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想带着曲衔青一起……
虞幸对此不感兴趣,他反正是要自己创建小队的,不可能被莎芙丽打乱计划,拒绝一两次也没有什么作用,他干脆不打算再和莎芙丽讨论这个问题。
门外传来病人家属鬼的窃窃私语,这种鬼物经过时都会产生一种听不清楚的呓语,像耳边的苍蝇一样烦人。那呓语声在经过这道门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门轻轻震颤,好像有一只鬼在尝试伸手推门。
莎芙丽理智地停下话头,海妖眼疾手快地把住门把手,创造出一个门锁了的假象,外面的病人家属鬼好像得吧得吧说了些什么,然后遗憾的离开了。
呓语渐渐远去,虞幸伸手开门:“看看外面还有没有鬼物了,尽快下楼汇合吧。”
“我的提议呢?”莎芙丽双手环胸,笑吟吟的。
“谢谢,但是我拒绝。”虞幸再一次明确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意思,莎芙丽眉头一挑,还想追问为什么。
虞幸有些不耐地瞥她一眼,这表情让莎芙丽呼吸一滞,选择了不再追问。
看来,虞幸对深夜这个荒诞系统里的第一公会并不太感兴趣,莎芙丽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很有耐心劝人很多遍的女人,不来就不来。
她悄悄对着虞幸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次要是都能活下来,以后再遇到应该就是敌人了。
真烦人啊,一个接一个的敌人,为什么就不能站到同一个利益面去呢?
莎芙丽的想法没人能读懂,海妖也只是觉得莎芙丽被拒绝后心情变得不太好,在前往一楼的路上,莎芙丽脸色疲惫苍白,话变得比以往更少,
海妖对此无可奈何,她和这个名义上的老师关系并不亲近,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是异化线,莎芙丽是堕落线,她从莎芙丽这里学习推演技巧,美杜莎也会安排莎芙丽带她过推演,但她不太看得惯莎芙丽一贯的作风。
在那种事上,玩得疯就算了,这大概也是你情我愿的自由,但是玩过了就把人家虐杀……每次想到这个,海妖都会感到一阵恶寒。
由于她在这方面和莎芙丽思想不同,所以莎芙丽除了教会她一些东西,从不和她更加亲近,从清晨模式莎芙丽放任暗贼在第一轮杀了海妖就是证明,她只需要带着海妖安全度过推演,并不是很在乎海妖在过程中受到的伤害。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莎芙丽还负责建似海妖这个潜力巨大的新人,每一个试图挖墙脚的人,都因为莎芙丽的威胁而退缩了。
这是一对关系一点儿也不热切的师徒。
比起莎芙丽,海妖现在更愿意待在虞幸身边,因为虞幸待人随和——哪怕只是表面上。而且虞幸救了她一命,又在死亡空间看透了她的灵魂,本身还是个没人知道底细的大佬,海妖很想交这个朋友,太有安全感了。
听见虞幸的拒绝,她还有点失落,因为拒绝入会的话,以后再能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她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一直这么按部就班的在莎芙丽掌控下过推演,恐怕很快就会被虞幸的实力彻底甩开,连再上同一个节目的机会都不会有。
“哎……”
走楼梯下去,看到近在咫尺的汇合点,海妖微微叹了口气。
先不想了,在这个充满意外的推演直播里活下来才是正事。
到了集合点,莎芙丽先上前一步,敲敲门。
里面传来赵谋的声音:“谁回来了?”
“我,虞幸,还有海妖。”
莎芙丽说完手也没放下,果不其然,赵谋紧接着就说:“敲我们约定好的暗号。”
还定了暗号?
失去了这段记忆的虞幸心中有一丝疑惑,难道是韩彦控制着假装敲门被认出来过,还是说一楼有游荡有可以模仿人说话进行欺骗的鬼物?
这么想着,他听着莎芙丽先是假装有节奏的敲了两下,随后直接乱敲一通,恐怕莎芙丽自己都复制不出第二遍来。
海妖在他后面悄声解释道:“暗号就是没有暗号,只要乱敲就说明是我们的人。”
虞幸:“……”还挺谨慎。
下一瞬,门被房间里的人打开,一张胖胖的、戴着厚如瓶底的眼睛的脸探了出来。
魔方体手里拿着一只下意识没有放下的笔,打量了一下外面的三个人,这才侧身让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快进来吧。”
虞幸跟在莎芙丽后面进了房间,听到魔方体在身后把门锁死,他观察起屋内环境。
按照虞幸对恐惧医院地图的熟悉,他记得这个房间原本是一个做检查的小诊室,黄昏模式里,这里直接变成了一个稍显宽敞的破败会客厅,最里面可以容一个人完整通过的窗户也是原本不存在的。
沙发、茶几、办公桌,乃至饮水机和供人过夜休息的小床,光是看设施齐全度,这间“会客室”的布置比四楼那些个办公室还好。
只是这漫天的枯败气息、角落里的灰尘和霉菌,还有不易察觉出星星点点沾染的血迹,都将好好一个会客厅拉向了诡异和危险的氛围中。
会客室里只有三个人在,赵谋陷在沙发上,半躺着,脚下是一个用不知名刺鼻材料绘制成的小圈阵,正持续不断地向上涌起稀薄的白雾。
白雾长了眼睛一般主动被吸收到赵谋体内,修复着他比莎芙丽还要苍白的脸色。
圈阵还被移开又重新推回去的沙发挡了半个角,好在这似乎并不影响阵法功能。
任义坐在办公桌后,桌面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手写草稿纸和少量档案袋,他看起来分外忙碌,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面色……好吧,面色什么也看不出来,依然是一个面瘫。
他只抽出空来抬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有人进来了,就又继续埋头计算。
魔方体给虞幸他们开了门后,就十分乖巧地走向任义,坐在自己搬过去的椅子上旁观任义写东西。
赵谋勉强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去的时间比我想象中久……出什么意外的事了吗?”
即便受了伤,他依然表现出了一种非常不愿意失礼的情绪,还想挣扎着坐起来。
海妖连忙走过去按住他:“你别动了,你的伤口是贯穿伤,太深,在这个治愈阵法失效之前,你都最好不要动,否则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会泵。”
赵谋瞥她一眼,觉得她说的话有点奇怪,只是制止的话,不需要说得这么详细的。
她就像是在给某个不知道他情况的人传递消息一样。
赵谋心神一凛,下意识往门外看去。
“她没问题,话是向我递的。”虞幸见赵谋这么警惕,在心里赞许地笑了一声,哪怕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里,依旧时刻小心,这才是团队大脑应该有的素养。
赵谋当然不知道虞幸悄悄觊觎着他的脑子,他用眼神向虞幸表达疑问。
虞幸:“我失忆了,遇到任义之后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了,所以刚才耽误了一点时间了解情况。”
赵谋:“?”
他看着虞幸的眼神分外古怪:“你还有这大病?”
“是的,我有病。”虞幸坦然承认了这一点,走到沙发的另一端,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坐得沙发一陷落,赵谋身体猛地僵直,在心里暗骂一句**崽子。
沙发一动就会蹭到他腹部的贯穿伤,多疼啊!
虞幸笑意满满:“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我还是很好的完成了任务,你不应该夸奖我吗?”
脸色苍白的赵谋咬着牙,一边心疼自己,一边不情不愿地夸奖道:“……你是最棒的。”
他敢保证,如果他不给虞幸面子,虞幸可以很疯批且不要形象地在沙发上动来动去,让他不得安宁。
虞幸心满意足,这才问道:“其他人呢?还没有回来?”
说是其他人,其实满打满算就三个——赵一酒、余景和暗贼。
赵谋有气无力:“他们在十三分钟前回来过一次,任义又安排了新的任务。”
除了韩彦、贩珠者和游走在外的曲衔青,剩下来九个人,分成了三三一组的小分队,极为依赖脑力且受了伤的三人留在这个会客厅据点整理数据,分配任务,虞幸和两位女士一组,赵一酒和余景、暗贼这两个LSP基金会的成员一起。
虞幸思索了一下,发现这样确实是最佳方案——两位女士是师徒关系,余景暗贼是同公会的,他们四个人的分组已经很明了,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行动,遇到危险的应变能力也更强。
而余景实力相较于莎芙丽来说更低,暗贼擅长隐匿,这两个人的特点都对赵一酒有利,赵一酒也很擅长在阴影中活动,无论是配合还是对抗,他都比虞幸更适合待在暗贼这种人身边。
虞幸嘛,比赵一酒更擅长和女性相处,要是把赵一酒分配到莎芙丽和海妖身边,赵一酒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实力强劲且一举一动都带着撩人目的的恐怖女人和一个带着母性光环没住过龙宫的海妖了。
这赵一酒可应付不来,赵谋也不放心,他觉得自家弟弟被莎芙丽缠住,那就像是被女妖怪抓住的唐僧——不是被吃就是被“吃”。
虞幸思索完毕,已经了然,这样的分配不仅仅是战术搭配,还有赵谋对其他四人的监视意味。
他也听海妖说了,韩彦好几次控制鬼东西来袭击,场面都很惊险,赵谋和任义更是受了重伤,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说明韩彦充分掌握着他们这边的动向,可无论是任义,还是拥有占卜能力的赵谋,甚至在周围隐匿游走的曲衔青,都没能提前发现韩彦出手的时机。
这意味着什么,还需要挑明吗?
虞幸压低声音,把失忆的具体时间节点和细节告诉了赵谋,包括记者证的事。
这件事他只打算告诉赵谋一个人,能在下次失忆时有个照应,以及他要是拿到记者证碎片引发了什么特殊情况,也会有赵谋帮他控制局势,这样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考虑太多。
听完虞幸的话,赵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稳定因素又多了一个,记者证么……
他眼里闪过一丝兴趣,这个时候,局势越复杂,对他们就越有利,因为说到底韩彦才是那个早早布局的人,现在所有的不稳定因素,对韩彦的影响肯定是大于对他们这边的。
他记住了记者证的事,然后提及虞幸的病症。
“原来得这个病的是你……你这种其实是最麻烦的,平时没有负面作用,却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发作,防不胜防,极其容易在关键时候出岔子。”赵谋十分鄙视虞幸的运气,风水轮流转,上一轮虞幸好运的成为了医生,这一轮就又非酋了起来。
在虞幸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嘉宾们也尽可能地在医院里寻找散落各地的【病因小纸条】,其中就有虞幸的精神失常。
所有人加起来一共收集到了九张,他们寄希望于从纸条上得知韩彦,还有失踪的贩珠者的病症,这样的话下一次遇到,就能掌握一点点主动权了。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赵谋并没有让大家集中起来认领自己的病。
“某些原因?”虞幸重复了一遍。
“嗯……”赵谋还想说话,办公桌后的任义正好处理完了手上的数据,抬头打断了虞幸和赵谋两个人的小声密谋。
这么些个人站在同一个房间里,照理说声音再小,也逃不过这帮强化过五感的推演者的耳朵,可赵谋身上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别人对他小声说的话,一米开外的人将会半点都听不见。
这是赵谋作为赵家一个分支的老大,多年来收集情报的本能在人格面具上的体现,导致融合出了一个带着这种被动效果的祭品。m.χIùmЬ.CǒM
是个很实用的技能,而且算得上规则类,别人都对其没什么办法。
“虞幸,莎芙丽,我忙完了,现在请你们将新的线索告诉我。”任义一直在解析手头上的所有线索,现在刚好可以开始解析虞幸他们带来的新线索。
他脚下也有一个圈阵,在他胸口,血液凝固得还不彻底,他伤得很重,工作效率却没有降低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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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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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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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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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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