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开封城里有名的捕蛇人一掀兜帽,只把那张老脸露出来,连苏鸿信心里都咯噔一下,衣领子里似直冒凉气。
陈老幺“哎呦”一声,瘸腿一软,当即就屁股着地,摔了下去。
“嘿嘿,好歹也是屠户的出身,胆子也忒小了点!”琇書蛧
老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之所以说他皮笑肉不笑,是因为这老头的脸上竟是隐隐长了一层蛇鳞,莹白泛青,很薄,不仔细瞧当真还看不出来,那蛇鳞也并非满覆皮肉,而是东一片,西一片,只似无意中沾惹上了一样。
脖领子里,更是连绵一片。
老人的脸很奇怪,脸颊凹陷,也很白,苍白,是那种终年不见天日的阴白,白的都有些吓人,眼珠子微鼓,瞳仁里,隐泛绿芒,像是两点鬼火,再顶着一头稀疏的白发,可算是形神枯槁,如若活鬼。
“妖、妖、妖……”
陈老幺吓得魂不附体,看着老人连着颤声说了几个“妖”字却说再无后话。
“嘿嘿!”
可这捕蛇人却只是发笑,不怒不恼。
想他这幅相貌,但凡是个人瞧见怕也得心惊肉跳,误以为是妖物。
苏鸿信却是一惊之后,望着老人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紧皱眉头。
“小子,你这双眼睛倒是有些特别啊!”
他看着捕蛇人,对方也看着他,待瞧见他那双眼睛后,不免啧啧称奇。
“是虚云那和尚说的吧,一年多不见,那和尚八成已化作夷山上的孤魂野鬼了吧!”
捕蛇人说话的声音很细,苏鸿信留意到,对方一张嘴,唇齿间吐露的舌头赫然是狭长,舌尖窄细,要是再分个叉,还真就和蛇信子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为了夷山上的事来的?”
不过,苏鸿信也有些好奇,对于眼前人的行当,他虽说听过,却也不怎么了解,以前还是听他爷爷提起过。
俗话说天下间的行当那简直就是数不胜数,来来去去,也多是脱不了一个“利”字,但凡有利可图,能活下去,那自然而然的就造就了各行各业的诞生与兴起,抛开三教不说,下九流肯定是脱不了干系,这“耍蛇人”也算其中之一,既然名里带个“耍”字,那自然得是归于把戏技法一类。
其实他不光听过,还见过,小时候县城逢年过节,就会有什么杂技团来表演,往往外面会搁几张放大的香**片,女人穿着暴露,身上盘着条蟒蛇,美名其曰人蛇共舞,可是引得不少人偷摸进去瞧瞧。
后来他爷爷说,这里面兴许就有耍蛇人。
说的简单直白点,那就是驱蛇、驭蛇,手段离奇神秘,境界的高低,得按驭蛇的数量来区分,眼前这个,却是不得了,这都快不成人形了。
“嘿嘿!”
捕蛇人先笑了笑,像带着几分讥诮。
“你身上有那畜生的气味,要不是听你说了句春典,现在,估摸着就要喂了我这一院子的宝贝!”
他又瞧瞧地上狼狈爬起的陈老幺,似笑非笑的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陈老幺一个寒颤,忙摆手:“不,不必了!”
“嘿嘿,也行!”
捕蛇人又看向苏鸿信:“看来你已经见过那畜生了!”
苏鸿信点头。
“不错,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捕蛇人把玩着手中的木笛,不咸不淡的回道:“时间长的,我连自己的名字我都忘了,何况我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说了又有几人识得,这城里的人都叫我“蛇王”,你就这么称呼我吧!”
苏鸿信也不勉强,他现在感兴趣的可不是这些。
“先前听前辈的意思,似是认识“禅觉寺”里的东西?”
“哈哈哈!”
不想听到苏鸿信的话,捕蛇人脸颊一颤,笑的有些嘶声,他道:“认识?自然认识,如果你一家的妻儿老小都被这畜生吃了,我保管你到死都会记得它!”
老人笑的如疯如魔,癫狂古怪。
倒是陈老幺和苏鸿信听的面面相觑,他们来时打听过,城里的“捕蛇人”极少,只因这一年多以来,那些原来的“捕蛇人”要么一个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要么就是接连患上了一种恶疾,据说死者腰间,皆是长出了许多水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很是诡异。
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眼前这人,据说此人也是一年多以前里的开封,无人知其姓氏来历,但一手捕蛇的手段却是高超绝妙,凡所遇蛇类,全都逃不过那双手十指,故而得了个“蛇王”的名头。
此刻听到对方的这一番话,看来多半也有一些故事。
“那前辈可知这畜生的来历?”
苏鸿信试探着问。
哪想捕蛇人一听,笑的更是古怪。
“当然知道,这畜生号称白龙真君,乃是黄河以南,十三条水道之主,横行江河水脉,威名赫赫,被世人供奉为白龙神,至于它能跑到这里,还得算在我的身上!”
笑声渐散,遂听捕蛇人幽幽道:“我这一脉,世代以耍蛇为生,仗此技闯荡江湖,走遍大江南北,凡天下蛇类遇见,无不是如老鼠见猫;其实不光是我,连我们那个村子也都以蛇谋生,耍蛇、捕蛇、杀蛇,但凡能与蛇类沾边的营生,几乎没我们想不到的,而我,只因我生来便能听懂那些蛇类的话,所以,我是我们村子耍蛇手段最厉害的……”
老人不知道从哪取来个酒葫芦,边喝着边淡淡说着。
“……蛇一身是宝,起初我们也以为发财的机会来了,什么蛇肉可以做羹,蛇胆可入药,便大肆捕捉,村民们也确实富足了不少,可惜好景不长,有一次,趁我外出,那畜生竟趁机闯入村子……等我回去的时候,已是满地血淋淋的尸骨,我一家妻儿老小无一幸!”
话到这里,显然已不用往下说了。
苏鸿信沉吟片刻,也不遮掩,言语直接的说道:“我打算在它行洪之前找出它的本体,前辈可有要指点的么?或者说,与我们联手?”
捕蛇人眼眸闪烁,只似明灭的鬼火。
“好,不过抓到这畜生,我要将它千刀万剐,抽筋扒皮,以报血海深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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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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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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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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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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