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现在确实已到了曹操所在的中军。
这名剽悍的骑将先前坠马之时,肋部一根骨骼便断;后来他与敌将恶战,导致骨骼错位,有一处骨茬刺得左胸下方剧痛。收兵到半程,他已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得就像是垩土一般,只能匍匐在马鞍上,昏昏沉沉地前行。
这也是虎豹骑没有继续与敌作战的原因,毕竟曹休的身份非同寻常,他若有闪失,谁也担不起这责任,至少随扈的数十骑都是要被斩首的。
此时扈从们将曹休抬到曹操身前,早有医官赶紧过来为他诊治。正骨的时候难免动作稍大,曹休惨叫一声,悠悠然清醒过来。
刚睁开眼,他就看见一名小校正在禀报适才的作战经过,而曹操一边听着,一边眯着眼,看着自己。曹休吓得魂不附体,勉力挣扎着翻身,跪地匍匐请罪。
曹操没理会曹休,只对那小校道:“你且说完。”
“是,是。”小校慌忙加快速度,一一陈述战场上的所见所闻。
曹操偶尔询问几句,待小校说完了,挥手让他退下。
一时间,众将肃然。只有原野上的风吹掠在部伍之间,就像潮水拍打礁石,使数百面军旗发出哗哗的翻卷之声。
百多人的折损是小事,然则丞相亲领数万之众前来芟草,尚未正式接战,先被草簇绊了个趔趄,怎么看,都有些晦气。何况曹休去得气势昂扬,回的狼狈万分,此形状万一惹得丞相不快……之后的雷霆之怒,真不知曹休该怎么承担。
几名与曹休交好的将校彼此打着眼色,许多人都去看曹洪。曹洪咧了咧嘴,满脸苦色,却不言语。
曹真一咬牙,待要出列,曹操嘿嘿笑了几声。
他好像全不以失利为意,反而用称赞的语气道:“果然是刘玄德麾下的后起之秀,所部善战如此……吾家的千里驹,竟非其对手!”
曹休咬牙道:“是我一时大意,才为小贼所趁。愿受丞相责罚!”ωωω.χΙυΜЬ.Cǒm
“责罚……倒也不急,权且寄下吧!你起来,医官还在诊治,不要逞强!”曹操缓了下语气:“文烈只领五百骑去,确实托大了。好在,这一场下来,倒也让我看清了他们的底细。”
众将都道:“愿闻丞相高见。”
“之前到处听说,那雷远在庐江集兵数万,随时将要攻入汝南,有威胁许都的势头。然而此番我领军到此,出现在我军面前的,却只有两千人。而这两千人又分明刻意引诱,唯恐我们不与之接战。诸位以为,这是为何呀?”
“丞相,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有文官沉吟道。
也有人狐疑道:“莫非敌军在某处设了埋伏?”
“非也非也。”曹操大笑:“其实我早就怀疑,今日才算确定……依我看,我们是被孙权小儿骗了。眼前这支兵力,明摆着是在竭力掩护本队撤走,不惜以自身为饵。嘿嘿,恐怕在庐江、汝南这边,自始至终并无大军,就只有那雷远所部的少许精锐,藉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伺瑕抵隙。”
“这……”众人或者愕然,或者做出恍然大悟的姿态。
此前盛传雷远将袭许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是虚张声势。毕竟那雷远本身只是玄德公麾下一将,听说下属不过数千人,短短一旬之间,再怎么招降纳叛,也不至于纠集起数万强兵来。
然则这个判断没人敢说。皆因一旦提出,就得面对一个疑问:如果那雷远并无大军,夏侯元让怎么就败了?
夏侯元让手底下可是实实在在的有数万人。这样还能失败被擒,难道夏侯元让是个无能庸将?就算他真是个无能庸将……此公乃是曹丞相亲族中的第一人,谁敢这么说出来?
于是那雷续之便非得拥兵数万、实力强横才行;而不管别人信不信,曹公麾下的文武,非得相信不可。
终究夏侯氏和曹氏才是肺腑,其他部属们何必为这事情,去触他们的霉头呢。
直到此刻曹丞相亲口决断,某些部属们才隐约松了口气。
“既然丞相看穿了他们的阴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有人殷勤问道。
“不管怎么说,彼辈扰乱腹心,终究是个祸害。既然来到此地,既然已经开始作战,那就干脆利落地尽快灭了他们!乘胜转去荆州!我意急速兴兵,直扑安丰,还望诸位莫辞劳苦,为我一战破敌!”
众文武待要响应,曹休在一旁弱声道:“丞相,然则新蔡西面这一股敌军……”
“岂不闻,兵贵胜,不贵久?你回来之前,我已另遣兵马去了。我不会给他们留下喘息之机,入夜之前,必摧破之!”
郭竟真没想到曹军的第二次打击这么快到来。
曹操往日用兵,素有诡诈多变之名,因而往往能以诡诈来应对。但这次,他好像根本不考虑敌人如何,也不在乎己方的损失。
他就是纯用蛮力,凭着实力上的巨大优势发起进攻。第一波进攻输了,那就来第二波,或许第二波输了以后,还有第三波。偏偏对于兵力孱弱的郭竟所部来说,这是最难抵挡的。
便如此刻,斥候们竭力争取到了提前预警的时间,可是将士们已来不及避入湿地了。
所有人都明白,只能鏖战,只能竭力厮杀,以求一线生机。
郭竟大吼着,催促将士们全速结阵。郭竟和丁奉所部是雷远的老底子,无论训练水平、装备水平、战斗意志都很出众,此刻他们排成的队列也不可谓不紧密,不可谓不坚实。
可曹军这次,来得实在太多了。
上万铁蹄搅动烟尘,使得郭竟几乎看不清敌人的来势。只知道对面的高坡上,有很多人马一批批地出现,然后迅速编成密集的队列,向着己方冲来。
最初冲下来的曹军骑士大概有两千骑,他们黑色的盔甲在烟尘中起伏着,宛如滔天巨浪般翻腾呼啸,从高处席卷而下。而他们还没到半程,山坡顶端有更多的曹军骑士开始编队。
铁骑尚在数百步外时,郭竟的耳中就已经充满了蹄声和甲胄碰撞的轰鸣声,那声响狂乱地涌进他的耳廓,几乎要让他耳膜炸裂。他竭力高喊着,给自家将士打气,可喊声出口,只觉得单薄,随即飘飞在颤抖的空气中,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喊了什么。
“放箭!放箭!”后阵的丁奉也在喊。
箭矢随即嗖嗖地飞过空中,划过一道道银色的线。
可是银线如此微弱,在黑色的浪潮中甚至都打不出一个最小的水花。数以千计的铁猛兽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咆哮接近,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变得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郭竟看到了他们甲胄上狰狞的兽面。那一对对野兽的眼睛,好像在放着嗜血的光;而如林长矛从斜举到平端的样子,就像猛兽探出了收割生命的尖牙利爪!
片刻之后,曹军撞入了队列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汉鼎余烟更新,第五百三十七章 摧破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