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那菜市口前,现出惊人一幕。
积下半尺厚的雪地上,苏鸿信一脸恶相,双眼兽瞳凶光大放,咧嘴发笑,笑声震耳。
就见他的手里,一团黑气被擒,其中更有一条蛇影在挣扎变动,口中嘶嘶有声,满是惊惧。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
此刻的苏鸿信,浑身血腥冲天,脚畔散落着残躯断臂,一双手更是被鲜血染的通红,再配上他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骇人煞气,简直活似一尊夜叉修罗,瞧的人不寒而栗。
哪怕李云龙远远望着,都有些忐忑的对着灰七姑颤声道:“七姑,你说苏小子会不会杀的性起把咱们也杀了?”
却是被苏鸿信先前的手段吓到了。
“饶命、”
那黑蛇眼见使出浑身解数竟都挣扎不脱,不由开口求饶道。
苏鸿信眼皮一搭。
“这女人的是什么人?”
“她只是我的一个供奉人!”
黑蛇应道。
苏鸿信又问:“怎么称呼?”
黑蛇答:“长白山,柳长风!”
它一说完。
苏鸿信手上的戒指豁然放出黑光,黑的像是一团浓稠墨色,把那雪花都染黑了,但很快,等黑光消失,他手里已空无一物。
深吸了一口,苏鸿信双手一垂,一双脚一合一张,浑身上下散发的黑气则是飞快敛去,再睁开,一双眼睛赫然已经恢复正常。
他眸光落下,正望着面前一只断手上的铃铛发呆,俯身一捡,旋即呼出一口浊气,走到不远处的梁柱前,脚下一赶,纵身一跃,收起了断魂刀。
“怎么样?”
见他身上煞气一散,李云龙这才走了过来。
苏鸿信眉宇间透着一股卷意,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他却像是与人酣战了一天似的,精气损耗不小,浑身都有些疲惫,看来以后还是轻易不能动用。
他淡淡说道:“还好,事情已经做完了,准备把剩下的收拾了,咱们明天离开京城!”
剩下的,当然就是那“锁龙井”里的东西。
等他们小心翼翼的赶到岳王庙的时候都三更天了。
苏鸿信坐在路边的一角屋檐下,手上的血迹未干,血腥气犹在,他手里拿着那串铃铛,先前没留神,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这铃铛居然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而是用几块人骨打磨出来,穿成了串。
摇了摇,铃声顺风传开,尖锐诡异,犹如鬼哭。
这骨头上,好像还刻了一些古怪纹理,像是符箓,竟有引魂的作用,若是别人,只被那满城群鬼一围,必然凶多吉少,可惜遇到了苏鸿信这位活阎王。
呼出一口气,他抓着地上的一把雪,放在手上揉搓着,擦洗着血腥。
而在不远处的“锁龙井”那边,就见雪地上一只只耗子有条不紊的跳入井中,往复了试了数次,才见它们口中衔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浮出水面。
李云龙飞爪勾着井口,自己则是牵着绳索,自井口倒挂着坠了下去。
瞧着差不多了,苏鸿信起身过去。
“怎么样?”
“行了,拽我上去!”
听到李云龙的声音从井里传出来,他伸手把那绳索擒入手中,已是发力拖拽了起来,没几下,李云龙已是翻了上来,手里紧紧抓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
井水里的老鼠,则是贴着锁链攀爬而上,真就是偷天换日的祖宗,全成精了。m.χIùmЬ.CǒM
“真是奇了,亏我也算是在四九城里的闯荡了小半辈子,可现在只觉得过往蹉跎,都跟白活了一样!”
李云龙啧啧称奇。
他指着锁龙井道:“底下的水竟是温的!”
二人一合计,也不多说,抓着那锁链发力往外拖拽了起来,倒是要看看井里的这条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刺啦声响,金石摩擦,只在苏鸿信的拖拽中,他们已是一步步的从岳王庙走到了街上,可手中锁链却像是绵长无尽。
二人拽着锁链,双臂运劲,手背上筋骨毕露,憋着一口气,却是越走越吃惊,那锁链都带出四十来米了,仍是是不见尽头。
“这井得有多深啊?”
李云龙撮着牙花子,表情古怪。
终于,又走了一截,二人就觉锁链那头突然一沉。
“呀,出来了!”
灰七姑站在井边惊呼一声,随后像是杂耍一样,欢喜的在井边连连翻着筋斗。
“哗!”
水面激响。
二人更加运足了气力,口中呼呵着热气,发力拖拽着,很快,就见井口,一条满布青黑鳞片的细尾先是被拖了出来,锁链缠绕其上,竟是与之长在了一起似的,嵌入粗尾皮肉,焦黑一片,雷劈的痕迹。
接着是粗壮的身子,然后是头。
等那东西整个被拖出来,苏鸿信也跟着啧啧称奇起来。
这所谓的蛟,其实就是一条体长八九米的大蛇,唯一不同的是蛇头上竟然凸起来一块,像极了一根独角。
就是腥臭的不行。
灰七姑却如获至宝,它眼神殷切的看着苏鸿信,一双前肢都抱在了一起,似在等他分赃一样。
苏鸿信摆摆手。
“这东西您自儿个收拾了吧,我可是无福消受!”
一听他这么说,那灰七姑欢呼一声,二话不说,便扑倒那蛇身上啃咬了起来,一众鼠群更是蜂拥而上,转眼将那大蛇肢解开来,分成无数快,各自叼在嘴里吞食了起来。
场面好不诡异。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整个京城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盖,人间苍茫。
京城中,亦如往日,天稍亮,已是可以瞧见不少贩子起了个大早摆摊做着营生,收尸人则是挨个搬着从雪地里捡出来的尸首,喝着老酒,裹着破袄,赶着一辆驴车,边走嘴里自顾的嘀咕了几句,已摘下腰间的唢喇,鼓着红通通的腮帮子,放声吹了起来。
“嗒嗒嗒——”
霎时间,唢喇震天响,破空穿云。
惊的一片鸡飞狗跳,惹得那些小贩破口大骂。
连带着把马车上打瞌睡的苏鸿信和李云龙也给惊醒了,眼见天亮,李云龙挤出车厢,手里一扬马鞭。
“走喽!”
苏鸿信却是从车里挥洒出出大把大把纸钱,只在小贩们大感晦气的咒骂中,哈哈大笑远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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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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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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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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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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