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的‘那人’,指的是柳伏城吧?
她果然有事瞒着我。
当时我便想冲上前去问个清楚,可是转念我又想到奶奶的倔脾气,她不愿意说的事,就算是撬,也没人能从她牙缝里撬出半个字来。
更何况,这事涉及到七门,奶奶身处七门之中,做出这种选择,难免不是受到了七门的压迫,这又让我想到了先我一脚过来的白老爷子。
这白老爷子在七门位高权重,向来是我们去白氏庄园那边拜见他,他轻易是不出门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三更半夜的来找我奶奶,意图可想而知。
我不想让奶奶为难,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好,最终还是默默的退了出去,坐上车,回去学校。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是浑浑噩噩的,一个人待在宿舍里,不停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我们接手程家的事情,到白子末出现,再到玉带河里那条血淋淋的蛇尾,一点一点的分析下来,我竟然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更奇怪的是,我回来两天了,柳伏城怎么还不来找我?
他是受了伤在恢复,还是已经洞察到了我们要害他,在暗中观察我?
我摩挲着一直放在身上的青铜匕首,想着如果柳伏城来找我,我真的要拿这把匕首去刺他吗?
我不知道,从始至终,柳伏城没有真正的伤害过我,至少对于我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坏人。
可程家母子的死又历历在目,如果当天真的是柳伏城的话,就凭这一点,他也该被千刀万剐。
我将匕首藏回身上,踱到阳台上,夕阳西下,今天的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校园里不时的有学生进进出出,这几天就要开学了,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开始过来报道。
我明白,这次我回来学校,白老爷子必定派人在监视着我,我就是一只诱饵,一只没有了自由且茫然的饵。
……
吃过晚饭,我的头隐隐约约的开始疼起来,浑身血脉像是烧着了一般,滚烫滚烫的。
我不停的喝白开水,越喝越渴,眼皮子止不住的往下耷拉,脑袋里一圈一圈的光朝着四周晕开来,头都要炸了一般,只得换上衣服,准备下楼去药店买点药吃。
两条腿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一脚踏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手上打着吊针,床边坐着一个美若天仙般的人儿。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试探着叫道:“凤……凤学姐?”
女孩冲我微微一笑,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立刻显现出来,看得我眼都直了。
她指了指点滴瓶说道:“你可能是中暑了,晕倒在了二楼楼梯口,正好我经过,请宿管阿姨一起把你送来医院的。”
“谢谢。”我嘴上说着,心思早已经飞的老远了,至于整天待在宿舍里却中暑这件事情,却被我自动忽略了。
这是凤灵犀凤学姐啊,她是我们学校戏曲专业的高材生,也是我们学校公认的高岭之花。
长得漂亮就算了,她的戏曲造诣,据说就连我们学校的某些研究生导师都望尘莫及。
但她为人特别低调,在学校几乎不交朋友,更有那些爱嚼舌根的同学说她其实就是一面瘫,根本不会笑。
可谁说她不会笑的?刚才那一笑,倾国倾城,我一个女的都要被她迷晕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儿!
我这么花痴似的盯着凤灵犀看,看得她也不自在起来,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要我去叫值班医生过来再看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学姐,大晚上的真是麻烦你了,等一会打完吊针,我请你出去吃宵夜。”
凤灵犀摇头:“等你打完吊针估计都快十一点了,我从小便养成了过午不食的习惯,改天吧。”
做她们这一行,保持身材很重要,我理解,也佩服她的自控能力,便说道:“那你把手机号码留给我,咱们改天再约。”
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值班医生走了进来,对凤灵犀说道:“病人血项还有点高,需要住院观察一两天,你今晚要在这边陪夜吗?”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学姐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能自理。”
医生也说道:“大体上也没多大事儿了,夜里有护士值班,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
凤灵犀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九点还有一个校内汇演,等忙完了我再来看你。”
“好好,谢谢学姐。”我目送着凤灵犀离开,直到病房门被值班医生关上,我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值班医生没离开病房,关什么门啊?
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这边走过来,我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刚才我全副身心都在凤灵犀的身上,倒是没有注意他,这会子越看,越觉得这人怎么有些莫名的熟悉呢?
“几天不见,认不出来了?”
柳伏城的声音传来,我浑身不自觉的一个激灵,顿时瞪圆了眼睛,一时间都忘了该说什么了。
他走过来,直接拔掉我手上的针头,说道:“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我哪也不去。”我梗着脖子说道,“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我说我怎么无缘无故的会中暑晕倒,这事看来都是拜你所赐。”
柳伏城承认的很干脆:“我想见你,但条件不允许,我们之间有契约在,我便只能用我的方法将你召唤出来。”
“你的伤好了?”我故意问道。
柳伏城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哪来的伤呢?白子末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倒真的把你诳住了。”
我质问道:“柳伏城,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无条件的相信你?”
“所以你才得跟我走。”他说着,拉着我的手便把我带了起来,“这周围全是眼线,我暂时还不想把事情闹大,带你出去一趟不容易,听话,别闹。”
柳伏城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几乎是贴着我耳边在说,我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却按在衣服里的青铜匕首上,因为紧张,太阳穴突突直跳。
学校周围应该全是白老爷子派去监视我的眼线,柳伏城知道,所以他才想办法将我召唤出来,我一动,一部分眼线肯定也会跟来医院。
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柳伏城对我百分百的信任,我出其不意捅他一刀,就算是没成功,也能伤到他,弄出动静惊动外面的那些眼线,一举将他拿下。
想到这里,我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柳伏城,四目相对,他眼里含着笑,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我站在他的眼前,总有一种赤果果被看透的感觉。
在我有些不自在的要撇开眼神的时候,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说道:“还没行动自己倒先慌了,小白,看来他们终究高估你了。”
我整个人当时都僵住了,他原来真的知道。
他松开我的下巴,手从我上衣下摆伸进去,摸到牛仔裤腰侧那里,我一把按住他的手,却没能阻止他将那把青铜匕首抽出来。
他拿着青铜匕首颠了两下,然后将匕首从鞘里拔出来,匕首上有斑斑的锈迹,看起来并不锋利,但是当他将匕首塞进我的手里,握着我的手,将匕首尖端抵向自己的心脏部位的时候,顿时一股黑气从他身上冒出来。
我猛烈的挣扎,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他死死的抓着我的手,用力的将匕首往下压。
“放手,柳伏城你快给我松手。”
这把匕首来历必定不平凡,它自身所带的法力对柳伏城来说,可能真的是致命的。
柳伏城伸出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勺逼迫我靠近他,低头在我耳边说道:“他们是这么教你的吧,打蛇打七寸,七寸在心脏,对准心脏,一招致命,是不是?”
“小白,我帮你,我给你这个机会来完成他们交给你的任务,只要你手上稍微用点力,狠狠的将匕首推进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疯子!柳伏城你简直是个疯子!”直到这一刻我才看懂自己的内心,我根本不想他去死!
看着他心口的黑烟越来越多,身上的袍子渐渐的褪色,我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手,急的我都快哭了。
他没骗我,真的没骗我。
如果那天在玉带河里的那条血淋淋的蛇尾是柳伏城,我替他做的这身新皮的法力就已经被破了,就算后来他吞噬了程家母子的阴灵,也只能维持他的人身,却不会再有这彩纸质地的袍子。
现在这一切恰好能说明,那天夜里我为柳伏城做了那身新皮之后,直到今天,仍然完好无损,柳伏城压根就没再变成血淋淋的蛇身。
所以,说谎的是白子末!
我心里愧疚,立刻服软:“我错了,柳伏城我跟你认错,我不该质疑你的,你别这样伤害自己。”
“你会心疼吗?”柳伏城问道,“小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会舍不得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咬咬牙道:“如果说‘会’能让你松手,那我会。”
“倔。”柳伏城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手腕一转,将匕首送回鞘中,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将匕首又塞回了我的腰间,“这是你的杀手锏,你已经看到了它的威力,我把它交给你,换你对我的信任,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让我既感动又觉得不可思议:“柳伏城,你明知道我要害你,你还敢把我放在你身边吗?”
“你不会害我。”柳伏城自信道,“因为我们是一体的,你与那七门,与那白子末,都不是同道中人,小白,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从那个漩涡里面彻底拉出来,还你自由。”
“你都知道些什么,柳伏城,你告诉我好吗?”我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关于七门,关于我父母,关于你与我们白家的渊源,都告诉我好吗?”
柳伏城摇头:“还不是时候,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太深,现在告诉你,只会让你徒增烦恼罢了。”
我失望的低下了头,柳伏城却又说道:“小白,我向你保证,很快我会让你明白这一切,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谢谢你柳伏城。”我真心诚意道,“我心中一直都有疑惑,但所有人都告诉我,七门是不容置疑的,就连奶奶都不跟我说实话,只有你肯帮我。”
柳伏城却沉声道:“那你想好要怎么谢我了吗?”
说着,他刚刚抽出来的手,再次朝着我上衣下摆而去,我瞬间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整个人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从他怀里弹跳出去,连退了好几步,缩到了墙角,瞪着眼睛戒备的看着他。
柳伏城又笑了起来,朝我招招手,说道:“逗你玩呢,过来,再不出发就要迟了。”
我没动,盯着他,他无奈摇头,自己走过来,将我捞过去,说道:“医院的眼线没那么多,我在我们周围设结界,护你出去,做完事就赶回来,明早你自己办理出院手续,自己回学校,行吗?”
我点头,又问道,“之后呢?你长时间不露面,我该怎么应付他们?还有,我奶奶那边怎么办?”
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关键是我怕他们逼迫我奶奶,甚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柳伏城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原因,你奶奶是不会轻易离开七门的,但不离开那儿,终究会成为别人手里握着的筹码,小白,这是一个死结,想要打开这个结,关键还得看你。”
“看我?什么意思?”我问。
“看你怎么讨好我。”柳伏城半真半假的说着,一边搂着我的腰将我带出去。
……
柳伏城带着我直奔玉龙山,进入程建生家所在的村子。
程家一夜死了一大一小母子俩,这两天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办丧事,可是他家异常的安静,大门敞开着,门头上挂着一红一白两只灯笼,大门口的台阶上,正对着门缝的位置,放着一盏燃着的煤油灯。
越过台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火盆,每个火盆里都点着两只蜡烛,一红一白。
我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道:“程家在搞什么鬼?”
“程家做不出来这样的聚魂阵。”柳伏城说道,“那盏煤油灯,叫做引路灯,红白灯笼与蜡烛搭成了阴阳路,用引路灯将魂魄引上阴阳路,困于这院落之中,最大限度的凝聚阴魂,以防它们魂飞魄散。”琇書網
这个阵法是七门中人做的,那天我与白子末离开的时候,他留了人手在程家帮着料理后事。
他们就是这样帮着料理的?
“程家母子的尸体不应该迅速火化,以防尸变吗?”我疑惑道。
柳伏城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我一路往西,穿过村庄,又跨过一片田地之后,远远的便看到了一座新坟。
那座新坟正对着路口,没有立碑,也没有花圈,它的周围还散落着几十座坟墓。
我之所以第一眼便看到了它,是因为那坟头上正盘着一条蛇。
那条蛇是透明的,散发着白莹莹的光,它仰首对月,不停的吐纳,看起来是在修炼。
皓月当空,修炼的精怪对月吐纳,吸收月之精华来提升自己,这不是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可伴随着这条蛇的吐纳,一股一股的黑气从坟头冒出来,环绕在蛇身周围,一点一点的浸透到蛇身中去,这就很不正常了。
更何况,这座新坟分明就是程家母子的,新坟坟顶冒黑气,这是怨念未消吧?
我拉了拉柳伏城的袖子,指了指那条蛇,焦急的想要他拿主意。
却没想到他贴着我耳朵小声问道:“会公鸡打鸣吗?”
“什么?”我压低声音低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我。”
“听话,学一个。”柳伏城怂恿道。
我鼓着腮帮子,摇头,他也没逼我,转过脸去,两手合抱在脣前,立刻有公鸡打鸣声传出,惟妙惟肖的。
只一声,坟头上那条本来还在吐纳的蛇,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惊吓,身形一晃,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有柳伏城设置的结界,一般人根本看不到我们。
确定那条蛇没有再回来,我忍不住问柳伏城:“刚才怎么回事?那条蛇好像只有蛇灵,它从坟墓里吸的是怨念之气吗?”
“程家设立聚魂阵,目的就在此。”柳伏城转而问我,“你果真不认识刚才那条蛇灵吗?”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刚才那就是银环蛇蛇灵吗?就这样让它逃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柳伏城伸手指着那座新坟幽幽道:“接下来,挖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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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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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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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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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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