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哲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他扎着双手原地团团转,“婉儿来了,婉儿来了,她胖了瘦了?京城离这儿这么远,她怎么过来的?小妹也太胡闹了,怎么把婉儿也带过来了?”
夏侯襄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说话就说话,埋怨他媳妇儿干嘛?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容哲就要往外走。
“回来!”夏侯襄命令一出口,容哲往外走的脚步堪堪停住。
他回过头来,一脸奇怪的看着夏侯襄道,“妹夫,有事?”
“现在是两军交战,随随便便离营,成何体统?”夏侯襄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煞有其事的说道。
容哲有些无语,这人怎么好意思说他,他自个儿刚从西南回来好吗?
“我说妹夫,不带你这样的,你见了小妹一解相思之苦,到了我这儿就不让去了,是什么道理啊。”容哲急的跳脚,他要去看媳妇!
“你跟我能一样吗?”夏侯襄抱着肩膀,好以整瑕的看着容哲。
容哲苦着脸,夏侯襄是主帅,是跟他不一样,不过俩人这不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在里面吗?
那么严苛做什么?
“妹夫,”容哲立马舔着脸走到夏侯襄身边,“打个商量,我请会儿假成不成?就一会儿,日落之前我肯定回来。”
容哲举双手保证,生怕夏侯襄不同意。
然而,夏侯襄真的摇了摇头,“不成。”m.χIùmЬ.CǒM
“那就下午,申时便回,怎么样?”容哲决定缩短一下时间,去看看婉儿,说会儿话就回。
“不成。”夏侯襄依旧摇头。
容哲看着夏侯襄,咬了咬牙,“午时,午时怎么样?”
他让步让的够多了吧,现在总该同意了是不是?
结果,夏侯襄还是摇头。
容哲怒了,怎么好说不听啊?
一拍桌子,冲夏侯襄吼道,“巳时总行了吧!”
他骑马过去看一眼就回来,成不成?!
夏侯襄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小黑?”
一个时辰打个来回,他都不能保证这速度好不好?
容哲被他一噎,接着尴尬的嚷嚷了一句,“还不是被你逼的!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夏侯襄看了他一眼,低头从一堆书卷中抽出几张纸来,往前一推,“这是你三天内的工作,提前完成提前走,完成不了,就别怪我不给你时间去看未婚妻。”
容哲一听这话,刚刚积攒起来的冲天怒意瞬间变为欣喜,看着夏侯襄给他的战略图纸,脑袋不住的点,“放心放心,我一定尽快完成。”
说完抱起来桌上的东西,便往外跑。
“弄好了我检查,通过不了你得返工。”夏侯襄颇为‘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容哲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放心放心,我办事,你放心。”
他做事向来妥帖好吗?
就算想去见朝思暮想的姑娘,他也会把本职工作做好的。
容哲一头扎进军帐中,开始了废寝忘食般的工作。
——————
京城,相府。
上房寝房之内,谢菡躺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头上束了抹额,嘴里时不时‘诶呦诶呦’叫着难受。
房里丫头忙的团团转,在床边站着一个面露焦急之色的男子。
正是容敬。
“诶呦,难受啊。”
这是几个字,是谢菡这些天来重复最多的。
“母亲,您先把药吃了吧。”容敬端过药来,想要喂她吃下。
可谢菡说什么也不吃,连连摇头,“不行,没人陪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喝不了那个苦汤子。”
容敬叹了口气,“母亲,瑾萱郡主一会儿就来,您…”
“伯母的药吃了吗?”
容敬劝到一半,门外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只听声音便能觉出里面的关心之意,床上正‘诶哟’的谢菡,呼痛声都小了些。
容敬偷偷松了口气。
一挑帘,瑾萱打外面进来了,进来顾不得坐,看到容敬手里端着的药碗后,连忙轻声对谢菡说道,“伯母,咱们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说完,接过药碗,瑾萱左手端着药,右手拿着勺,哄孩子般哄着谢菡吃药。
谢菡看到瑾萱后,便眉开眼笑了起来,虽然眉宇间还是能看出不适,但比之前好了不少,“萱儿来了,老是麻烦你往我这儿跑,伯母都不好意思了。”
“伯母这么说便是与我生分了,您生病我理应探望的,来,咱们先吃药再叙话,好不好?”说着,瑾萱舀起一勺来,吹了吹,才喂给谢菡吃。
谢菡再勺子伸过来的一瞬间,眉头狠狠一皱,接着一咬后槽牙,张嘴将药喝了进去。
瑾萱边和谢菡说话边喂药,不出片刻,一碗药便进了她的肚子。
药汤子苦,谢菡其实希望端过来一口气直接喝下去的,可是这样便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愣是忍着不说,边笑边一口口的将药喝下去。
喝完,伸手抓了一把蜜饯放到嘴里。
啊,她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说来蹊跷,谢菡的病来的特别突然。
好好地一个人说倒就倒,叫了太医来,愣是查不出什么毛病。
容源一开始急的团团转,后来应该是觉得急也没用,倒是淡定了不少。
容离、容哲出门在外,家里的孩子就剩容敬一个。
所以,侍疾这种事情,理所应当的落在了容敬的头上。
若说单单侍疾也就罢了,偏偏谢菡怎么都不舒服,连带着看容敬不顺眼,每天嘴里念叨着若是离儿没出去就好了,好歹有个女儿陪她说说话。
在谢菡病的头两天,容敬听到他母亲抱怨最多的就是:他不主动陪她唠嗑。
容敬着实有些无奈,他虽善言辞,不过善的是与人辩驳,讲道理的言辞。
对于家长里短这些磕,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唠啊。
容敬无奈的只能连连认错,可他母亲就是不乐意,这么念叨几天,嘴里的话突然变成:就算闺女没在身边,有个姑娘能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呀。
一听这话,容敬当下将屋里屋外一群丫鬟送到谢菡床边陪聊,可谢菡闭着眼睛连连摇头,这些都聊腻了,她需要新的姑娘陪聊,最好还是投脾性,稍微熟悉些的。
容敬将谢菡的话一总结:姑娘、熟悉、投脾性。
三个词语一组合,一个人影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人便是瑾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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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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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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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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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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