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霜立马喜逐颜开,丝毫不掩饰小心思得逞后的得意之色,随后十分熟练地钻到了床榻上去,抱膝而坐。
“你要做什么?”苏异疑惑道。
苏凝霜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拍了拍身前的空出来的半张床榻,道:“过来坐呀,不是说好了促膝长谈么,你不坐这儿,又怎能叫促膝呢?”
“也罢。”
苏异倒是有些好奇这丫头想干什么了,便如她所愿,只不过是以盘膝的姿势,像练功一般腰背直挺地坐在了床榻上。
苏凝霜倒也不在意,歪着脑袋,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了家中杂事,有趣的,或是伤心难过的,但每一件最后都不免要拐到抱怨上去,总是以被爹爹严厉责骂作为结尾。
无非就是飞檐走壁,上房揭瓦下水捞鱼,反正都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姑娘会干的事情,让人感叹这丫头不去练武实在是可惜。
苏异就这么听着,偶尔应一声,算是捧场了。
渐渐夜入三更,苏凝霜依旧精神抖擞,没有一丝倦意,讲到精彩处更是眉飞色舞,只不过有些口干舌燥的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故事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皱起了眉头不快道:“怎么都是我一个人在讲,这算哪门子促膝长谈嘛…”
苏异失笑道:“我看你一个人不是说得挺开心的吗?再说…我的故事你都听过好几轮了,实在是没什么可讲的。”
见他面带笑意,神色如常,苏凝霜更是黯然,将脑袋枕在了双膝上,情绪低落道:“要不了多久,你我就要分别了,难道你一点不舍之意都没有的吗?”
苏异却是肃然道:“对于四海为家的江湖儿女来说,死别都是很常见的事情,生离就更不用提了,所以没有什么舍不舍的。”
“对牛弹琴。”苏凝霜轻哼了一声。
接着又见她突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苏异看,目不转睛的,也不说话。
“这又是什么意思?”苏异奇怪道。
“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苏凝霜依旧盯着他,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说道:“天一亮我们就该准备启程了,你往西,我往北,此后只怕再难相见…所以我要用这最后一点点的时间多看你几眼。”
苏异早已习惯了这丫头的古灵精怪,丝毫没有被她那满脸的悲情所影响,无情地戳穿道:“现在才刚过三更,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有余,你这‘一点点时间’会不会太多了些?你打算就这么看着我看上三个时辰?”
“还有,什么叫做再难相见?你是去匀字斋求学的,又不是上战场卖命去,若是不喜欢京城,早些学成回杭州便是,日后得空时我也会常常回去探望大伯的,所以何来的再难相见?”
饶是苏凝霜再如何伶牙俐齿,此时也是无言以对,许久说不出话,小脸憋得微红,最后只得羞恼道:“你能不能闭嘴!”
苏异当即果断闭嘴不言,干脆连眼睛都一起闭上,开始入定练功。
苏凝霜却又不干了,一下子蹿到了苏异的面前,将他的眼皮给生生撑开,急道:“不行不行!你不可以闭眼睛,你也要看着我才行!”
“行行行…你先把手放开。”苏异无奈道。
苏凝霜倒是立马乖巧地将两只手收了回去,可身子却还跪坐在他面前,贴得极近,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起去了。
苏异看着眼前那张精致的脸庞,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在烛火中透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如鲜美的桃子般让人直想一口咬下。
这冲动来得猝不及防,苏异知道是本能的欲望在作祟,便暗道了一声“惭愧”,正要将杂念驱除时,却见那一双眼睛越靠越近了。
那漆黑的眸子里仿佛装了另一座世界,将苏异的心神都吸引了进去,里头鸟语花香,霞光彩云,尽是令人舒适愉悦的事物。
便在苏异失神的那一刹,两人已然肌肤相接,被那少女的鼻尖轻轻一触,他似乎能感受到一阵来自灵魂的颤抖。
恍惚间,他的双唇又尝到了一抹柔软的美妙所在,口中不知从何时开始多了一条红蛇,轻轻扭转拨动,催人生涎。
少女的鼻息轻快有致,急促与舒缓不时交错,衔接起来就如靡靡之音,更加令人流连忘返不能自拔了。
苏异只觉得腹中如有一股股暖流散入经脉,汇向头顶,仿佛要冲破天灵盖而出,好不快活。
沉迷其中的他就连衣衫被人褪去也未曾察觉,随即一片紧贴而来的温热与嫩滑令他双眼变得猩红,身体燥热难忍,不由自主地开始扭动起来。
缠绵许久后,苏凝霜感觉到将脑袋埋在自己雪颈间的男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便低头轻轻地往他耳中吹着气,一边伸手从他腋下穿过,在那褪落的衣衫中一阵摸索,最后掏出了一个匣子来。
苏凝霜的心跳随即如擂鼓般越跳越快,险些惊醒了怀里的男人。
她急忙屏息,一阵安抚,柔软的玉手顺着苏异的背脊缓缓扫动,良久过后待那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悠长,她才将人放倒在床榻上。
苏凝霜终于得以安心地端详手中的匣子,眼神逐渐变得炽热无比,心跳又再次被擂动起来,那鼓声在夜深人静中尤为清晰入耳。
接着便见她迫不及待地将匣子打开,看到里头空空如也后也没有分毫的失望,仿佛就是冲着这个空匣子而来的。
然而苏凝霜还未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便有一只大手从旁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匣子也被另一只大手给抽走了。Χiυmъ.cοΜ
苏凝霜顿时背脊发凉,如坠冰窖,冒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她颤抖着转头看去,只见半身赤裸的苏异正盯着自己,眼神清澈如常,丝毫没有失去理智的迹象。
“你还是太着急了,若是能再耐心一些,等我彻底失去意识再下手,说不定还真就让你得手了。”苏异晃了晃手中的匣子,说道。
苏凝霜的反应倒也快得很,马上又变回了那个胡搅蛮缠爱耍无赖的鬼丫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装傻道:“什么耐心…什么得手?你在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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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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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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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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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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