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熙不再言语。

  她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只能傅少弦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夏云熙,你以前不是挺嚣张的吗?”傅少弦手指顺着往上,捏了捏她的脸,“在这京都,有谁奈何得了你?”

  他的话总能让她想到过去,每每回忆便会心痛难当。

  她不是嚣张,只是不懂事太张扬而已,但她从来没有欺凌弱小,她哪有他们说得那么过分?

  傅少弦,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吗?

  “混得这么差还回来京都,你不觉得很没脸吗?”

  傅少弦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给这个女人勇气回来的!

  都走了,为什么不滚远一点!

  想着,他心里的那股子火燃烧得更旺了,指尖用力,夏云熙咬牙,傅少弦侧目便看到她的脸上多了一条血痕。

  触目惊心。

  “疼吗?”他问。

  夏云熙不知如何做答。

  她疼,但不敢说。

  傅少弦的指腹在她脸上来回转圈,夏云熙皱着眉,疼痛的感觉不是特别强烈,心却像有千万条虫在爬,难受得要命。

  咔擦。

  包房的门被人打开,走廊里强烈的光线刺来,夏云熙在看清来人后本能的推开傅少弦。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近,盛气凌人。

  “妈,你怎么来这儿了?”傅少弦挡在夏云熙跟前,语气冷冽。

  “哼!”傅夫人冷哼,凌厉的视线越过自家儿子落在夏云熙身上,“我为什么不能来,如果不是我多长个心眼,你又要被这个狐狸精给害惨了!”

  话落,傅夫人手快的将藏在傅少弦身后的夏云熙扯了过来。

  当真是她!

  傅夫人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她就说,她的儿子最近怎么在工作上连连出错,要不是云倩提醒她,她还要被蒙在鼓里。

  这个害人精啊,真是阴魂不散!

  “好啊,真是好样的!”傅夫人手指点在夏云熙的前额,“你个不害臊的野种,当年走得那么潇洒,怎么又不要脸的回来了?怎么,在外面没有男人肯要你吗?你又要回来狐媚我们家少弦?!”

  夏云熙盯着眼前的女人,只有无尽的嘲讽。

  这是傅夫人。

  曾经,她温柔相待,把她当成儿媳妇宠着,每次去傅家都会精心准备她爱吃的东西,甚至她和傅少弦争吵,她也会站在自己这边。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从她不是夏家三小姐的那一刻开始。

  身份多么重要啊!

  “哭什么啊,你还有脸哭吗?”傅夫人见夏云熙流泪,提高嗓音,“夏云熙,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了,你说你霸占云倩那么多年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抢他的男人,她下辈子的幸福吗?”

  “呵,我差点忘了,你早就不姓夏了,也没资格姓夏,受了夏家恩惠这么多年不知道感恩,还处处为难云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夏家当年养条狗应该都比养你强吧!”

  “说话啊,怎么,心虚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吗?”

  夏云熙不说话更加助长了傅夫人的气焰,只要看到这张脸傅夫人就想到三年前这个女人抛弃自家儿子后,弄得整个傅家在京都丢尽了颜面,她那阵子也不敢出去和朋友打牌聊天,足足被关了一个月!

  那件事是傅家的耻辱,亦是傅少弦的劫难。

  因为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差不多半年才逐渐振作起来!

  那时候的傅少弦整天就知道喝酒,醉的不省人事,筝筝也不管,傅夫人又要操心孙女又要关心儿子的身体,当真是受尽了折磨。

  她痛恨夏云熙,当初的她曾经发誓,这辈子若是还有机会见到夏云熙,一定要狠狠的报复她。

  这口气,她这辈子都咽不下去。

  想到这些,傅夫人扬起手。

  啪。

  包房里响起清脆的耳光声。

  在傅夫人扬起手的那一刻,夏云熙闭上了眼,然而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缓缓睁开眼,她看到傅少弦的左脸多了五个手指印。

  夏云熙吓傻了,同时也让吓到了傅夫人。

  “少弦,你……”傅夫人恨铁不成钢,想说的话在看到儿子脸上的伤又咽了回去。

  傅少弦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这一耳光不是打在他脸上,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妈,这里是晶辉,你一定要像泼妇一样在这里大闹吗?明天若是传出去,你的脸,傅家的脸往哪里搁?”男人目光沉冷,字字用力。

  傅夫人的心脏犹如被人撕扯着,这一巴掌疼在她心。

  她的儿子,还对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有感情吗?

  不,她不允许!

  夏云熙不想夹在他们母子中间,她又不敢擅自离开,当真是难做!

  傅夫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少弦,我来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三年前我们傅家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又是怎么振作的,三年的痛,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就算夏云熙没伤害他,傅夫人也不允许这个毫无背景的女人进傅家的门。

  夏云熙默默听着这些话,视线瞥到男人脸上的手掌印,她的心是震撼的。

  傅少弦替她挡下了这个耳光,这样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有她?

  “你先回去。”傅少弦安抚傅夫人,“我马上回来。”

  傅夫人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如果不是被刺激到也不会大吵大闹。

  儿子都这么说了,又挨了她一巴掌,她怎么都要给个台阶下,给儿子留点面子。

  至于夏云熙,她一定会找机会好好教训她!

  走之前,傅夫人狠狠瞪了夏云熙,似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夏云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缓步走到男人跟前,抬起手抚摸他被打的脸。

  傅少弦眯起眼,将她无情的推开。

  他眼里的笑意摄人心魄。

  “夏云熙,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是为你挡了这一巴掌吗?”傅少弦的唇贴着她火热的耳垂,“我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丢了我们傅家的颜面!”wWW.ΧìǔΜЬ.CǒΜ

  夏云熙听着,并不觉得有多痛心。

  这个男人,一定要这么骄傲吗?

  他的心里明明还有她。

  傅少弦从衣架上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打开包房的门,他手指朝夏云熙虚空的点了点,“还有,你记住,这一耳光我妈迟早要打在你脸上!好自为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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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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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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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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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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