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信身子莫名一冷,就像是三伏天里,突的落进了一个冰窟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可等他睁眼一瞧。
这是那个地窟?
苏鸿信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放眼一瞧,眼前不就是那白山上的地窟么。
四下死寂无声,苏鸿信眉头一蹙,看了看脚下的长廊,又瞧了瞧石壁上无数发光的奇石,再见身旁湖面泛着五光十色的光,瑰丽奇幻,没错啊,确实是那个地窟,自己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回到这里来了?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走,可回头一看却是傻眼,那个原本被炸开的的墓室竟然完好无损,哪有什么缝隙,竟然没有出去的路,完好无损。
眸光一凝,苏鸿信反手便下意识的去握“断魂刀”,可这一握,不想竟是握了个空,他心头大惊,不光是刀没了,连他体内的“枭”也没了动静,更要命的是,那墓穴里突然传来沉沉的坠地声,一起一落,只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僵尸,一定是僵尸。
苏鸿信脸色难看,此刻“断魂刀”不再身边,真要遇到这种鬼东西怕是要大费功夫,他脚下一动,贴着石壁,忙朝山窟里奔去。
可等走通长廊到尽头一看,苏鸿信登时遍体生寒,只见偌大的山窟里,摆满了一口口漆黑的棺材,纵横成行,无数尸气从那棺材缝里冒了出来,看的他脊背冒冷汗。
不是杀完了么?
苏鸿信脸色难看,鬓角冷汗直冒,身后那个声音也追了上来。
“砰!砰!”
越来越近。
苏鸿信一咬牙,猫腰忙滑进了那些棺材间,朝着另一头快步逃去。
远处是那旱魃沉睡的石殿,殿门大开。
苏鸿信心头狂跳,却是远远的避开,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东西,可正跑着。
“鸿信……鸿信……”
一个声音突然从那石殿里传了出来。
苏鸿信勃然色变。
“素素?”
他神情骤变狰狞,想也不想,奔着那石殿便赶了过去,听着耳边的呼喊,急奔飞纵,发足狂奔。
“素素!”
没到近前已是大声呼喊。
石殿空旷幽静,苏鸿信心急赶入,环顾一瞧,只见殿中空空荡荡,唯有殿心摆着一口棺材,他脚下不停,几步掠到石棺前,入眼所见,就见棺材里正躺着个红衣女子。
正是陈小辫。
“素素!”
苏鸿信大惊失色,伸手一抓,已是将人揽了起来。
“素素?你没事吧?素素?”
几声呼喊,已见怀里的人悠悠转醒,可苏鸿信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只见怀中女子蓦然口吐尖利獠牙,竟是朝他张嘴咬来……
“啊!”
一个激灵。
苏鸿信猛然睁眼。
眼前,是一张有些慌乱的脸,屋内光线昏暗,窗外天色还没彻亮,倒是传来几声鸡鸣狗叫,东一声,西一声,此起彼伏。
窗户被吹开了,寒风拂入,满是萧瑟。
“鸿信,你没事吧?”
身旁人正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苏鸿信缓了几口气。“没事,做了个噩梦!”m.χIùmЬ.CǒM
陈小辫也松了口气,她起身下床,合上了窗户,又倒了碗水递到苏鸿信跟前。
“来,喝口水!”
苏鸿信支起身子,端碗一饮而尽。
等见他真的没事,陈小辫才重新回到床上,身子一躺,枕在了苏鸿信的胳膊上,她好奇的问道:“做啥梦了?瞧把你吓得!”
苏鸿信愣了愣,神情古怪,他迟疑道:“我梦到我又回到那个地窟了,还梦到了……僵尸……”
“我还当是啥呢!”
陈小辫挪了挪脑袋,打了个哈欠,依偎着苏鸿信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只剩下苏鸿信望着屋顶怔怔出神,武夫所练,说到底还是精、气、神三昧,他如今神满气足,一身气血更是雄浑,往常若是入睡必然心无杂念,酣然无梦,可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做那种噩梦,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嘴里喃喃道:“不得安宁,日夜煎熬,莫非,这么快就要应誓了?”
“想什么呢?”
身边传来声音,就见前一刻刚睡着的陈小辫这会儿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看着他。
苏鸿信沉默了片刻,他一扭头,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四目相对,开口问道:“素素,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某些原因要去很远的一个地方,又带不上你,该怎么办?”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陈小辫眨了眨眼,说道:“那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苏鸿信问道:“你不怪我么?”
陈小辫往他怀里缩了缩身子,轻声道:“怪,但现在乱世当头,又有外敌环伺,我总不可能让你一辈子待在村子里,男儿志在四方,你要是真的一直窝在家里,我还瞧不起你呢!”
苏鸿信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要是回不来了呢?”
话语一出,苏鸿信就觉怀里的身子莫名抖了一下,好半天,才见陈小辫仰着脸,道:“我还等你!”
苏鸿信像是没听明白,疑问道:
“等我?”
遂听陈小辫低声道:“嗯,你要是没死,我就等你的人,你要是死了,我就等你的魂,若是做人咱们不能重聚,那做鬼也要再相逢,我会一直等下去,爹说过,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越说她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弱不可闻,等说完,才见陈小辫一抬头,定定瞧来,一张脸强作笑颜,她开口问道:“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苏鸿信心里莫名一疼,紧了紧胳膊,却是一把将陈小辫抱在了怀里。“说什么傻话,什么死是我的鬼,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活,只要活着,就算咱们隔着天涯海角,也终有再相遇的一天,唉,瞧我这臭嘴,早知道不说这些莫名奇怪的问题了!”
“没关系,说出来还好些,我只怕你哪天突然不告而别,让我连等你的机会没有!”
陈小辫埋着头。
“嘎吱!”
木轴声响,刚关上的窗户,现在又开了,苏鸿信给陈小辫掖了掖被子,扭头瞧瞧窗外,却见寒风之中,片片晶莹冲天而降。
“下雪了!”
陈小辫抬起半个脑袋,轻声说到。
苏鸿信眼神闪烁。
“是啊,下雪了,又是一年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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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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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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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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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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