬼哭狼嚎——
窗外传来有规律的啄玻璃的声音,这种时候还会给他猫头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哈利打开窗子把猫头鹰放了进来,“嗨,小猪。”他先摸了摸猫头鹰乱动的脑袋,又贡献了一块饼干,才把信拿下来。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小卷羊皮纸——他没有再买猫头鹰,对他来说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足够了——这是罗恩在毕业后第三次邀请他去陋居过圣诞节,大概是他前两年都拒绝得太干脆,信里的字迹潦草,似乎并不抱有多少希望。以前他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的时候,大部分的教授都会留在城堡里,这造成了他一个错觉——所有的教授都必须在假期中留下来,第一年他理所当然以这个理由拒绝,罗恩给他回了一封吼叫信。还好吼叫信寄来的时候他在办公室,才让他不至于太丢脸。
至于去年他是用了……
其实罗恩也猜对了,他今年也不打算在陋居过圣诞,哈利努力思索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写在了羊皮纸的背面,绑在了小猪的腿上。
没多久,小猪再一次飞了过来,有别于第一次的生龙活虎,一天连续三次无间断的飞行把小猫头鹰虐了一把,哈利给它喂了点水,让它停在自己的衣帽架上休息。
这次是一张新的羊皮纸——
“嘿,兄弟,都已经一年多了,金妮已经释怀了,你不会还因为想避开她所以不来吧?你再不来妈妈要亲自给你寄吼叫信了,我都快被她烦死了。顺:不要着急回信,小猪累了,你有一天的考虑时间,明天再给我答复。”
哈利无语的看着羊皮纸,上面的字迹比之前的还要潦草,罗恩说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他是想立即回复的,但看了恹恹的的小猪,哈利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确不想去陋居过圣诞,并不全部是因为金妮,还因为……他不想。
他与金妮在大战以后复合,七年级的时候两人也还好好的,到了毕业以后,他选择了留校,金妮则成功的通过了威尔士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选拔,进入这支只有女性的魁地奇队里的培训,一年半前,金妮提出了分手,哈利答应了。
很奇怪,他并不为了分手而特别难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处于空白,但之后,他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啊,终于来了。
心里并不是十分疼痛,只是隐隐的,细碎的如针扎。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令女孩失望了。
他们分隔两地太久,毕业后金妮要集训要参加比赛,他则在霍格沃茨每天“忙”得天翻地覆,两人基本只靠着猫头鹰来联系,可通常情况下,发猫头鹰的都是女孩。
在他们分手以前,他们超过一个月没有猫头鹰,他们没有吵架,没有冷战,只是有一天,当金妮没有再给他猫头鹰的时候,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一直以来,他与金妮之间更倾向于家人的脉脉温情,不像年轻冲动富有活力激情的澎湃情感,金妮给他一种家的感觉,那是他需要的。事实上,他一直挥霍着女孩给他的爱,却没有给予足够的回应,这才是最无法挽回的部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这样的感情。wWW.ΧìǔΜЬ.CǒΜ
问题始终出在他这里。
大战后,他因为心理原因能给予女孩的感情回应越来越少,最初他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勇敢的度过那些挫折与疼痛。但在伏地魔死后,有的事情却不一样了。
以前他一直把打败伏地魔作为目标,当任务完成后,一切支撑着他的信念随着他不断的沉浸在斯内普的记忆后开始崩塌,或许连斯内普也不会想到,他给予他的那些记忆,会让他不可自拔到今天这个地步。
早在七年级的时候,他就因为沉浸在斯内普的记忆而惯性失踪,金妮问过他怎么回事,却被他搪塞了过去,后来她不再发问,却一如既往的包容他。那时候他对她产生了歉疚,有几度努力的想要把自己抽离出来,可最后失败了,还越陷越深。
分手那天金妮也很平静,但死死咬着的绯色唇瓣却明白的告诉他,她并不想就这么结束。现实让她无法妥协,她告诉他,她很累,她无法坚持下去。
她质问他有多久没有主动联系他,她甚至怀疑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你变了,你知道吗?”金妮那双漂亮的眼眸泛着殷红,她的唇瓣不自觉的颤动。
或许他再努力一下就能让这个女孩回到他的身边,但他没有,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女孩决然而去,她倔强的挺直了背脊,没有再回头。
“对不起,你会找到真正爱你的人。”哈利用手背飞快擦掉了脸颊上冰凉的液体,看着女孩傲然离开的轻声说道。
他的确变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执着什么,可是这一切,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金妮以前或许能了解他,安抚他,他眷恋着那样的温柔与包容,只是那远远不够,在大战以后,已经没有人能完全的明白他。
爱情并不能填满这些空洞与创伤,他解不开心中的那个结,可如果他永远走不出来,金妮会一直痛苦下去,与其这样,他不能再拖累她,就算他舍不得。
自私如他,想要得到却无法付出。在感情方面,他一直很糟糕。
或许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金妮是一个好女孩,比起他想象得还要好很多,他们第一次分手只是迫不得已,但这一次,却是永远回不去了。
——的确是他对不起她。
☆☆☆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空灵的,带着疑惑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又是来替巴罗传话的?”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高傲与不耐,却又有一丝小小的期盼。
夜风正呼啸着从塔楼的拱形通风口吹进来,上方坠下来装饰用的蓝色与青铜色丝绸迎风摆动,时不时的掠过他的脑袋,哈利乱糟糟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但他好像对此一直所知。
哈利直直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似乎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
海莲娜慢慢的飘过去,她发现栏杆似乎只到哈利的腰间,这是她以前没有发现的,这一次他站得太近了。她想。
正当海莲娜以为哈利不会开口的时候,青年忽然开口:“不是,我只是来吹吹风。”他的声音像是风中的轻喃,“你知道的,这里风景不错。”
如果是白天,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外头崇山峻岭,冬季满山遍野的积雪看起来巍峨壮观,但是这时候上来,只能“享受”着刺骨的寒风,以及满是阴影的黑暗。
海莲娜瞪着他,却发现他毫无反应,她咬了咬唇瓣,“为什么不去天文塔?”
“巴罗今天不在那儿。”哈利淡淡的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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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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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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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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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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