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诚目光如炬,搭眼一瞧,就把陈小辫身上的伤势瞧了个大概。
众人这会儿找了个猎户避风的破屋匿着,李云龙则是在外面望风,苏鸿信一听,忙道:“哪愣着干啥啊,赶紧给她取子弹啊!”
“这……那枪伤的地方,我也不敢动手啊,不然我媳妇等会儿就得拿大枪扎我!”
秦守诚一搓手,面色古怪,很是纠结。
苏鸿信一看,也是傻眼,就见那枪伤一个在肩膀,一个在肋下,一个在大腿,他一拧眉。
“要不让你媳妇来?”
秦守诚忙摆手。“你可别了吧,她那绣花的针线活,你让她缝东西指定利索,你要让她耍刀,还不如直接把陈小辫埋了吧!”
“我说你两大男人都啥时候了,还在这儿纠结这个,再磨蹭一会,人都死了!”宋小甜从外面走了进来,挺着微微鼓起的小腹,瞪着两个人。
正这时候,地上疼的冷汗直冒,嘴唇发白的陈小辫忽然虚弱的颤声道:“姓苏的,你来!”
一句话说的她脸色又白了一截,整个身子都似软成了烂泥。
眼看这娘们儿浑身血流不止,命悬一线的模样,苏鸿信一咬牙,眼神一定。
“得,我来就我来!”
一旁的秦守诚则是被宋小甜揪着耳朵扯了出去。
苏鸿信绷着一张脸,走到陈小辫跟前蹲下,就见她那身火红的衣裳这下都成暗红色的了,血水凝结,一张瓜子脸沾满血污,嘴角不住溢着血沫,只睁着一双发红的眸子瞧着他,像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视线错开,苏鸿信深吸了一口气,他先是取了条参须让陈小辫嚼着,随后把剔骨刀拔出来一柄,只一横刃口,往上喷了口烧刀子,酒雾一散,已是动手解着陈小辫的衣裳,可这劲装也不知道咋穿的,他把陈小辫翻来覆去,硬是找不到扣子,最后急得伸手在人家衣襟上连撕带扯,可就是死活脱不下来,急得满头大汗。
那陈小辫经他这一折腾,也不知是羞是疼,苍白的脸色涌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双眼含雾,似是快要哭出来一般,接着气若游丝的喊出两个字。
“用刀……唔……”
说完又吐出口血来。
苏鸿信吓了一跳,饶是他杀人不眨眼,横行无忌,此刻这心里也是起伏跌宕,额上汗珠大颗大颗的往外渗,这活,咋就比那拼命还来的刺激。
“得罪了!”
呼出一口气,苏鸿信垂着刀尖只轻轻挨着陈小辫的领口往下一过。
刺啦声响,就听陈小辫嘤咛一声,那紧绷的劲装登时就破开了,一件雪白的丝质抹胸立马露了出来,苏鸿信眼皮一跳,瞧见那被染红的肚兜,他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强作镇定,紧绷着脸,左手已是摸到面前女人肩头的枪伤。
可这伤口却是在锁骨以下,贴着左乳,想要下刀还不容易。
“你、你忍着点啊~啊~”
感受着手下微微颤抖的温软身子,苏鸿信嗓音莫名一颤,只觉口干舌燥,他强憋着一口气,半掀起陈小辫的肚兜,等露出伤口,伸手沿着枪伤飞快按了一圈,无视着手下的软腻,待寻着子弹的位置,立马下刀如飞,刀尖一沉,不等陈小辫痛呼出口,一颗弹丸已被刀尖挑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忙一松手,缓了口气,才把身上的大袄脱了下了,往人家姑娘上身一裹,头都没敢抬。
转眼,又去寻陈小辫的左肋枪伤。
只是这伸手一碰,那陈小辫忽的“嗯”了一声,气息一泄,血水外冒,苏鸿信动作一停,他小心翼翼的抬头一瞧,却见陈小辫正紧闭着双眼,一张脸通红一片,气息微喘,双手紧攥。
眼见如此,他才小心翼翼的继续在那柳腰上找着枪伤,依旧是故技重施,按压了一下,等寻到子弹的位置,下刀便利索多了。
取了两颗子弹,苏鸿信已是大汗淋漓。
这最后一处枪伤在右边大腿外侧,挨着胯骨,他抹了把冷汗,刀尖小心翼翼的贴着裤子,把枪伤周围割出来个窟窿,伸手在伤口周围又按压了几下,好一会儿,才摸着子弹的位置。
刀子一下,疼的陈小辫浑身哆嗦,汗如雨下。
好在苏鸿信下刀快急,分筋挑脉,刀尖一割一钻一剜,地上已多了颗染血的弹丸。
“唔……”
痛楚一过,陈小辫中气陡泄,终于是强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苏鸿信一甩刀子。
“小甜,你去给她缝下伤,针脚浅点,别留下疤!”m.xiumb.com
屋外。
见苏鸿信光着上身出来,秦守诚登时挤眉弄眼的贼笑着,他凑过来。
“咋样啊?”
苏鸿信一斜双眼。
“啥咋样啊?”
秦守诚揣着双手,砸吧着嘴。“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人家可是东三省大名鼎鼎的女中豪杰,而且那长相,那身段,也不知道多少男人惦记呢,还是陈家人,你……”
苏鸿信脸一黑,道:“活该你差点饿死!”
秦守诚嘿嘿一笑,只不过,他旋即就见苏鸿信一提断魂刀,不由一瞪眼。
“你干啥去?”
苏鸿信眼神一闪,轻声道:“心里憋了口气,得去泄泄!”
不等秦守诚再说,他已经截然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吧,你媳妇肚里还怀着娃呢,屋里还有个半条命的,那群人可不好对付,火枪阵一出,再加血滴子,我估计也够呛,不过,虽说和那些死的人不怎么熟悉,但是,总得给他们求个公道!”
什么公道?
自然是杀人偿命。
一旁的李云龙也凑了过来,怀里抱着灰七姑。
苏鸿信看着他,说道:“明早天亮我要是没回来,老爷子就领着他们先走吧,咱们天津再见,屋里那个劳烦照看着点!”
“行,你可得留神,真要没把握就别逞能!”
心知苏鸿信心意已决,李云龙也没说劝的话,只是叮嘱了一句。
“得嘞,走了!”
苏鸿信边走,边摆摆手,提着酒,扛着断魂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可不光是走路,还把沿途的血迹也都抹了个干净,怕的是那些太监再来个追踪术之类的手段,摸着血迹追过来,到时候,李老爷子连着秦守诚他们,十有八九就得交代了。
就那二十几杆火枪,再加上几个大内高手,就是王五,霍元甲当面,也只有饮恨的下场,别看他懂点请神的手段,真要对上,一波射下来,身上也照样一枪一个血窟窿,终究是血肉之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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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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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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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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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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