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实在是有点儿过。
——全国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跟我女朋友的。
姑且相信顾诀是看完数据后才说的这句话。
但“我跟我女朋友”在这里直接等于了小镇之光战队。
虽然这是顾诀的常规操作,而且他和他女朋友的战斗力的确可以抵一个连,但陈宋还是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伤害到了。
这话换个方式说不可以吗?
换成全国没有能打得过“我们/我们队/我们小镇之光”的,看看,一下子囊括了所有人,多么团结多么友爱!
非要说“我跟我女朋友”!!!
鱼哭了海知道,你牛逼我知道,单身狗的痛谁知道?
陈宋还没发作,一边的秋妍自动忽略了这非常气人的细节,凑上去满脸兴奋:“真的吗顾神?我们分最高最牛逼?”
顾诀“嗯”了声。
但他看了看几人的表情,除了秋妍是立刻就信了以外,陈宋和连浩大概是觉得他在吹牛逼,看上去似乎是类似于那种“你吹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态。
他看着陈宋笑了笑:“不信?”
“我真的查了,你们要是不信……”顾诀想了五秒钟,突然抬起拉着阮安安的手,对着两人道:“我用我的爱情做担保。”
“…………”
乍一听好像有哪儿不对。
但仔细想想,顾诀用什么做担保好像都没这个靠谱。
能让顾神赌上爱情的事儿,那肯定是真的,这个承诺分量可太大了。
陈宋抱拳:“我信了,我彻底信了,顾神,我就是怀疑地心说我都不怀疑您了。”
这个“这个用爱情做担保”让秋妍在一边爆笑,她笑完还低着头手指在戳屏幕,也不知道是在跟谁分享。
阮安安简直是服了。
她猛地回过头,反手掐了他手背一下,“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这种话脱口而出都不觉得害羞别扭的吗?
顾诀靠坐在转椅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可能是复盘结束后心情放松,眉眼带笑,神态看着有点儿慵懒,颜值永远在线。
完全看不出这是个脸皮如此之厚的人。
“为什么不说?”顾诀挑眉,“我是真的查了啊,你不会也不信吧?”
阮安安说的就不是这件事,她张了张嘴:“我没……”
“唉,”顾诀叹气,“我还从来没用这么重要的事儿做过担保,用我的爱——”
阮安安现在有种头顶冒青烟的感觉,她是一个字儿也不想听了,两只手一起死死堵住顾诀的嘴,而后跟他距离极近地对视。
“……你还是闭嘴吧。”
“……”
顾诀也不能说话,他眨了眨眼。
他眼睛本来生的就好,眼瞳颜色不是纯黑,偏浅,清透无比,睫毛长到人神共愤,这样扮无辜地眨眼简直一绝。
阮安安没理解是什么意思,反倒被他这个迷茫的眼神给电了一下。
下一秒。
阮安安感到手心有什么非常细微的触感,软软的,有些湿润。
碰触的嘴唇似乎动了动,而后……坚持不到五秒她就自己松了手。
手心又痒又麻,后劲儿十足。
……斗不过。
-
这周的已经是第二次测验了,还有两周,两次,就要正式进入比赛赛程。
而同居生活也刚好进行了五天。
这期间两人每天同进同出遭到了不少猜测,毕竟曾经他们几乎都是一先一后到教室,很少一同出现。
并且最近不光是一起到教室,每次还都是顾诀载着阮安安来的学校。
于是论坛上多了很多猜测的风言风语,什么“软骨夫妇天天骑共享单车来上学究竟为何”、“神仙眷侣是否校外同居”等等,当然也有人觉得他们大概是约好了天天出校吃早餐,骑车子去骑车子回来罢了。
这一周以来,除了每天睡眠时间以及入睡时长很成问题,至今还无法适应客房的床以外,顾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烦恼。
但今天两人放学回了家,顾诀无聊刷论坛的时候,看到他们新盖的cp楼里有几个人提到了一个他没注意过的问题。
201L:不是我说,顾神这么宠媳妇的人,为什么会让她坐共享单车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坐过,我很感谢共享单车这项发明,但带座的那个,座也太劣质廉价并且硌屁股了……
202L:我也坐过,的确不太舒服。
203L:顾神!看这里啊!为了媳妇也要换车子啊!!!
……
共享单车其实是有点儿麻烦,天天还得扫码开锁扫码归还,而且因为能带人的这款最受欢迎,选车子的时候没剩下几辆的情况,还有可能选到车把歪的。
所以顾诀刷到这条的时候,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恰好阮安安从卫生间出来,哼着小曲甩着没擦干的手。
等她坐到沙发上,顾诀锁了手机,问:“我天天早上骑的那个共享单车,你会不会坐得不舒服?”
那个车座是真不舒服,因为比较简陋,导致着力点面积太小,屁股真的痛。但阮安安一直没打算说,毕竟从家到学校十分钟的距离,成年人这都忍不了也太矫情了。
但她没想到顾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下意识心里的想法就脱口而出:“特别不舒服啊!”
随后有反应过来:“……但你怎么知道?你坐过了?”
“……”果然。
“不舒服不早说?”
“因为我看共享单车就这一家有带座位的,”阮安安撇了撇嘴,“而且虽然是有点儿铬人,但十分钟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呀。”
毕竟比起买车子还是这个省钱。
她真是个善解人意勤俭持家的好女友。
既然说到这个,阮安安迫不及待地开始吐槽:“那个座位硌人主要就是因为太窄了,我每次坐上去都觉得我特别能体会豌豆公主的痛苦——”顿了顿,阮安安意识到这是个女孩喜爱的童话故事,男生可能小时候都不读的,又问:“你知道豌豆公主是什么吧?”
“知道,”顾诀点了点头,“一个公主留宿在一个城堡里,睡觉前不知道为什么主人给她垫了十层垫子,下面放了几颗豌豆,把公主给硌得一晚上没睡觉,最后由此确认她是个真公主的……嗯,童话。”
阮安安:“……”
简洁明了,但那个中间停顿的“……”和“嗯”非常有想要吐槽“弱智”“智障”等词的嫌疑。
“你不要看不起这些童话好不好,这些真的超级好看的,”她试图给自己的童年快乐找回尊严,“这些看似简单的故事里,藏着你们男生无法理解的少女心和公主梦。”
顾诀其实也没想说什么,他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而已,但看着阮安安一本正经为豌豆公主辩驳,瞬间就不想解释了。
他“哦”了一声,好笑道:“请问豌豆公主,现在还疼?”
阮公主点点头,“是啊。”
“那……好像也没什么好办法,”顾诀笑了笑,“不然,我帮你揉?”
“……?”
阮安安张了张嘴,看着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坚信顾诀一定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原本挨着,阮安安立刻往后挪了一大块距离,“没有没有,刚刚突然就不疼了……”她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你看你看,家教时间到了,你再不走就得迟到!”
“……”
顾诀跟她对视一会儿,知道再说下去估计要炸毛,也没继续开玩笑了,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记得喂儿子。”
“不用你告诉,”阮安安不服气:“那也是我儿子。”
-
顾诀走了半小时,下午五点。
姜怡打电话来的时候阮安安正在给笨笨弄猫粮。
她腾不出空,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开着免提,“喂?”
“宝贝~”姜怡语气非常荡漾地开了个头:“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呀~”
“什么日子?”阮安安重复了一遍,“啊,是我跟我男朋友同居的第五天,对吗?”
姜怡:“………阮安安你够了!知道你幸福了!住嘴!!!”
气急败坏的语气,笨笨都吓了一跳。
阮安安不逗她了:“别气别气,唉我当然知道啊,就顾家那位的生日嘛……你跟咱们计算机硕士不是整天在群里讨论礼服呢,我还给你们当参谋来着,哪能这么快忘了?”
“靠,别提了,我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姜怡声音越来越高,“硕士去不了了!硕士临时接到通知,得在学校研究代码!我成自己一个人了!”
阮安安:“……”
“所以我就想找你去……你知道的,这样的宴会没个认识的人也太无聊了,你跟殷媛都不去我他妈的要闷死在那儿啊。”
这场生日宴几乎聚集了青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世家,就像林家肯定也得派人去,年轻一辈外公随便叫谁谁都会愿意的,能在这样级别的宴会上代表林家,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去啊,”阮安安笑了:“我以什么身份?阮家的私生女?”
“……屁的私生女,”姜怡非常有力地反驳,“也就阮琳跟她妈能琢磨出来这么个结果,我真想跟你那个臭妹妹科普一下你的身世,可别再掩耳盗铃了,百度一下私生女的概念好吧?虽然不确定你爸跟你后妈领证日期,但我跟你说,弄不好啊……她才是呢。”
“你可别,”阮安安立刻道,“臭妹妹这个称呼也太可爱了,阮琳不配,你才是我最爱的臭妹妹。”
“……”这他妈是重点吗。
五点得开始化妆准备了,姜怡又抱怨了两句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她其实明知道阮安安不会去,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发泄,以及吐槽放她鸽子的殷硕士。
阮安安专注喂儿子。
笨笨的玩具是鱼形状,饭盆也是鱼形。
阮安安看过好几次顾诀喂它,已经能准确把握用量,把猫粮倒到差不多三分之二满就停了手。
笨笨吃饭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
笨笨除了眼睛边细看有一道小疤痕之外,其实外形是非常可爱的,随便拍个照片都能做成表情包。
而且,阮安安总觉得它整天想的很多的样子,微表情微动作非常丰富,还好像能听懂顾诀的话,这要是有条件给它包装包装,简直能成网红猫。
它吃的特别香,像是非常喜欢这个猫粮,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她刚搬来第一天的时候那种没胃口的情况。
阮安安大学同学里有个女孩子酷爱养猫,家里有钱,养了三只,一只比一只名贵,血统带证书,纯正到能去参加血统比赛的那种。
她和这个朋友聊过天,得知那三只猫每个月吃的比三个普通大学生都贵,简直是宠物界天价。
阮安安还因为好奇普通猫粮有多贵,通过袋子查过这个猫粮。
最后她在某宝上找到了同款,特价五十九块九,这么一大袋,可以说是十分划算了。
那上面还写着“百万好评,不吃包退”,以及“让毛更顺滑,让猫猫更美丽”等广告语。
阮安安就坐在一边的垫子上,好好端详了一番笨笨,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身上的毛的确非常顺滑,柔软舒服,这家猫粮可能的确是业界良心。
想到那个朋友家里挥金如土的三只猫,阮安安唏嘘不已。
果然,没有对比就看不出笨笨的好。
“幸亏笨笨乖,这么好养……”阮安安啧啧感慨,“不然就你爸爸那个收入,怎么养得起你啊。”m.χIùmЬ.CǒM
-
笨笨爸爸出了小区之后,走到距离最近的地下停车场,驱车直接去公司。
他现在也算是上班时间固定了。
每天借着家教的由头,四五点出门八点左右回去,公司离得不算远,所以大概有三个多小时的工作时间,足够一个效率极高的人处理完许多人——比如网瘾少年代言人顾铭忙碌一整天才能处理完的事务。
当然,不管他能不能处理完,顾董对此都是极为不满意的,每天都要打电话或发微信来训他。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顾董的电话又打来了,“你这一周自己看看自己在干什么?啊?臭小子,你说说你,你现在怎么这么叛逆?!!!”
日行一骂,顾诀就开着免提放在一边听着,还应得挺开心:“是啊,年轻,可不叛逆么。”
顾董被他气得嗓门又大了一个度。
电话打到五分钟的时候,插进来一个新来电,顾诀拿起手机看了眼,“爸,骂累了吧,去歇歇喝口水,我这边有电话进来,就先挂了。”
而后滑动屏幕接起:“有屁快放,我赶着……”
“回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兄弟!!!”薛昭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顾诀:“………”
薛昭很少这么叫他,尤其是高中毕业以后。
小时候薛昭还是个小毛豆的时候,跟在他腚后叫哥,一口一个顾哥,后来越熟悉越没大没小。
薛昭在面对很多事的时候虽然大大咧咧咋咋唬唬,但并不是一个嘴软的人。
而且他这人看起来没脑子,却不经常惹事儿。当然,要么不惹,一惹就肯定是个大的。
顾诀有种不祥的预感:“……儿子,你好好说话。”
“那个什么……现在情况有点儿复杂。”薛昭的声音忽远忽近,而后又变得清晰,语气却吞吞吐吐,“啊……兄弟,你能不能来你姑姑宴会一趟?就在她每年都固定的那个酒店那个厅——”
“不去,”顾诀不耐:“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了?我跟你说了那有疯子,不去。”
薛昭:“我……”
顾诀打断他,“最后再说一遍,我准备回家陪女朋友了,回了家我是不可能接你电话的,你还有一分钟。”
“诶诶诶别别别!哥!”薛昭急了,声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我他妈就不该来这儿!狗日的……”骂完,他用稍微正常了点儿的语气道,“我他妈见到你表妹了。”
顾诀咬牙:“……薛昭。”
“你听我解释,”薛昭语速很快,“我真他妈没想到这女的能这样儿啊,你想我之前高中也是去过你家玩过的,她也叫我哥,虽然后来你跟我说过……那档子恶心人的事儿之后我就贼膈应她,但他妈的,这女的太会装了啊!”
“这一口一个薛昭哥地叫我,那种场合我能说去你马勒戈壁吗?不能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唉,操,我就是太他妈善良了!”
顾诀已经开始看周围路况,看哪儿能掉头,“好了,我知道你傻逼了,挑重点。”
“她吧,欺负老弱病残,”薛昭说,“说了一大堆,大概就是给顾玟澜的惊喜出了点儿问题……反正是得要力气大的,不认识什么男的就认识我,把我给骗到楼上休息室里了。”
顾诀:“然后呢?”
“……然后现在目测有五个比我壮的玩意围着我不让我出去,内最恶心人的妹妹说,除非把你给找来。”
“我也不是没想过靠自己,他妈的,你表妹刚才跟我说‘薛昭哥你最近是不是刚出院,小心腿’……卧槽了,我腿现在太脆了啊,都不用搞我别的地儿,一脚对准膝盖我就废了吧!”
“我一个刚出院没多久才会走道的骨折患者,怎么能拿我的后半辈子去赌!!”
“………”
话说到这份上了,顾诀一句都不想多问了。
当年的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事情的始末,“疯子”这个形容词,薛昭当时跟着骂的欢着呢,但可能就只当成一个调侃。
他不知道这是个真疯子。
顾诀暗骂一声,闭了闭眼。
“……在那等着爸爸。”
而后切了电话,在开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调转车头,黑色跑车疾驰而去,车身完全融入到夜色里。
……
江沅宴会厅二层,VIP休息室。
薛昭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对面坐着秦粟。
薛昭一句话也不想说,刚才那些话他完全没避着人,什么恶心人的妹妹,什么脏话也是当着秦粟的面骂的。
可他挂断电话,秦粟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笑着问他:“他说要来了吗?”
薛昭翻了个白眼,“昂,要来。”
秦粟长得非常具有欺骗性,她人长得乖,黑发柔顺,白裙优雅,这会儿笑得格外甜美,看着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但薛昭莫名其妙觉得后背发凉。
顾诀躲着,一方面这人懒得应付这种莺莺燕燕……而别的方面,他就不知道了。
薛昭跟秦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只是印象中记得这么个人,是顾诀的妹妹,还跟顾诀表过白,再见面的时候小姑娘客客气气地叫哥让他帮个忙,他也想不到理由拒绝啊。
薛昭来是被父母耳提面命,今晚好巧不巧,四个人就他自己来了,不然也不可能成这样啊。
薛昭虽然想不到什么别的缘由,但顾诀这么烦的人,肯定不是没道理的。
太毒太坏了。
妈的。
正当薛昭第一万次的后悔刚才在楼下做了个绅士的时候,对面秦粟开口:“薛昭哥,你……”
“你他妈停一停,”薛昭脏话也不克制了,“别玩儿虚的了,我他妈没看谁家妹妹对哥哥搞这一套的,别这个哥那个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秦粟对着他眨了眨眼,纯黑色的眼瞳看起来温顺无害,语气随意地像是闲聊:“我表哥……现在不是单身吧?”
薛昭:“嗯,不是,他谈恋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对面人迅速变幻的眼神。
薛昭现在很欠儿,他健康的时候能打架,但现在身手无法施展,还因为自己的一时傻逼要让顾诀见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非常不爽。
那他也要让她不爽。
“我跟你说,顾诀这人看着是不是特高冷啊?”薛昭语气非常自然,“就那会儿高中,多少女孩追他喜欢他,对校花都他妈无动于衷,我当时真的佩服这位哥。”
秦粟没搭话。
薛昭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反正他就是来恶心她的。
薛昭一拍大腿,非常痛心疾首,“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啊……高冷男神顾诀谈了恋爱,竟然是这样的!”
“……”
薛昭装作不经意地瞟了眼,注意到秦粟的手指紧紧地攥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她笑着问:“什么样啊?”
“总结来讲,就是无时无刻不在秀——”薛昭说到一半,电话响了。
他接听的时候,手一划碰到了免提,顾诀极富辨识度的声音从听筒里穿出来。
“我到了,”顾诀说,“但是儿子,爸爸去救你还有个条件。”
薛昭一愣,都忘了关上免提:“啊?什么条件?”
“今晚你耽误我跟我女朋友多长的相处时间,就加倍还回来。”
“……”薛昭秒懂,怂怂的:“知道了,爸爸,我不会还嘴,我会做一个最优秀的倾听者。”
两人很有默契地挂了电话。
女朋友。
他亲口说出来的三个字。
不,是四个……是“我女朋友”。
秦粟感到心跳非常清晰的声响,以及大脑异常兴奋的警告。
“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她笑,“他要你还什么?”
“哦,就是我没跟你说完的那个,”薛昭看着她比刚才白了一点儿的脸色,心情舒畅,“这人谈了恋爱之后特喜欢秀,最近在群里一秀恩爱就被我们骂,他说自己体验太差了……刚才补时间的意思就是,我得老老实实听着他秀。”
秦粟脸上的笑瞬间淡了一层。
薛昭还想叭叭点儿什么,身后被反锁的门传来一声巨响。
薛昭迅速回过头,听到再一声巨响,外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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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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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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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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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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