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东西!
马超心中冷笑,蒲扇般的手掌继续抓了下去。
于是帐中发出一声砰然轻响,两人的两掌十指,狠狠揪在一处。
马超有马超的狡狯心机,倒没打算真的要把庞统怎么样。但他确实想要吓唬吓唬庞统,叫他以后稍知收敛,不要以为用一点小伎俩便能威吓裂土分茅的强大诸侯。
谁知道,庞统的随从胆大包天,竟敢插手阻拦……若不狠狠收拾这随从,我这陇上霸主的脸面何在?
当下马超沉喝一声,万钧之力发于双足,行于腰膂,达于仿佛精钢浇灌而成的指掌之间。这力量足以生裂虎豹,马超自信,就算是块石头,这一下也能捏成碎屑!
可对面之人的指掌竟然完好无损。
马超猛吃了一惊。
他清晰地感觉到,对面之人的膂力远远不如自己,五指和手掌也不似自己这般久经锤炼,坚如铁石。可是……可是也不知怎地,巨大的力量投入到对方的指掌间,竟似泥牛入海,一点结果都看不到!
马超再看对面那人,却见他的脸色沉静如常,呼吸之声也毫不急促。简直不像在角力斗狠,反而如普通人握手示好一般轻松自如!
真是活见鬼了!
马超自恃地位崇高,适才与庞统对话时,注意力只在他一人身上,全没在意跟在庞统身后的随从。这时候才定睛去看,只见此人是个鼻直口阔,面庞方正的中年人。与马超的熊虎之躯相比,他的身材算不上高,体魄更算不得壮。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硬生生格住了马超的巨掌,身体都没晃一下!
马超想了想适才情形,又觉此人从庞统身后闪出的动作流畅之极,这绝对是无数次沙场决死才能磨炼出的、出类拔萃的悍将!琇書蛧
马超猝然收回手掌。
见马超退后,那中年人也退回庞统身边。
与此同时,帐幕中许多人齐声惊呼。呼声几乎汇成一阵风,从帐幕里卷了出去。过去多年间,马超以自身非人的勇力、尸山血海的战绩,奠定了在这些羌胡渠帅的心中宛如天神的地位。许多羌胡人几乎坚信,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阻挡马超。
可他们刚才看见了什么?这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怪事!
中年人坦然地摊开手掌看了看,大概因为马超的神力让他颇不好受,于是将手掌握紧再放松,如是再三,又甩了甩手腕。可是,哪怕在随意甩手的时候,他的身形意态,仍如渊渟岳峙;而这个动作不仅不示弱,反倒显示出他自有强大的信心,并不畏惧马超。
如马超这样的豪杰,自然能看出此人身手确不在自己之下。
强烈的戒备和强烈的喜悦,同时涌上心头。原来,这世上还有足以与我马孟起抗衡的勇猛之将?此人是刘备麾下的哪一位?
马超退后半步,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不过开个小小玩笑,士元先生千万莫要介意。”
适才马超突施手段,庞统也为之一懔。但他脸上却半点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只是淡淡道:“孟起剽悍英锐,我所素知,此举也是武人本色,有何可介意的?”
说到这里,他稍侧身,为马超介绍:“这位,便是我家主公麾下,翊军将军赵云。此来,乃是奉了主公之命,沿途保护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赵云向马超颔首示意:“马将军,久仰了。”
“原来是常山赵子龙。”
马超缓缓点头。
他虽久在关陇,却也听说过刘备麾下猛将极多,诸如关羽、张飞、赵云,俱都转战南北,在无数次厮杀中建立了赫赫威名。据说,昔日刘备在荆州当阳遭曹军铁骑追击,部众大溃。赵云扶持刘备妻、子,沿途数十战,杀死曹营将校数十人,方于乱军中冲杀出一条血路。
今日一见方觉,此人果然非同寻常,是足堪与马超相提并论的万人敌。
此前赵云随在庞统身后,气势收敛,丝毫都不引人注目。而马超自是英武特出、霸气挥洒之人,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成为所有人关注的中心。
可现在,这赵云只随意一站,便夺去了帐中泰半光芒,足以与马超分庭抗礼。他仿佛一柄深深收在鞘中的利剑,所有人都知道,利刃一旦出鞘,便能锐气冲天!
马超转身回到原位,伸手向庞统和赵云示意:“庞军师,赵将军,请坐。”
庞统和赵云往客席落座。
而在靠近赵云身后的几个坐榻和胡床上,竟然有羌胡酋长惊惶起立,不敢与赵云并坐的。一时间,帐中乱成一团,原本想要摆出的强盛气焰荡然无存。
这情形愈使马超气恼。他皱了皱眉,忽然喝道:“成何体统?都给我滚出去!”
数十名酋长莫不战栗,一个个地俯首行礼,连滚带爬出外。
偌大的中军帐里,瞬间就变得空荡荡的。
马超伸展双臂,向后仰身,把背脊靠在胡床的靠背上:“现在军帐中只有我们三个。两位此来有什么事,便请直说。但要让我再去攻打雍州、关中,那可免谈,将士们都累了,须得休息。”
庞统笑道:“之前已说了,将军新得朝廷公侯之封,我代表主公前来祝贺,岂有他意?”
“哦?”马超乜视着庞统:“就只为祝贺?”
庞统哈哈大笑。
笑了半晌,他问道:“孟起将军,我适才见你的部下们,都是羌胡各部的勇将,但似乎,没有汉家文士?”
马超冷哼一声:“我所倚仗的,是汉胡精骑利刃,不是刀笔砚台。我看那些文士心烦,是以不要他们随军行动。”
“怪不得,怪不得。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提醒孟起将军了。”庞统长叹一声。
“提醒我什么?”
“足下得到诸侯封号以后,须得上表谢恩。”
马超嗤之以鼻:“我扶风马氏也是名门,这规矩,我怎不知?在冀城的时候,已经请凉州名士拟了谢恩表文,交给使者带回许都了。那表文的辞句倒也典雅,我亲自看过。”
“这是给许都朝廷的表面文章。但是,给曹公的回报呢?表文中可曾说明白了?”庞统问道。
“给曹公的回报?”马超一愣。
“帐中别无他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孟起将军自然知道,如今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许都朝廷政令,多出于曹公的授意。所以,这凉公之封也必定是曹公的意思,对么?”
“那是自然。”
“既如此,将军得到曹公的厚爱,难道不该对曹公有所回报?”
帐幕中静了半晌。
马超连连冷笑:“士元先生,你是玄德公的军师,不是曹公的。在我这里口口声声说这般蠢话,莫非当我是傻的?你,还有你背后的玄德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庞统笑道:“我家主公有一事拜托将军。”
“说。”
“想请足下以假凉公、安西将军的身份上奏朝廷,就说,深感曹公恩德,愿推举曹公为魏王。”
马超猛地咳嗽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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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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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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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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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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