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在喜悦中足足沉浸了十多分钟,这才回过神来,噔噔的跑上了二楼,开始巡视自己的新居。
二楼面积比一楼竟然还要大一些,有一个小走廊,走廊尽头是卫生间,除此之外还有三间卧室。
走廊上甚至还铺着劣质的地毯,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居所,卫生间很老旧,许多地方都布满了霉斑和锈迹,一看就是常年无人使用和打扫。
陈三郎想去看看几间屋子,一推门儿才发现,房门都上锁了,正要骂何光甫这个王八蛋竟然不给他留钥匙,一扭头看见了走廊上的一个小斗柜,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了钥匙。
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间被拿来存放了杂物,屋子里堆得满满当当,全是纸箱子,陈三郎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瞧了一眼,里面摆放着的只是一些家用的杂物,并没有什么违禁物品,让他空欢喜一场。
主卧里有些空荡,像是被人刻意清空了一样,家具和床全部被白布蒙着,开灯的一瞬间,陈三郎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停尸房,有些慎得慌。
一张双人床,一排衣柜,还有一个斗柜,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推开次卧,陈三郎本以为也会跟主卧一样,结果推门进去之后,发现次卧里竟然是一个正常卧室的模样。
靠墙一张单人床,旁边还有一张桌子,一个小衣柜,一张椅子,墙上还贴着一些海报,就是很简单的单人卧室的模样,桌子上那些地方,还摆放着许多零碎杂物,床上还有没有叠好的被子。
屋子里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就像是主人忽然失踪了一般。
陈三郎忽地打个寒颤,心道这不会是何光甫这王八蛋干了什么杀人灭口的行当之后,鸠占鹊巢抢来的房子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恨不得立刻给他打电话问个清楚。
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里,看见书桌上有一个扣倒的相框,陈三郎走过去翻开,一看之下愣住了。
相框里面是个小孩儿,眉眼与何光甫依稀相似。
他来开抽屉,在里面找到了几个笔记本,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何光甫的名字。
陈三郎有些怔神,半晌后长叹一声。
他没想到,这竟然是何光甫的屋子,联想着见到的一切,陈三郎猜测,可能是何光甫早年遭遇了什么变故,才导致他锁上了这间屋子吧。
不过,他为什么会把这样重要的房子送给自己?
陈三郎没想明白。
从楼上出来,陈三郎又去了地下,地下的面积跟一楼差不多,也是七八十平米的模样,不过没有什么隔间,也没摆放任何东西,看着很空旷。
回到一楼,陈三郎看着满屋子的杂物,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楼已经被糟蹋的跟猪窝没什么两样了,估计得收拾很久了。
不过也不用着急,反正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打开冰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摞着一排营养餐,陈三郎看的眼睛放光,拿出一盒来去热了热,有滋有味的吃了个饱,瘫在沙发上打开一罐啤酒,又摸索着打开了电视,顿时舒坦的差点儿哭出来,只觉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瞎看了约莫有一个小时的电视,宁白条忽然醒了。
陈三郎过去把他从医疗舱里面抱出来,发现宁白条的腿竟然是义肢,好奇的瞅了瞅,问道:“用着这玩意儿,你还能跑那么快?”
宁白条似乎不习惯别人这样盯着他的义肢,别扭的从他怀里跳到地上,道:“是你跑太慢了。”
不过,看见陈三郎那好奇的目光,他还是得意的跳了跳,道:“跟正常的腿没什么区别的。”
“科技改变生活呀。”陈三郎又是发出了无意义的感叹,拿过一套何光甫从前穿过的衣服,因为放的旧,有些霉味儿,但是在衣柜里,也不怎么脏,总好过宁白条原来那身破掉的衣服。
至于他自己,他干脆光膀子,反正也不冷。
宁白条很听话,没有嫌弃,干脆利落的换上衣服,陈三郎问道:“饿不饿?有营养餐。”
“不饿,我那会儿吃了一些。”宁白条这次反而嫌弃道:“那东西太难吃了。”
“难吃吗?还好吧。”陈三郎笑了笑,道:“总比饿着强。”
宁白条撇了撇嘴,没有说话,看着陈三郎在忙着收拾茶几上的垃圾,欲言又止,憋了半天之后,才道:“我要走了。”
“走?”陈三郎一愣,问道:“去哪里?”
“去……”宁白条也怔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去哪里,想了想,随口胡诌道:“回家。”
陈三郎懵了,问道:“你父母不是去世了吗?”
“你怎么知道?”宁白条这下也懵了。
看着这张小脸上满是不解的模样,陈三郎恍然大悟,问道:“何光甫那王八蛋是不是没跟你说?”
“何光甫?”
“就是那个王八蛋。”
“他跟我说什么?”宁白条不解。
陈三郎长叹一声,又忍不住骂了一句王八蛋,问道:“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宁白条摇摇头。
“也没听过他的名字?”
宁白条仍旧摇摇头。
陈三郎扯了扯嘴角,僵硬道:“这就很难解释了。”
“嗯?”宁白条更懵了,不由得问道:“解释什么?对了,你昨天为什么会被特查课的人追?”
“你先坐下,咱们慢慢捋捋。”
二人坐下,陈三郎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宁白条也将他与何光甫的对话如实交代,将一切都弄清楚之后,宁白条一下子恼了。
他气道:“这个,这个……”
“王八蛋。”
“对!王八蛋!”宁白条恶狠狠的骂道。
“小孩子不要说脏话。”陈三郎板着脸道。
宁白条气的瞪眼看他,陈三郎拿出那个平板给他看了一眼,道:“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
宁白条张大了嘴,惊的说不出话来。
陈三郎可以理解他心里的震惊,温和笑了笑,道:“所以说,你要不要考虑留下来住?”
宁白条没有说话,低下了头,欲言又止。wWW.ΧìǔΜЬ.CǒΜ
“你出来就是为了找你父母?”陈三郎换了个话题问道。
“是的。”
“那你原先住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跟我姑姑。”宁白条扁了扁嘴,道:“不过她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一年也就只见一两次,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的……”
陈三郎听了看向宁白条的眼神略有感慨,放这么小的小孩儿一个人住,他这姑姑也太不靠谱了,难怪何光甫会找自己当监护人,这特么不就跟散养没啥区别嘛。
想了想,陈三郎劝慰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没有住处,你这么小,一个人出去还是太危险了,而且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何光甫这个……咳,他可能知道些什么,再见到他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
“嗯。”宁白条低声道。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特查课的对咱俩的通缉令,风头没有降下去之前,你还是先住在这里吧。”
“可是……”
“放心,我不会太过管你的。”
宁白条小小年纪,这时候却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好吧。”
陈三郎温和的笑了笑,道:“我叫陈三郎,你现在累不累?”
宁白条一怔,下意识道:“不累。”
“好的。”他递给宁白条一块儿抹布,露出了魔鬼的笑容,道:“那就去擦桌子吧。”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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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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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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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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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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