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抵达成都以后,与张松一搭一档,在刘季玉面前极力陈说。讲什么曹公贪婪,又得张鲁为之爪牙,随时将有提兵入蜀的可能,益州恐有不忍言说之危;又讲什么玄德公与使君同为汉朝肺腑,可与交通,其又兵力强盛,引之为援,足以震慑张鲁、曹操。
同时,他又拿着玄德公所赐的金帛财物,多方游说刘季玉的身边幸进之臣,极力扩张自己在刘季玉眼中的分量。
一时间,成都城里群情汹汹,都道:玄德公是益州人民的好朋友,只有玄德公,才能救益州。
此时益州也已经听说了张鲁降曹,并将接纳夏侯渊、徐晃二将入汉中的消息。这使得刘璋极其惊恐,趋向于认同法正的建议。
但刘璋只是性子绵软,较易受人影响,他毕竟不是傻子。此前数年里,他对曹丞相一向恭顺,并得到许昌朝廷所赐振威将军的称号,借以稳固自己在益州的统治。如今忽然要他改弦更张,邀请玄德公入蜀支援,这不是能够轻易做出的决定。
刘璋为此又咨询了其他的部下。
他父子二人治理益州二十余年,身边毕竟也有一批较有头脑的部属,有那么几个值得信赖的参谋。
比如益州主簿黄权就劝阻说:“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闭境,以待河清。”
得到刘璋极度礼遇的荆州名士刘巴,也竭力反对此举。刘巴本来就倾向于曹公,此前曹公下荆州的时候,刘巴曾任丞相掾属,为曹公招纳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后来曹军赤壁大败,刘巴才滞留荆南。
他又拒绝了玄德公和孔明的多次招揽,先走交趾,再入益州,打算经过汉中回到中原,因为刘璋厚待,这才在成都稍作停留。
他对刘璋说:“备,雄人也,入必为害,不可纳也。”
这一来,刘璋便陷入到了难以决断的境地。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整日整日地沉思,有时候害怕张鲁借着曹军的威力南下蜀中,报复当年的杀母之仇,要自己的脑袋;有时候又害怕玄德公心怀不轨,意图谋取益州得大好江山……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满意,但又兼顾各方意见的决定:
既然玄德公有意帮助益州抵御曹军,那便请尽快发兵。兵力无须甚多,两千足矣。而这支兵力所摆放的位置,既不在成都周边的腹心之地,也不在成都北方连通汉中的要隘,而是在江州以北的巴西郡,负责协助巴西太守庞羲,扼守米仓道。
只要米仓道的安全能够保证,刘季玉另外调动人马扼守金牛道,就足够迫退汉中曹军,益州稳如磐石。
这个消息传回公安,未免使得玄德公有些错愕。
如果只用这么点规模的兵力入蜀,目的地又是巴郡的话……刘季玉真把荆州军当作看家守户之犬了?
此时法正又发来急件,请玄德公务必满足刘季玉的要求。惟有如此,法正才有后继操作的余地,才能继续影响刘季玉,将局势推向荆州所需的方向。
既如此,那便只能遣人一行。对益州的工作进行到这种地步,已然为山九仞,绝不能功亏一篑。琇書網
但此前准备好的刘封、黄忠、魏延所部,是预定要直入成都,控制中枢的精锐部队,不能够作为第一波入蜀的偏师使用;其余各将的兵马,都有应对曹军、吴军的任务,一时难以调动。
玄德公立刻做出了决定,由宜都太守雷远负责组织精干兵力,先期入蜀,前往巴西郡。
雷远得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也是愕然。
到了雷远这个地位,在下一步的军事动向上,与玄德公是可以有些默契的。
在入蜀的过程中,雷远及其下属诸将,主要任务只是维持峡江通道的安全,不会轻易承担作战职责,这便是两人的默契。
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二:
一者,雷远本身凭借公安城下的大功,已经升到了几乎等同于关、张二将的武将序列最前。接下去如果短时间内再立新功,玄德公很难拿出适合的赏赐来。而如果非要赏赐,又可能动摇军队内部原已稳固的权力结构。
二者,雷远所部并非玄德公所部勒的荆州军,而是庐江雷氏自身的部曲。在此前的作战中,无论兵力、甲械、马匹、粮秣都有极大的损失,有些损失不是短期内能弥补的。出于对宗族上下的体恤,怎么地也该留出数年时间,容许庐江雷氏稍稍恢复元气才是。
何况,雷远在荆州军府中的身份,并非只是持刀蹈阵的武人。不少人都觉得,他在疆场上的表现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父兄遗留的部曲精锐,他本人更像是擅长治理地方的文吏,此前为乐乡长便颇有治绩,如今担任宜都太守,也能使百姓安堵,两州间的商旅往来。
可如今……
雷远微阖双眼,仔细盘算着这项任务。
按照刘季玉的要求、玄德公的命令,自己须得组织一支部队由宜都出发,溯江而上,经过巴东鱼腹天险,再过朐忍、临江、枳县,抵达江州以后弃舟登岸,经西汉水抵达垫江,再折向东北,到达巴西郡的军事重镇宕渠。
在宕渠,刘璋所属的巴西太守庞羲会提供驻军之所和一应粮秣物资。己方就以友军的身份,停留在那里,负责监视米仓道。
乍看起来,这个任务与玄德公此前的命令一般无二。问题是,如今要在刘璋尚在的情况下,孤军前往。
这一路上万水千山,仿佛重重门户隔绝。而沿途的益州地方文武官员们的态度,大部分尚属未知。或有一些倾向于玄德公的,暂时也不会做在明面。
只要荆益之间稍有风吹草动,这支部队就会被阻断在外,完全脱离荆州的支持。
说到底,这一次行动,乃是玄德公向益州投石问路。较之于动用荆州军直属精锐,还是把任务交给宜都郡境内的几名将领所部,比较妥当些。
雷远是实力雄厚的地方豪族宗主、甘宁是益州流人领袖、冯习自领一支曹军降众。这三家凑一凑,凑个两千来人绝无问题,就算损失,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更无损于荆州军本部。
真是很有道理。左将军府的幕僚团体越来越充实,算盘也打得越来越精了。
这一日晚间,雷远在厅堂内拿着军令细细阅读,不时陷入深思。
负责来传令的,乃是玄德公的扈从首领傅肜。他看雷远不语,于是没话找话道:“此番越境深入益州,想必军资消耗不在少数。所以主公后继会调拨干粮、盐豉、马料,另外还准备了甲胄两百具,强弩三百张,强弓三百张,枪、刀各五百支,箭矢三万支。请续之这里,安排好人手接收……”
雷远微笑道:“这可太好了,请伯祀兄回到公安以后,务必代我向主公致谢。”
“对了……”傅肜道:“我出发的时候,主公还让我带话给续之。”
“哦?请讲。”
“主公说:此去或者顺利,或者艰险,一时难以预料。若有不妥,请续之和诸将善保自身,不必太过顾虑部曲的损失……无论损失多少,日后我都会全数补足。”
雷远沉吟片刻,颔首道:“请伯祀兄转告主公,此行一定会顺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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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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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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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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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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