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仔细分析下来,我忽然意识到时间线不对,“你说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因为上次耀光玻璃厂事件之后,白敬玺他们受重伤,需要排火毒才做的这个法,但是,岑江是从暑假就开始与李文星接触了,也就是说,这条线很可能是从暑假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并不是最近。”
今年这个暑假,到处都不太平啊!
“现在只有先找到岑江,才能有希望找到事情的源头。”柳伏城说道。
我点头:“或许找到岑江,一切才刚刚开始。”
等我们出去,钱母连忙问我们:“两位大师,中伟还有救吗?”
“不好说。”我不敢给任何人希望,“事情很复杂,牵扯很深,出事的不仅仅是你家一家,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钱母希冀的眼神瞬间熄灭,无奈的点头:“好。”
“伯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冒昧的问一句,钱中伟今年暑假至今,一共相了多少个女孩子?”m.xiumb.com
“只有李文星一个。”钱母说道,“他俩是经由一个媒婆牵线搭桥的,人家女孩子没看上中伟,中伟倒是对对方有点意思,再者,他刚回国不久,忙着稳定事业,暂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忙感情的事情,就一直这么耽搁着,却没想到又出了这事儿。”
钱母说着,又小声问我:“你们是从李文星那儿来的吗?她也出事了?”
“跟你家钱中伟一模一样的问题。”我如实答道。
钱母一拍手道:“我就说那个媒婆有问题,肯定是她捣的鬼。”
“钱中伟出事之后,你们也试着去联系那媒婆吗?结果如何?”我问。
“所有联系方式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钱母说道。
我想了想又问:“你们当时是怎么联系上这个媒婆,找她牵线搭桥的呢?”
“是在一个婚恋沙龙活动上认识的。”钱母说道,“家里有大龄适婚孩子,总会着急嘛,我平时没事就会去关注这些活动,然后就收到了这个媒婆的名片,回来之后加了微信和电话号码,聊了一段时间,我们才委托她帮忙的,然后没多久,她就帮着介绍了李文星,说她的八字命格与我们家中伟特别合适,如果能娶进门来,很旺夫。”
“之后通过她的牵线搭桥,两个孩子在聊了几天之后,见了面,等到中伟出事,我们再去联系这个媒婆,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不见了。”
“一切都是在网上进行的吗?你们没见过媒婆本人?她的朋友圈有没有让你们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我问。
钱母摇头:“她没有更过朋友圈。”
好吧,这个媒婆本就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随便给我们留下线索呢?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田心楠打来的,我接起来,她立刻就说道:“菲菲,能找到的我都已经找过了,大多东西都是星星平常用的,我把我看着比较奇怪的,都拍照片发到你微信了,你看看有没有你想找的。”
我应了几句,挂了电话,翻开微信,就看到好几张图片,从上往下翻,当手指压在倒数第二张图片上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柳伏城靠近过来问道,我将图片放大,“你看这个。”
柳伏城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从李文星的物品里找出来的?”
“对。”我退出微信,心里面咚咚咚直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看向柳伏城,柳伏城转而看向钱母,说道,“钱夫人,你也回去查看一下钱中伟的私人物品,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如果有,联系我们。”
钱母连忙点头,我们从宾馆里面出来,我心神不宁的:“柳伏城,李文星的物品里,怎么也会有一个八角小纸棺呢?”
前不久我在我的书里看到了一个,现在从李文星的书里面也找到了一个,不同的是,我书里的那一个是纯白色的,而李文星的这个,棺身上面按着一个血红色的手指印。
这让我想起了奶奶扎的那个八角小纸棺,也有一个这样的指印。
很明显,我的那个与李文星的这一个,意义是全然不同的。
柳伏城摇头:“你先别瞎想,我送你回去,再出去找人查查。”
“送我回学校吧,李文星出事,田心楠一个人待在宿舍害怕,我去陪陪她。”我说道。
柳伏城答应了下来:“我会尽快回来接你的,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放心吧。”我说道。
……
柳伏城将我送到宿舍楼底下,看着我上去之后才离开,我回到宿舍,田心楠立刻扑上来,紧紧地抱着我:“菲菲,我好怕。”
“不怕不怕,没事的。”我拍了拍她后背,安慰了一下,问道,“星星书里面找到的那个按着手指印的东西呢?”
田心楠指了指李文星的书桌说道:“在那儿,我就拍了个照,没敢动。”
我走过去,翻了翻书,找到那个纸扎八角小纸棺,拿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儿。
这一个八角小纸棺的纸扎工艺,跟我奶奶的水平差不多,但用的彩纸却是很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摸上去寒丝丝的,明显是带着法力的。
看着那血红色的手指印,我用自己的手指比对了一下,比我的大了一大圈,看起来并不像女孩子的手指印。
这个手指印会是谁的呢?
会是岑江的吗?
这些带着血指印的小纸棺,到底有什么寓意呢?
正想着,我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这一次是张良敏打来的,焦急的说道:“菲菲,出事了,出大事了。”
“老师,出什么事了?”我赶紧问道。
“玉龙山古墓那边出事了。”张良敏缓了一口气说道,“颜先生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不死心,用先进仪器再次下墓,这一次却发现墓中那个无字碑上有个人。”
“啊?”我当时便拔高了音调,“人?怎么可能?你们都不敢下墓了,怎么还有可能有别人下墓?”
“是真的,颜先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张良敏说道,“他们正在跟进,颜先生说想见见你。”
见我?
我一时间犹豫了,颜先生想见我,必定是希望我能跟他一起跟进玉龙山古墓的事情,虽然我也想弄清楚这一切,但是柳伏城之前发出过警告,这事儿暂时我是不想碰的。
那边,张良敏继续说道:“菲菲,颜先生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
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老师,颜先生说在哪见面?”我说道,“我现在就在学校宿舍。”
张良敏立刻说道:“那你先到宿舍楼底下等着,颜先生自己过去。”
我纠结了一下,说道:“老师,学校周围可能并不安稳,颜先生过来与我见面,可能……”
“没关系,颜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上面的人,一般人还没那么够胆随便动他。”张良敏霸气道。
我想想也是,颜先生也不是等闲之辈,学校周围的情况他未必不了解,索性便答应下来:“那好,那我现在就去楼下等着。”
挂了电话之后,我站起身就准备下楼,田心楠一把抱住我的膀子,慌里慌张道:“菲菲你要下楼吗?我跟你一起。”
“楠楠,我下去见个人说几句话就上来,没事啊。”我不可能带田心楠去见颜先生,李文星的事情已经吓到她了,再让她看到别的不好的东西,她估计会更害怕,“要不,你先去隔壁宿舍睡,我回来去喊你。”
田心楠咬着嘴唇摇头:“你不知道,出了星星这事儿之后,大家躲我们宿舍的人还来不及,简直把我当瘟疫了,我不想自己去找不痛快。”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
我气愤道:“那这样,你在下面宿管阿姨那儿等我一会儿,我办完事情回来,你再跟我一起上来。”
田心楠只得点头,我们一起下楼,宿管阿姨让她坐在大厅里,我则站在外面等着。
刚出去没几分钟,迎面一个女生朝着我直接走过来,我看着她,并不认识,她在我面前站定,整个人眼睛一动不动,嘴唇一张一翕道:“大巫师说玉龙山古墓的事情,你别管。”
我一愣,女生的声音不大,却是男声,听起来像是白玄武的,我朝着四周看去,却并没有见到白玄武本人。
“玉龙山古墓里的那个人是谁?”我问。
女生机械的摇头:“别管,切记。”
然后她转身,朝着宿舍楼里走去。
我攥紧了拳头,一时间脑子里很乱,这张网越张越大,牵扯也越来越深,人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隐情,只有我一直是茫然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却处在了事件的正中心。
有人想拉我下水,有人却希望我不闻不问,那我到底该怎样做?我怎样做才是对的?
恐怕我怎样做都是错吧?
凭什么呢?
既然这些事情都与我这一脉有关,那我便应该知情并且参与进去,一直就这样圈着我,让我担惊受怕,让我身边的人受连累,这些,凭什么呢?
这么想着,我心里面便升起了一股无名火,这股火烧的我整个人坐立难安,恨不得现在就去玉龙山古墓亲眼看一看那边的情况才好。
不过没多久,颜先生便赶了过来。
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耀光玻璃厂那边,今天再见,他瘦了不少,但是却更结实了,晒得黝黑黝黑的,身上穿着板板正正的衬衫西裤。
他走过来,冲我打招呼道:“白小姐,又见面了。”
“颜先生,你好。”我冲他点点头,两人对面站着,我主动说道,“听说你们在玉龙山古墓里又有新的发现?”
颜先生拧紧了眉头,叹气道:“玉龙山古墓里面等待我们去发掘的秘密还有很多,张教授应该多少跟你已经说过了,我们怀疑古墓下面藏着金矿,只是想要开采,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
“颜先生,从我的消息渠道来看,玉龙山古墓下面并没有金矿,会不会是你们的仪器测错了?”我问。
“不可能,这些仪器都是国内考古界使用的最先进的,我们是经过多次探查比对才得出的结果,即使不是金矿,应当也是一批数量可观的陪葬品。”颜先生笃定道,“先不说金矿的事情,今天这么晚还来找你,原因你应该都知道了。”
“老师说,无字碑上有个人?”我说道。
“对,有个人。”颜先生描述道,“通过仪器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年轻小伙子,骨瘦如柴的。”
他说着,从手机里面调出一张图片,应该是从连接着下墓仪器的显示端截屏下来的,下面光线很暗,仪器正好又是从侧面靠近过去的,无字碑的阴影投射下来,并不是能很清晰的看清楚无字碑上那个人。
但我一眼看过去,还是有了一种比较熟悉的感觉。
那人又高又瘦,整个后背贴在无字碑上,并没有束缚他的东西,倒像是无字碑吸着他的身体一般。
看了好几遍,我忽然直拍脑袋:“这人……这人应该是岑江。”
“岑江?”颜先生不解道,“岑江又是谁?”
我摇头:“颜先生,人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我从导出来的视频中,能看到他胸口微弱的起伏,但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他说道,“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古墓里面的情况,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谁也没看到他是怎样上去的,太诡异了。”
“颜先生这么关注都弄不清楚的事情,我怕是更摸不着头绪。”我说道,“但颜先生我也想与你说一句,小心引火烧身。”
颜先生冷笑一声:“做了这一行,我颜贤明就没怕过,事情越是棘手,我就越要刨根问底,弄个清楚。”
“可有些事情必须量力而行,你可以不在乎生死,你身边的那些人呢?你就不怕连累他们?”我问。
“邪不胜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白小姐看起来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晚这是怎么了?”颜贤明不解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刚才你好像说这个男人叫什么,岑江?”
“看不清楚,但像是他。”我说道,“我跟他只见过一面,他跟我宿舍的同学谈恋爱,现在我同学……”
我说着,猛地又低头去看颜贤明手机上的图片,看着贴在无字碑上的男人的样子,他双臂下垂,双脚紧紧地靠在一起,就连脚面都是竖直往下,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剑的主干一般,贴在那儿。
我指着图片问颜贤明:“从显示器中,你看清楚他穿的什么了吗?”
“这个……很重要吗?我并没有在意这些。”颜贤明说道,“如果需要,我可以现在让操控仪器的人仔细看一看。”
我摆手:“他身上穿着的应该是纸衣,纸衣上面扎满了纸铜钱。”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翻号码的时候,整只手都是抖的,找李母的号码找了几遍才拨出去。
可是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我只能挂断,再给钱母打。
钱母那边倒是很快接了起来,我张嘴便问道:“你现在人在哪?”
“我回家了,正在整理中伟的东西,不是你们之前交代的吗?”钱母问道,“怎么了?”
“医院呢?”我急道,“医院那边是谁在看护?”
钱母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是他爸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现在就回医院,守好钱中伟。”我如是交代,“不管是谁来要带走他,就算是医生,都不可以。”
钱母被吓道:“怎么回事?谁要来带中伟走?不会是……不会是阎……”
“别瞎想,我只是以防万一。”我说道,“总之,天亮之前看好他就对了,别的不用管。”
我听到关门的声音,钱母应该是往医院赶过去了。
我切了手机号,又打给李母,那头还是没人接,急的我恨不得沿着手机信号飞过去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手机这边刚挂断,那边,钱母又打了进来,我的心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接了起来,果然,那头嚎啕大哭:“姑娘,大师,中伟……中伟他不见了。”
“不是有人在医院看着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颜贤明,颜贤明也一直在盯着我看,眼神里满是探究。
钱母绝望的连话都说不好了,只一个劲的重复着:“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我听到她身旁有人说话,应该是在医院里,有人照顾她就行,便只得强行掐掉电话,再给李母打。
岑江出现在了古墓中,钱中伟也不见了,下一个,就会是李文星。
有人要在古墓里面做阵,这三个人就是布阵的关键,谁也逃不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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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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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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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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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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