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氤氲之气升腾。
又有金光和佛光交织。
瞬息如流光的飞纵,李鸿儒只能注目。
他和徐茂功相互张望,能明显看到对方眼中的苦涩感。
即便位列朝廷一线,即便踏入到第二阶梯大修炼者中坚向上的水准,他们与第一阶梯存在拥有着巨大的鸿沟,难于插入到这种快速的争斗之中。
他们还能勉强观看清楚,诸多朝臣则是一脸茫然。
即便众多文臣施展了术法,也浑然不知该朝着何处轰击。
“皇上施展的是浮屠刀法,这门刀法刀刀皆是如绝技一般,出手易放难收,若皇上直接能斩破如来佛祖的金身,三刀就可取他性命,若是采用层层叠加温养必杀的方式,七刀后可以斩出最强威能!”
浮屠刀法源于菩提达摩所创,刀法凶险,威能极强。
李鸿儒少有动用这种刀术。
一方面源于他没有舍利子,只是去模拟三脉七轮运转,难于将刀术威能绽放到最强。
另外一方面则是浮屠刀法消耗过大,若不能杀死别人,就该轮到自己被别人杀死了。
至于唐皇,李鸿儒觉得对方很可能别无选择。
学一门武技并非一蹴而就,而大唐也缺乏三脉七轮的武技,只能从菩提达摩那儿掏一点。
唐皇的出手极凶。
这也是因为金蝉子被捏在了如来佛祖手中,已经到了退无可退之处。
虽然唐皇坐在翠微宫的龙床上不曾动手,但唐皇才是真正被钳制的一方。
或被金蝉子用生死和寿命钳制,或被如来佛祖击溃金蝉子所钳制。
金蝉子实力要逊于如来佛祖一筹,在这种对峙中,想引导出两败俱伤的局面极难。
或许是觉察到了自己的时机,唐皇才有着暴起的袭杀。
“真能斩杀到如来?”
徐茂功低声发问。
“我也不清楚!”
李鸿儒摇摇头。
两人相互注目,再度凝神注目时,只听氤氲的五彩光芒中,一道虫类的嘶鸣响彻了翠微宫。
“金蝉子!”
“不好!”
李鸿儒和徐茂功双目对视,两人凝目时再也顾不得诸多。
漫天金色光斑坠落时,徐茂功长剑一压,一道血色长龙咆哮而出。
李鸿儒则是扯了四剑图,低呼‘阎立本是个大画家’念咒,他伸手一探时一柄蓝刃宝剑入手。
两人只是齐齐爆发武魄气息,两柄剑便化成龙飞射而出。
咆哮声声中,氤氲之气被硬生生撞开两条通道,也让这片阵法的世界中呈现了另外一种异彩。
“叱!”
徐茂功正关注自己长剑落点时,陡然听得身边李鸿儒口中呵斥,又有一条龙脱手而出。
“这法儿倒是不错!”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剑鞘,徐茂功抿抿嘴。
他一击之下就是剑术废人,李鸿儒倒是备用了一件好宝贝。
只是画山水者诸多,单独画剑的画宝又较为偏门和稀罕,注目过画宝上著名的阎立本时,徐茂功觉得以后可以多多拜访拜访阎立本拉拢感情。
“叱!”
两柄长剑咆哮划过金色光斑和氤氲五彩的长空,又有第三柄剑传来金铁交鸣的声响。
徐茂功一声冷气呼出。
他和李鸿儒的第一击显然被如来佛祖躲了过去,待得第三剑才击中。
“你也输了!”
氤氲五彩的光芒中,如来佛祖一声闷哼,随即有着金光爆起的飞腾。
李鸿儒第三柄剑只是擦过,那金光已经遁上了半空,强行轰出了一片空白之处。
又有两道金光透过阵法空间,扯了如来佛祖的金芒便走。
摇晃阵旗的长孙无忌身体一抖,手中阵旗随即有着收手。
翠微宫中,氤氲五彩的光芒齐消。
金色光斑坠落的光雨中,一点灵光从锦襕袈裟飞出,又有唐皇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拄着定唐刀,曲膝半跪在地上。
斑白的长发化成雪白,唐皇的脸色亦是明显衰老枯槁了下去。
“皇上!”
长孙无忌大叫一声,有着连连踏步追赶。
又有尉迟恭收了左手锏一个大跳,连连大踏步而出,在诸臣之前率先奔出翠微宫,搀扶住了半跪的唐皇。
诸多人脸色从欣喜到茫然,又有部分人脸上夹带着惊惧。
诸多文臣的元神法力齐齐溢散在翠微宫中,引起一阵法力涌动的乱流,不乏部分重臣传来的闷哼之声。
褚遂良勉强止住自己体内的翻涌,他一口法力反噬的逆血涌下时,亦是快步迎了上去。
君王出手,诸臣戒备,不乏武将抬起武器寻求插手的机会,也不乏文臣鼓动术法。
只是唐皇打斗的速度太快也太急了。
李鸿儒等人看得费心费力,插手更是艰难,文臣们则是难于着手。
待得此时氤氲齐消,众人才辨别出了真实。
“朕没有输!”
枯槁宛如秋日杂草的唐皇被抬回了龙床上,他晃动着满头白发,口中有着喃喃。
“佛陀六丈金身被破,东土佛教的掌教毙命,朕没有输!”
诸多的一切几乎已经齐齐到位,倘若要探寻一丝不足,唐皇觉得只有定唐刀的尺寸长了一点点。
这是一柄正常武者的长刀,在契合浮屠刀法时有着一丝欠缺。
但这是牵引国运的定国之刃,是大唐真正属于自身的定国帝器,即便他也难于将长刀变成短刃。
这让他第一刀袭杀如来佛祖时被击中一拳,不得不借助交谈喘息才动用到第二刀。
倘若刀短半截,或许……
唐皇喃声之中,蓦然又想起了自己当年拔出的贞观剑。
时光之中,没有那么多或许,一切只有木已成舟的结果。
他的目光透过翠微宫,注目向了长安城。琇書蛧
那是金蝉子竭尽全力逃蹿的方向。
李鸿儒曾经提及从西天竺之地带回了陈祎的肉身,又有李淳风的禀报,唐皇知晓那儿还存在金蝉子肉身的壳。
他与金蝉子有同生共死的咒术相连,此时还能勉强挣扎只是因为金蝉子也喘息着最后一口吊命的气,待得对方消亡又或投胎,他会有相应的死亡。
“终究都是一场空!”
将口中的气息喘息回来,唐皇有着低低的喃喃。
诸多该交代的事情他都已经有着全部的交代,即便唐皇想再多开口一些,他也没什么其他好说。
“拿酒来!”
长孙无忌递过滋补身体的玉液,又被唐皇轻轻推开。
“朕要喝酒!”
唐皇强调了一声,这让长孙无忌不再坚持,从大须弥袋中取出了一壶酒。
“吟诗,吟好诗,朕要听你临场为朕做诗,勾勒掉一切因果!”
唐皇一口酒饮下,随即伸手指向李鸿儒。
他目光浑浊,但似乎又看透了一切。
作为长安城皇城的主人,长孙无忌没看穿李鸿儒偷拿长生药的手段,也不曾看穿李鸿儒的拖沓,但唐皇的心中有一盏明灯。
“请皇上出题”李鸿儒硬着头皮道。
“朕有些想念无垢和承乾了,你就以思念为题吧!”
唐皇低声喃喃,随口定下了诗题。
“床前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日月,对影成三人。
美酒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歌日月徘徊,轻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翠微宫中,李鸿儒只是寻思片刻,一副诗词随即有着沉声吟唱的脱口。
“举杯邀日月,对影成三人……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朕该去找无垢了!”
龙床之上,唐皇执着酒壶,对诗词有着细细的品味,目光中带着一丝痴。
“朕落到如此容颜,也不知会不会被无垢嫌弃……”
喃喃声中,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宛如秋蝉一般,再不复做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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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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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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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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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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