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朦胧,加之狗血浇面,那四人又惊又急,再见这棺材里一人如山魈老猿般提刀纵身跃出,当下惊呼道:
“小心,有埋伏!”
苏鸿信心中早已暗自想好了对策,哪怕用黑狗血破了她们身上的邪门术法,这四人本身想来都是身怀技艺的,他若刀势分散连攻四人,只怕难有得手的机会,倒不如凝聚刀势,先毙敌一人,再做打算。
果然,四人遭逢变故,已是立马急退,脚下步伐急而不乱,且屈膝顶肘,隐成防守之势,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苏鸿信挑着先前那耍“燕青拳”的女人径直翻身逼上,照头就劈。
“断魂刀”只在月色下划出一扇乌光匹练,带起可怕风声。
那女人莲步倒撤,连连急退,可她却是最倒霉的,黑狗血正好泼在了脸上,迷了眼睛,边退还边擦,乍听头顶传来的急风,还有面前狂乱的杀气,脸色不由一变,倒地侧翻一扑。
“叮!”
但见苏鸿信手中的刀,势如劈山,余势不减,直直斩在了地上,立见火星四起。
那女子翻倒后正要起身,不想耳畔倏听“嘿嘿”冷笑。
她视线已有所恢复,眯眼急瞧,正瞧见一条黑影如恶虎般飞扑而来,那人尚在空中,双腿已连环扫出,腿影翻飞,立如雨点般朝她胸膛踢落,催劲发力,靴子上已激起一股土尘,她口中不由“啊”的惊呼出声,忙抬手去挡。
电光火石间。
“啪啪啪——”
已闻闷响急落,女人胸口连中数脚,口中“哇”的吐出一口逆血,只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三四米,才翻滚倒地。
正要起身,背后一沉,一只脚已将她踩回到了地上。
这一切看似变招诸多,然实则不过眨眼几息的功夫,另三人避退之后,目光一定,却是看见了令她们目眦尽裂的一幕。
“四妹!”
“四姐!”
……
就见八九步开外,一个男人正踩着她们的姐妹,面露森然冷笑,手中鬼头刀豁然抡起,而后一落。
“哗!”
手起刀落。
一颗满脸血污,双眼瞪大的头颅,立时离了肩颈,滚了出去,沾满土叶。
一脚踹开无头身子,苏鸿信抿了抿嘴唇,才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巨獒尸首,道:“那只畜生,是你们养的?”
“受死!”
眼见姐妹身死,另三人眼睛都红了,尖叫厉喝一声,已各自朝着苏鸿信杀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对方这一伸手,苏鸿信便不由眯起了眼睛,目光闪烁。
“好家伙,两个燕青巧打,还有一个八极拳架!”
一左一右,已有两人脚下拐着弧形步,变势腾挪,轻灵巧妙,双手拢指攥拳,提气蓄势,成犄角之势朝他夹击而来,来势极快,令人眼花缭乱,且专攻要害。
“迷踪二字倒是让你们练出了火候!”
只在这三人一摆架势,苏鸿信心里已在凝神,眼见二人欺身贴来,他立时飞退,双腿一曲一直,连环发力,踮脚后撤,一步一蹬,宛如弹簧一样。
身旁二人紧追不落,眼露浓烈杀意,怕是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才能消了心头之恨。
苏鸿信心里冷笑,世人多是如此,凡事若论对错,从不愿在自己身上找寻,他脚下连闪,甫退出不过六七步,豁然暴起反击,没了那刀枪不入的邪法,真要论武功,他可是心无畏惧,谁输谁赢,得打过才知道。
眼见一人攻他腰肋,一人攻他下身,招招夺命。
苏鸿信眼中凶光毕露,手中断魂刀猛然向后一杵,刀身直直杵地,他整个人忽借力凌空撑起,横身如陀螺般在刀柄上回旋一转,双腿如旋风般扫出,正中二人脸颊。
本是步步紧逼的二人,瞬间翻了出去,嘴角淌血,面颊泛青。
一招过后,苏鸿信刚翻身落地,眼角余光便瞅见一条黑影势如虎扑般朝他袭来。
原来,还有一人没出手呢。
那是个身形瘦小的女子,此人双手骨节极其粗大,拳眼子上,赫然是覆着一块块硬黑老茧,便是那摆八极拳架的女人。
但见这人两个飞步横扑赶上,右肘一立,对着苏鸿信心窝子便顶了过来。琇書蛧
“哈!”
吐气如雷。
瞧着这一记“顶心肘”,苏鸿信眼皮一跳,只来得及横刀一挡,胸口便觉一痛,整个人像是射出去的箭一样,横飞五六米,狠狠撞在了一棵树上,宛似挂在了上面,惊的背后树干一震剧烈摇晃,散下无数枯叶。
不等落下,那女人猛步再来,竟然斜倾着肩头朝他胸口靠了过来,肘心外翻,这要是被靠上了,苏鸿信也就算交代了。
眼见遇到狠手硬茬,苏鸿信咧嘴一笑,牙缝渗血,手中断魂刀一松,他双手反抱背后树干,腰身向上一掀,整个人立马往上一翻,贴树倒挂。
双腿顺手将树干一夹,稳身之际,反手便从后腰的皮带上拔出了爪刀。
那女人一撞落空,赫然撞在了树上,来势凶猛,好似可撼山摧岳,海碗粗的松树,顷刻“嘎吱”一声,听的苏鸿信脊背生寒,这却是自树根底下发出,地面都跟着一晃。
苏鸿信立觉树干上传来一股莫大震动,惊的他气血起伏,紧咬的牙关随之一松,一口血箭立马呛了出来,可他却是眼露厉色,双腿一松,整个人朝下一坠,爪刀如尖勾,扎向身下女人的头颅。
眼看一击落空,瘦小女人却忽然一沉身子,扑到在地,趁着拉开距离的空档,翻身便是对着苏鸿信一脚勾起。
再看女人先前撞的地方,那肘心所落之处,树干上赫然陷下去一个核桃大小,三两寸深的浅坑,外渗着发白的汁液,简直刚猛的骇人。
苏鸿信正自下刀坠落,冷不防见这女人翻身便是一脚,面前立觉劲风扑来,只道是好快的身手,但他却嘿嘿狞笑一声,口中蓦然沉着一口气,本已松开的双腿蓦然一紧,已是复又扣住了树干,他上身往上一抬,脸颊上立觉火辣辣的一片,像是被刀子刮过一样,却是被这女人鞋尖给扫中了,半张脸都麻木了。
但同时,他左手的爪刀,已像是獠牙般,在面前扫过的脚踝上一贴一剜。
立见皮开肉绽,一条腿筋竟是被生生用刀背勾挑了出了,翻刃一立,筋断血溅。
那女人本是绷直的右腿,瞬间便软了下去。
“啊!”
林中立时惊起一声凄厉惨叫。
那女人痛苦之余,作势便要翻向一旁,抽身退开,可她瞳孔豁然骤缩,就见面前,一张狞笑面容飞快坠下,手中尖刃只似蜻蜓点水般,在她脖颈上一沾即过。
她耳畔立时就听到一阵血液溅射之声。
“嗤嗤——”
旋即,瞳孔渐扩,时有抽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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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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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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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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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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