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婚期将近。
“素素,这也太丑了!”
苏鸿信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里面那人穿着身青缎长袍,黑色马褂,头顶瓜皮帽,帽顶上还嵌了珠子,胸前带着朵大红花,红绸缠肩,簪花披红,一身新郎的打扮。
他怎么看怎么嫌弃,这要是让他姐看见,八成得笑话一辈子,忒俗气。
可身旁人却是很是欢喜珍惜的端着手里的凤冠霞帔,还有叠好的红色喜袍,小心翼翼的理着上面的褶子,擦了又擦,像是一点尘灰都不愿粘上。
等听到苏鸿信的嘟囔,陈小辫说道:“爹那还有身补褂,要不我给你讨来!”
“那算了,还是就这件吧,反正就一天!”
苏鸿信立马一摇头,这补褂他之前看见了,就那清官的官府,穿上和僵尸一样,他更嫌弃。
大婚的日子快到了,就明天。
眼见他把衣裳压出来不少褶子,陈小辫不乐意了。“让你看看合不合身,谁让你穿了?你看,压出那么多条褶子!”
苏鸿信哑然。
“不穿上怎么知道合不合身?”
可望着陈小辫瞪眼瞧他,苏鸿信只得把身上的新郎服一件件又换了下来。
就见陈小辫又把衣裳仔细的叠了起来,等把那褶子一条条给捋平了,才眯眼笑道:“我娘说了,明天成亲什么都得是新的,这衣裳也得是新的,你今天一穿,明天不就成旧的了,别的事儿我都能依你,但成亲你得依我,这衣裳咱们只穿一次,往后,咱俩也就是一辈子的事,你要是坏了规矩,可就不吉利!”
苏鸿信见她说的认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竟有点发慌。
“你该不会是想穿两次吧?再娶个小妾?”
正失神呢,耳畔突起幽幽话语,苏鸿信正好瞧见陈小辫那微眯的笑眼,不由一个激灵,脱口道:“怎么会,我这辈子就娶你一个!”
陈小辫一垂眼帘,边埋头理着衣裳,边轻声道:“这话可说不准,之前见你,还觉得木讷老实,这两天都学会油腔滑调了,说不定哪天身边再多个女人呢?到时候我也是你的人了,想后悔都晚了!”xiumb.com
“我没有油腔滑调啊、我、我……”
她说完,一抬头,瞧见面前这个杀人如麻的男人突然言语结巴,急得面色通红,不由“咯咯”笑了起来,说道:“逗你的,谅你也没那个胆子,你但凡敢有别的念想,哼哼,姑奶奶一包老鼠药……”
陈小辫还在说笑,不想苏鸿信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但见苏鸿信捋了捋她耳际的发丝,认真非常的盯着她的眼睛,一竖手上三指,朝天而立,微沙着喉咙说道:“我苏鸿信今生若有负于你,必受雷火焚身之痛,万鬼噬心之苦,生生世世不得安宁,日夜煎熬,万劫不复,永难……”
“快别说了!”
陈小辫听的眼仁一红,都急得哭了,手足无措的站起,颤声道:“你、谁让你发这种毒誓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知道吗?这可怎么办啊,你……”
“没事,没事……”
苏鸿信忙按下了她,拥在怀里,不住轻声安抚。
陈小辫却哭个不停。
“呜呜,早知道我就不吓唬你了,现在可咋办啊?”
门外这时传来动静。
“鳖孙儿,又把我闺女弄哭了?”
陈老头背着双手在门口嘀咕了一声,也没进来,就招呼道:“津门来人了啊,你去招呼一下,明天不到,不准再进这院子,还没成亲就天天腻在一起,成何体统,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嘎吱!”
门一开,苏鸿信已是走了出来。
“好嘞,听您的!”
说完,就被老头瞪出了院子。
等人瞧不见了,才见老人扭头对着屋里还在抹泪的陈小辫说道:“别哭了,以那小子的手段,已算的上半个修行中人了,竟还敢立下这等毒誓,看来,对你确实真心!”
另一头。
苏鸿信朝着陈家大院赶去,远远的,就见院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周围聚着一群村民,探头探脑的好奇张望着。
“新郎官来了!”
不知谁笑着吆喝了一声,人群里立马哄笑起来。
就见院里走出来几个人。
王五、霍元甲、李云龙、还有秦守诚他们小两口,不光如此,人群里还有一老者,浓眉白须,精神矍铄,身形魁梧挺拔,非是旁人,正是那李存义李老爷子,身后还跟着尚云祥。
最后头,还有个浓眉圆眼的中年汉子,身材稍矮,只是气势上却不输旁人,头上带了个布帽,背着双手,正上下打量着苏鸿信,像是在看他的武功进境。
赫然是李书文。
都来了。
“哈哈,接到你小子的信,我可是亲自去跑了一趟,鞋子都磨破了三双,才把他们几位请了过来,担心时间不够,气都没喘一口,又连夜赶了来!”
李云龙穿着身得体气派的衣裳,一捋山羊胡,笑的不停,看着苏鸿信宛似看到了成才的后辈,眼露欣慰,不住感叹。
苏鸿信笑道:“麻烦了,到时候小子多敬您几杯!”
那王五与李存义也都颔首而笑,眼神都是相差不多,特别是王五,算算岁数,五十有五,已年近花甲,他与苏鸿信算是忘年之交,亦师亦友,眼见其成长到今天这一步,心中自然感慨良多。
常言道,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此乃人之一生所求,如今苏鸿信成家在即,他们这些人,也都是由衷欣喜。
“好,你小子,往后就得收收心了!”
王五几步走了过来,一勾苏鸿信的肩膀。
转身又看向李书文,笑道:“李老弟,你这徒弟是不是该收下了?再避可就说不过去了,趁着眼下大喜的日子,何不喜上加喜,咱们来个双喜临门,岂不热闹啊!”
李书文瞧瞧苏鸿信,他心里也是觉得这事儿来的巧啊,不想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居然多了个徒弟,而且只和他学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武功,却是成了他门下最厉害的一个,名头更是吓人。
时至今日,他二人虽无师徒之实,然师徒情分名分都已不差,就缺拜师奉茶而已,李书文心里暗叹一声,罢了,就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又何妨。
他呵呵笑道:“李某正有此意!”
苏鸿信眼神一喜。
“既如此,弟子苏鸿信,拜见师父!”
王五却一把拦下了他。
“哈哈,又心急了不是,你小子,拜师可不是这么拜的,咱们先好好聚上一聚,等你亲事完了,再奉帖敬茶拜师,急不得,不过,你这辈份往后可就得降降了啊,哈哈!”
众人全都哄笑一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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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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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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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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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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