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之战失败后,曹军盘踞襄阳、樊城,利用汉水和更北面的淯水、湍水等河道,颇曾训练适应水网地带作战的部队。虽说受限于这几条河道水急岸高,鱼贯溯流,没办法编练船队,但大部分将士都有乘坐木筏作战、在水泽区域筑垒的经验。曹仁此番南下,带的就是这批将士。m.xiumb.com
另外,曹公在邺城玄武湖中,也陆续训练出万余能乘坐舟船作战的精锐将士,又与邺城工匠协同,研究出一些能够迅速营建水上堡垒的法子。张郃敢于深入大江中的江心洲,便以这批将士为凭。
曹公的骑兵优势,在南方的水乡、密林和崎岖山地间实无施展余地,欲图大业,就得主动弥补弱点,力求先胜而后战。所以这数年来,他对南方地形、和对南方水网地带作战的钻研,从没有丝毫停歇。
也正是因此,他才敢于在春夏时分南下攻取江陵……毕竟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下去,就算没办法匹敌江东水师,难道还克制不了荆州人?
事实证明,完全克制不了。
关羽藉着浩淼水势动兵,又以水面克敌。只用少量兵力,一战就打散了曹公数年纠合的五万大军。
受曹公所命,全权负责荆州战事的征南将军曹仁在江陵城下自尽以后,他的部队遭到荆州军的两面挟击,死伤者枕藉而卧,连绵数里不绝,惟有曹彰、曹休两人带领少量精锐逃出。
平狄将军张郃带着他的一万精兵被困在了江心洲上,靠着先前搭建的营垒固守。荆州水军也不理会他们,料来等到营中粮秣吃尽,他们若不想饿死在滔滔江上,总会有所决断。
此后荆州军稍稍作势北进,竟陵、荆城、当阳、临沮等月前被曹仁攻取的荆州北部诸城纷纷易手,曹公急调重兵至编县和鄀县两地,才扼住关羽的凶猛势头。
这时江陵城下那场大战的经过渐渐传开,荆州上下一片欢腾,都道关将军真是神人,而在这场战事中丧父失子的无数家庭又难免哀恸。
关羽随即行文两道,一道往益州,向玄德公禀报战果,并请无需担忧荆襄;另一道发往江东,大致的意思是吴侯不妨慢慢攻打合肥,无论成与不成,都不必担心曹军有大规模的援军了。
为了稍稍挽回颜面,曹军仗着兵力优势尚存,发起多次反击。
荆州军虽然获得胜利,此前折损极多,所以关于才不得不急调荆南各地的郡兵助战。如果曹军果有决心,不惜代价地进攻,恐怕再度杀到江陵城下也不为难。但因曹仁战死,先期投入的各支精锐部队死伤惨重,其余各部士气都很低靡,甚至有些将校心中畏惧关羽,与敌一触即退的,所以这些反击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
反倒是一度有败兵深夜营啸,传说“关羽杀来了”云云,导致将士自相践踏,死伤更多。曹公令许褚率宿卫虎士行军法严惩,杀了上千人,才将这场乱事控制住。
这一战,是曹公在赤壁之后,再一次坐拥重兵铩羽于南方。玄德公本人身在汉中,只荆州的留守兵力就善战如此,造成了征南将军曹仁阵亡、数万人的损失。这无论对底层将士,还是地位较高的中原、北方士人,都有震骇。
更不消说,之前玄德公派往江淮助战的偏师雷远所部,又一举击破夏侯惇所部的大军了。此前曹公尚能解释,或曰敌军奸诈,或曰夏侯元让疏于军旅,轻躁无备,可到这时候,一切失败都再难解释。
于是在极广泛的区域内,许多事情都有了细微的不同。
在许都、邺城等地,那些随着荀文若的死,被曹公一度强压下去的暗流,便不可遏制地再度汹涌起来。而汉中、合肥两地的前线战局,当领兵将校确认曹丞相攻敌必救的策略失败,而短期内援军无望的时候,许多人的心态都在渐渐变化。
在汉中,玄德公率领主力强行登临定军山,已经使得扼守阳平关的夏侯渊、徐晃两部进退失措。夏侯渊的的司马郭淮原本带着路昭、殷署二将所部,驻扎在郡城以南的牛头岭,试图阻止巴西太守张飞通过米仓道,防止敌人从侧后挟击夏侯渊。结果,自家反倒陷入到被刘备本部和张飞所部两面挟击的可悲境地。
因为之前被张飞所迫,郭淮等人的部队已经不断向北后退。最初他们在宕渠水尽头的深山立寨扎营,依托所谓“孤云两角,去天一握”的险恶地形阻遏张飞的进攻。
后来,张飞在巴西得到地方豪族和诸多巴、賨领袖的支持,得以自如穿越群山中连绵的谷道垭口,反而将分散在诸多险要的曹军分割歼灭。而在南郑的赵俨又渐渐难以保障深山中长距离的粮秣运输。于是郭淮不得不拔军而出,渐次退避到米仓道北段,米仓山东南角的牛头岭。
牛头岭以北的地势虽高,但大致平缓,无险可守,站在岭上,可以直接俯瞰南郑。之前,主要靠留在南郑的骑兵部队前后策应,以填补防御的空挡。而从一个月前,夏侯渊领兵屯驻此地,与高踞米仓山的玄德公本部大军对峙。
这一点都不让郭淮感到愉快,皆因玄德公如果打算和张飞会师,首先要击败的,就成了郭淮所部。
而夏侯妙才事实上并没有阻止的能力。
郭淮看着面前的大块石板,石板上用垩土画着简单的地形,又用大小石块表示此刻犬牙交错的曹刘两军。
摆开这石板的,是此前作为使者前来汉中,结果被牵扯在此,始终未得脱身的议郎司马懿。
此刻司马懿皱着眉头,继续道:“此刻横野将军、征西将军和我们,三支兵力大致自西向东排开。横野将军对着蜀军,我们对着巴西郡的张飞所部,全都摇摇欲坠。无论征西将军救援哪一个方向,则另一个方向就必然失败。所以……咳咳,所以……”
他“所以”了好一会儿,却没法继续说。
隔了许久,他才低声道:“伯济,我们没有援军了!”
而郭淮焦躁地踩着脚下的溪水,发出哗哗的轻响。
他是并州晋阳人,素来畏热,即便身在山中,也尽量靠着流水。但这时候,他脚下的水再凉,也止不住满头大汗涔涔地流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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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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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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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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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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