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体群里也不断在弹着消息,一群不懂机器人的好朋友吹得要上天,他看了一会,徐明柏的消息也嗖嗖嗖地一条接一条进来了。
-太强了子星
-所以说这种高水准比赛比的不仅是机器人,也是操纵者的意识和水平
-你该放心了,J省机器人大省,他们引以为傲的陈敬都败在你蟹钳下,谁说小省不出英雄啊
-导师刚才跟我打听你,我直接说你剑指Q大了,他肯定能帮你搭桥,他很爱才的
-啊有点心疼,小蟹钳钳痛不痛来哥哥给吹吹
简子星一条一条往下看,看到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冷漠脸敲下一行字回过去。
-少说叠字,跟谁学的毛病
“男朋友。”
“男朋友!”
身边的凳子忽地一挤,简子星扭过头,仲辰拿着手机冲他晃了晃。
“我给光荣退休的钳钳买了纪念盒。”他说道。
简子星问,“什么样的啊?”
手机屏幕上是透明的亚克力密封储蓄盒,扁扁的,高度只有二十多公分,里面有一圈小白炽灯泡。
简子星正要问这什么东西,目光忽然扫到商品名——“高端保养水晶球鞋鞋盒带高光灯绝对酷炫干净全国包邮男孩子必买”
仲辰一边乐一边当他面下了单,“别看不起这种盒子啊,我的宝贝鞋都是用这种盒子装的。”
“无语。”简子星撇着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忍不住问,“每双都有盒子么。”
“嗯,摞起来特别规整,贴着墙摆满满一整面。”仲辰在他腿上搓了两下,“我让工作人员把清理好的赛道垃圾分一分,小蟹的部件都捡出来给你,你得拿回去吧?”
简子星点点头。
直播屏幕上已经比到了最后一场,随后八强选手到前面集体亮个相就完事,参赛机器人会在最后归还原主。
简子星发了一会呆,又忽然想到刚才比赛的一些细节,随手扯了纸抄下几个参数,叠好揣进裤兜里。
仲辰在他腰上捅了一下。
“干嘛?”简子星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点难受。”仲辰压低声问,“断了一只钳钳呀,我看着都揪心。”
简子星闻言愣了一会,片刻后皱眉道:“你这么脆弱么。”
仲辰:“?”
“小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主场机器人,从出生以来就无败绩。”简子星认真地看着他,“他捍卫了自己主场机器人的尊严,付出代价越大,就越值得骄傲,懂不?”
仲辰卡壳了好几秒,才说道:“但你总得有点感觉吧,什么就我脆弱了,正常人难道不都该心疼?”
简子星撇了下嘴,“机器人的生命不在于躯壳。我会给小蟹装上更厉害的钳。经过这次教训,我要设计一个液压钳操纵脱离机制,省得下次还要疯狂自殴,怪渗人,刚才我还真怕他打不折自己的手。”
仲辰:“……”
工作人员闪进来喊道:“所有选手,准备回到台上!”
简子星站起来,把帽子随手往仲辰怀里一丢,说道:“辰哥帮我再盯着点清理场地的工作人员,我怕他们忘了把蟹钳还我。”
“得令。”仲辰看着他往外走,眼眸中蓄起几分骄傲笑意,等简子星走远了,他又忍不住愉快地吹了两声口哨。
仲辰去找工作人员,直接把蟹钳什么的要回来了,还有崩出去的那几颗小螺丝一起,回后台时刚好看见直播里各位获胜选手发表感言。
简子星被放在了最后一个。
他单手抱着工作人员刚刚发回来的小蟹,没像其他人一样感谢天感谢地,目光扫过评委席,而后礼貌地一鞠躬。
“Q大机械工程院的院长陈教授。”他沉静说道:“还希望您在后续赛程中继续关注小蟹,小蟹会争取更亮眼的表现。”
原本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离场的场馆里又是一阵躁动,从没人想过会有选手这样打直球。
摄像机给到陈教授,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学者气质,面相算是和善。
他笑着拉过麦克风,“你是高三生,是吗?”
“我是高四生。”简子星如实回答:“去年高考填报志愿失误,今年一定去报道。”
陈教授有些意外地顿了顿,过一会又笑道:“好,那今年我等你。”
满场哗然,屏幕这边的仲辰轻轻勾起唇角。
他举起坏得乱七八糟的蟹钳在空中轻轻挥了挥,低声自言自语道:“看看你爸爸啊,在闪闪发光呢。”
真正办完所有手续被允许离开比想象中晚了两个多小时。两人连顿庆功火锅都来不及吃,直接打车到车站,仲辰拿出抢命的速度在上车前冲进M记买了点吃的。
这趟车有点空,仲辰买的软卧,一个格子四张床,他俩进来的时候对面上下铺都还没人。仲辰把两袋M记扔在桌上,放好行李,深吸一口气,“好饿。”
“吃饭吧。”简子星打开袋子,“买这么多。”
一袋是炸鸡桶,另一袋六七个汉堡,还有一堆香芋派什么的。
“我人都要饿没了。”仲辰长叹一声,挤着他一屁股坐下,撕开一个汉堡两口就咬掉一半,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上次饿成这样还是刚开学时候。”
“蒸羊羔。”简子星忍不住乐。
仲辰一手拿着汉堡咬,另一手伸进袋里挑,从底下掏出一盒递过来,“板烧。”
简子星拆开包装纸,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子,这会儿才觉得空一天的胃是真的有点饿了。
他才咬一口,仲辰第二个汉堡已经吃了一半。刚才吃的是麦辣鸡腿,这会儿吃的是巨无霸。他腮帮子鼓鼓,迅速而安静地咀嚼着,边吃边向后靠到墙上。
简子星回头,看着他的喉结随着咀嚼上下动,看了好一会,才又转回头缓缓咬了一口汉堡。
板烧鸡腿堡的肉汁特别足,越吃越上瘾,他每次都会点这个。
“喂。”仲辰忽然喊他,“佩奇,你刚看我干嘛。”琇書蛧
“不干什么啊。”简子星顿了顿,继续吃汉堡,“看你一眼还不行。”
“你那个眼神就不太对。”仲辰把汉堡纸随手一团扔到桌上,砸砸嘴,“你是不是想把欠我那一分还了?”
“?”简子星一脸看鬼的表情回头看着他,“你纯属——”
“有病!”仲辰替他说完,乐得呛了两声,“我可能确实是有病。”
列车售货员推着零食车路过,边走边喊啤酒矿泉水大碗面,仲辰抬脚蹬在车厢的拉门上,脚一用力,将门拉上了。
他低声道:“刚才在屏幕上看你我就特别想亲你了。”
简子星:“嗯?”
仲辰又清了下嗓子,学着魏瑞阳解说的腔调:“看啊,台上的男朋友他在闪闪发光啊,他为什么这么酷,为什么这么无情嚣张又可爱,这是谁家的男朋友,为什么没有人认领……”
简子星一脚冲他大腿根踹过去,仲辰边乐边往里头躲,又差点把舌头咬了。
“哎。”他乐完一气后又咳嗽两声,低声道:“就是看着你赢比赛,特嚣张在那指着人家教授说,关注老子!我就感觉特别舒服,你懂吧?”
“懂屁。”简子星脚伸不过去,又用胳膊肘在他胳膊上来了一下,“你活在梦里吧,我是很礼貌地跟教授说请关注小蟹。”
仲辰伸手在他的卫衣领口上挠了一下,“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火车慢慢启动了,站台上的人和建筑以一种非常平缓的速度向后倒退,仿佛长镜头下的慢电影。很久之后,列车才和铁轨发出一声轻微的撞击声。
“要回家了。”仲辰又勾起唇角,“带着获胜的小蟹回去,高兴吗。”
简子星垂下眼眸,“嗯。”
车厢里有点热,他两手扽着卫衣的领口把衣服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黑背心。
仲辰瞅着他的侧腰,过一会说,“好像瘦了点儿。”
“没有。”简子星扯了一下牛仔裤腰,“这条裤子厚,还有点肥,扎起来就显得腰瘦一点。”
仲辰顿了顿,“哦。”
火车慢慢把速度提起来,简子星原本想吃两块炸鸡,但脱完衣服一回头就和仲辰对视,俩人沉默片刻后他叹口气,“我爬上去睡觉了。”
“啊。”仲辰把桌子上的汉堡包装纸团弹了弹,看着他踢掉鞋,踩上脚蹬,又问,“你能上去吗?”
简子星停下动作,一手拉着上铺的栏杆,弯腰看着他,“我是残疾吗?”
仲辰叹气,揪着脖领把自己卫衣也脱了。
一种莫名的怪异在小空间里蔓延,简子星慢吞吞爬上床。床有点窄,他平躺后胳膊从侧面垂下来,指尖碰到汉堡袋子,哗啦一声。
他正要缩手,就被某人用力攥了一把。
“嘶——”简子星缩回手,咬着牙道:“你是手还是液压钳?怎么不碾死我?”
“我没用劲,你太弱了。”仲辰在底下说。
简子星挑挑眉,道:“是吗?”
片刻后,他又把手垂下去,底下床板一响,一阵风忽一下靠近,他嗖地把手缩了回来。
缩回来的一瞬间,某人的爪子闯入视野一秒,扑了个空。
简子星乐出声,在单薄的床板上使劲跺了两下脚。
“简子星,你去上幼儿园小班得了。”仲辰在底下咬牙切齿道。
简子星乐,“预备班的闭嘴。”
车厢里安静下来,简子星勾着唇角闭上眼。上铺有点压抑,但他却觉得心情撒了欢似地好。
过一会,他又忍不住把手垂了下去。
“操。”仲辰在底下狠狠踹了一脚他的床板,“我就没见过比你欠的,比赛赢了心情特别好是不是啊。”
“是啊。”简子星闭着眼晃了晃手,“不敢玩了么。”
仲辰没动。
“辰辰大帅哥真输不起。”简子星叹气,把手又往下放了放。
底下一直没动静,简直让人怀疑某人真的不跟他玩了。简子星想睁开眼探头下去瞅瞅,但不知是不是今天太累,紧绷的弦一松下来,眼睛闭上就有点睁不开。
火车有规律地晃晃悠悠,特别催眠。
正昏昏欲睡着,整个车厢忽然一阵剧烈地晃动,闭着眼睛在逼仄的小空间里竟也产生了眩晕,甚至有种这一面床连着墙都被一股劲往旁边拽了一下似的。
简子星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一股力使劲往里头搡了一把,胯骨撞在墙上一声闷响,他痛得睁开眼,某人已经把着栏杆跳到他床上面对面挤着躺下了。
“你特么。”简子星抬脚就踹,“哪凉快哪呆着去!”
“就这凉快!”仲辰一手撑着床板身子往上闪,躲开他踢出去的脚,又猛地压下来把他腿压在身下。
简子星立刻伸手去抓他肩膀,他嘶了一声,反手摁着简子星肩窝把人怼到墙上。
后脑勺撞墙,闷闷地咚一声。
“干!”简子星屈起另一条腿使狠劲要把人从床上踹下去,仲辰直接抬腿跟他绞在一起,死劲压着他,仗着十几斤的体重优势直接压上来,摁着他的头,凑过来直接把人亲了。
先是用力啃了一口,过一会才轻轻吻着嘴唇。
“再打。”仲辰低眸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鼻梁,含糊地咕哝道:“啃死你信不信。”
简子星也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眸,一字一字道:“你找死。”
话音刚落,仲辰一只手直接把他掖在牛仔裤里的背心揪了起来,其实真的什么也没干但晋江要求删了这句还要把字数补全。简子星被掐的这一把吓了一大跳,那股没轻没重的疼劲退去后瞬间又像充血了似地发烫。
某校霸掐完人自己脸红到脖子根,松开嘴呼哧呼哧地喘,却不忘嚣张挑眉,“服不服。”
“服你大爷。”简子星也不顾他的爪子还在,低头照着他后脖颈就是一口,咬在那道陈年狰狞的伤疤上。
狠狠咬一口后,又忍不住轻轻用嘴唇碰了碰附近的疤。
仲辰猛一吸气,顿了好久,低声哑着嗓子道:“学霸,收敛点儿,别过火。”
简子星在他耳边哼,“怂了?”
“放屁。”仲辰瞪着他,“你特么就是欠的,非要早上学,复读一年了还不成年你丢不丢人?”
简子星愣了好一会,两人四目相对,听着对方的喘气声,过好一会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勾了又勾,没忍住终于乐出声。
“哎。”简子星把人往外头踹了一脚,“你纯属嫉妒我年轻,我还有二三四五个月十八,你嫉妒。”
“嫉妒屁。”仲辰瞪着眼,“二三四五个月,你最好一天天等着,到那天你就完蛋了!”
“我等着。”简子星挑眉。
咣!咣!咣!!
身边的墙壁忽然被一通狂擂,俩人一哆嗦,简子星差点就真把仲辰从上铺蹬下去。
咣!咣!咣!!
隔壁车厢中年男气急败坏的骂声响起来,“狗日的小崽子!要打架回你们妈家打去!给老子他妈的消停点!”
简子星:“……”
仲辰:“……”
静谧片刻后,车厢门又被敲响,这一次礼貌克制很多。
俩人默默不出声,一起直勾勾盯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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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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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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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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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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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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