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钊义的形体再接近于人,那也是一抹魂魄罢了,他的身体里,根本没有白天启想要的东西。
白天启手一抬,甩开白钊义,眼睛扫射过我们,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柳伏城是蛇仙,白彦临是鱼儿成精,只有我是活生生的人。
白天启的目标是我。
他抬脚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这边走来,每一脚都发出沉重的声音,上下牙不停地切磨,嘴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让人胆寒。
柳伏城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反手便一道真气冲着白天启的胸口打去,却没想到,白钊义一下子从后面飞了出来,挡在了白天启的前面。
“白钊义你疯了!”柳伏城喊道,“他已经尸变了,不可能再复活,早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白天启了,不要执迷不悟了。”
“不管他是是什么,都不准你们伤害他!”白钊义坚定道。
柳伏城被气得牙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另一道真气拍了过去,白钊义再次挡下。
可就在他挡住的那一刻,身后,白天启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抓了起来,像扔一块破布似的,将他扔了出去,轰咚一声砸在地上。
柳伏城接连出手,但很快便发现不对劲。
“坏了。”他说道,“这家伙刚刚尸变,整体能力还没有完全爆发,我感觉越攻击,他的反击力更强。”
白彦临也说道:“我也发现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战魂与他的匹配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这也是他能力加强的一点原因。”
“所以,只有将战魂从他身体里拿出来,才能有机会彻底毁灭他。”柳伏城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骨笛,只有骨笛能操控那战魂,但刚刚的攻击我失败了,身体也受到了重创,怕是并没有能力扭转局面。
白彦临说道:“你们退后,先让我来。”
他说着,手往半空中一挥,手指间,已经夹了一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黄符在指尖无火自燃,他手一甩,黄符蹁跹而起,紧接着,从陵墓的各个角落里,忽然飞出几十个穿着纸衣的……死士,将白天启包围了起来。
那几十个死士,没有一个活的,应该都是以前死去的死士,被炼制成了傀儡,做成了如今的傀儡阵。
白钊义吼道:“大逆不道!你们这是真的想毁灭自己的老祖宗吗?”
“白钊义,你醒醒!”柳伏城说道,“如果不是你,白天启不会尸变,早已经应该入土为安,如今造成这危局的人是你,难道你还想助纣为虐不成?”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白钊义义正言辞道,“只有主上才是七门真正的主人,只有他有资格领导七门重振神威。”
“不用跟这种人多费口舌。”白彦临手上迅速结印,冲着白天启的方向一指,一声‘敕’,几十个死士傀儡冲着白天启围攻过去。
白天启跟着动了起来,而白钊义竟然也出手攻击傀儡。
柳伏城怒了:“简直冥顽不灵!”
转而对我说道:“小白,你退出去,保护好自己,我得先解决掉这个白钊义再说。”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摇头:“不,柳伏城,你忘了,白钊义跟别人不同,他是阴间掌簿,是有阴职在身的,他的生死不该由你来掌控。”
“但是任由他这样下去,我们会更加被动。”柳伏城说道,“我答应你,不弄死他,只是压制住他,行吗?”
我这才点头:“自己也要小心,别被伤着,如果实在不行,咱们找机会先撤,回去再从长计议。”
柳伏城答应了下来,身形一变,幻化成黑蛇,直冲着白钊义而去。
我朝着白彦临靠近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白天启。
白天启的状况,的确是越来越猛,那种嗜血的杀戮,是埋进他骨子里的东西,即便是到了这种程度,也展露无遗。
他本身就人高马大,出手狠辣,那些死士傀儡很快便被灭掉了一部分。
柳伏城加入进去之后,主攻白钊义。
白钊义也不是个善茬,但之前我们在山洞外面的时候,他与白天启是有冲突的,受了伤,现在跟柳伏城对上,倒有点败了下风的趋势。
“小鱼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说道,“白天启不是最致命的,我更怕的是,那些纸人傀儡,以及……整个白家陵墓。”
白彦临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怕走漏了风声,夜暝阁那边会有所动作?”
“对。”我极其严肃的看着他说道,“这段时间,夜暝阁一直盯着白家庄园这边,柳镇海灰飞烟灭之后,局势就分外明朗起来。
凤无心和花翎,都属于冥界边缘人物,如今攀上了夜暝阁,迟早要成气候,以凤无心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是绝对容不下我们以及凤青帆的,如果他们从外围包抄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外围我已经布置了人手,如果有任何异动,都会第一时间报上来的。”白彦临说道。
“玉龙山那条线呢?”我问。
白彦临一愣,我继续说道:“别忘了,上次我和柳伏城逃离白家庄园,走的就是白家陵墓这条道,虽然艰险重重,但是这个缺口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凤无心的人从这条路杀过来,我们就完了。”
白彦临脸色顿时变了,立刻说道:“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但随即又担心道:“不,我不能走,我得留下来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说道,“小鱼儿,你要做的事情很多,调兵遣将是你的职责,现在整个白家能调动的兵力,都在你的手中,你去安排最合适;另外,你得派人去通知凤青帆,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以免被凤无心杀个措手不及;最后,江城龙族如今自身难保,但外围人的目光暂时也不会盯着他们许多,让柳怀安坐镇即可,地若地坤那边可以拉一批人过来帮我们的忙。”
白彦临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你跟我一起走。”
“我走不了。”我挥了挥手中的骨笛道,“我得拼劲最后一股气力阻止最坏的事情发生,小鱼儿,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感情用事,眼下只有你能帮我完成这一切了。”
白彦临张了张嘴,想要劝我的话却说不出口了,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安排好一切之后,尽快赶回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的话就撤。”
我应了下来,看着他离开,之后,握紧手中的骨笛,默默运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随时准备出手。
黑色的蛇身一次次的勒住白钊义,一次次的又被他逃脱,十数次之后,柳伏城忽然张开蛇口,绿色的蛇液喷射而出,同一时间,蛇尾连续扫过去,白钊义躲不过,被狠狠地击倒在地。
蛇尾再次将他卷起来,拖离原地,朝着墙角甩过去。
而另一边,几十个死士傀儡轮番攻击白天启,白天启的的胸前,战魂不停地闪烁,渐渐地,我听到一阵纸质摩擦的声音响起。
等我反应过来,就看到一直呆呆的站在那儿的纸人傀儡,竟然微微躁动起来,心下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我发现了,柳伏城和白钊义也察觉到了,我握住骨笛,刚想要送去嘴边吹响的时候,一片纸人傀儡忽然朝着两边倒下去,一匹浑身冒着黑气的战马从那些纸人傀儡之中冲了出来。
怎么可能?
我记得这匹战马,在玉龙山的时候,不是……
不,不对。
这一匹根本不是玉龙山那匹战马,而是那匹战马的魂魄炼制而成的,白天启一跃而起,上了战马,手中忽的握住一把长矛,威风赫赫。
柳伏城抓着白钊义第一时间回到我身边,说道:“小白,看来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白钊义兴奋道:“战神就是战神!”
“你高兴什么呢?”我质问道,“摆在你眼前的,是一只战斗力极其之大的僵尸,身下跨着战马,手中握着武器,身后,是成千上万的纸人傀儡,我们无法控制他们,而他们,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我们。
白钊义,这就是你这两千多年来,一直坚守着的目标吗?这是你所想看到的结果吗?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柳伏城冷冰冰道:“他是在毁灭白家,毁灭七门,毁灭掉他本想维护的一切!”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没错!”白钊义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激动道,“我没错,我不可能错,是你们,是你们一直在干扰我,才导致了这一切。”
“好,就算是我们干扰了你。”我说道,“那现在呢?你明明已经意识到了再这样下去,会造成无法补救的后果,却并不打算制止,白钊义,你不后悔吗?”
白钊义嘴唇抖着,双手握着拳头,不时抬眼看向骑在战马上,挥舞着长矛,将一个个死士傀儡毁灭掉的白天启,做着最后的抉择。
柳伏城不动声色的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防备。
如果白钊义执意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话,柳伏城能做的决定,只有两个。
一个是顶着冒犯冥界的罪责,先毁掉白钊义,再去攻击白天启,这条路走到最后,恐怕不用夜暝阁出手,我们就完了;另一个就是,他带着我迅速离开,留下白钊义和白天启相互厮杀,我们在外围再想办法围堵白天启。
柳伏城不舍得伤害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大多会选择第二条路,如果不顺的话,会紧接着转变为第一条。
“你们走吧。”好一会儿,白钊义长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你们说的是对的,眼下的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无论我的出发点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白家……不能彻底毁在我的手上。”
白钊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只有你,你活着,白家才能传续下去,白菲菲,你赢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从一开始,白钊义的出现,就让我感觉到,他跟白少恒他们不同,他并不是为了权利地位,乃至于想要挣下如何霸业而来的,他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白天启。
但是在攻击柳镇海的过程中,我又明显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之大,白溪之所以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通过白彦临,与柳伏城联手,就是害怕,时间拖得越长,白钊义越容易迷失自己。
是白溪及时的将白钊义又拉了回来,而此刻的白钊义,终究是认清了事实,认命了。
柳伏城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有能力暂时压制住他,就坚持一下,我会想办法带着人回来救你的。”
白钊义却摇头,道:“不用救我,主上不能真正复活,我苟活于世,也无任何意义,但你们出去之后,我会用我所有鬼力,封住后山禁区,能坚持多久便是多久,而你们要做的是,去玉龙山,从上次你们逃离的出口处进去,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距离玉龙山三里处,一个工字型墓口。
那是从这里延伸出去,整个陵墓修建的闸口处,在那儿,有一头镇墓兽石雕,放下镇墓兽,这一片墓室便全部都被封住,不至于让这些纸人傀儡落入他人之手。”
白钊义说着,催促道:“快走,趁我还没反悔,趁一切还来得及,走。”
柳伏城一把拉起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当时心里竟然对白钊义生出一丝同情来,为他最后所做的这一切。
我们前脚刚刚跨出后山,后脚,一道结界便封印住了整个后山,我看了一眼柳伏城,柳伏城说道:“幸好。”
“幸好。”我也跟着说道,“走吧。”
柳伏城伸手覆上我的小腹,问道:“还好吗?”
我咬着嘴唇,点头。m.χIùmЬ.CǒM
“不好,对吗?”柳伏城说道,“小白,去跟怀安他们汇合,我一个人就可以放下镇魂兽,相信我。”
我摇头:“别担心我,只是刚才吹骨笛的时候,微微有些不适,现在已经好多了,之前我也找医生看过,他说我这个月份,就算现在生下来,孩子也能活。”
“可我不想你冒这个险。”柳伏城说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出事的。”
“不,柳伏城。”我拒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镇墓兽没能及时的放下来,只有骨笛能试着控制那些纸人傀儡,我得跟着,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我们会很顺利,我也不会出事,如果不顺利的话,你以为你出了事,我能苟活?”
柳伏城终究拗不过我,又输了一点内力护住我的肚子,这才跟我一起朝着玉龙山的方向赶去。
之前我已经让白彦临去安排人手守住玉龙山,现在我和柳伏城则是从小路,直奔过去,以最短的时间赶到玉带河边缘。
白彦临的人手还没来得及布置过来,比我们晚了一步,周围静悄悄的,看起来并没有人来过。
我和柳伏城直接下了水,从寒潭处进入,柳伏城带着我,沿着上一次我们逃窜的路线游回去。
上一次,是柳伏城全程护着我,浑身的邪煞之气,就是在那工字型墓室口内染上的,出了那个墓室口,便逃出生天了。
所以从外围再往里游,一开始并没有邪煞之气攻击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锁定了工字型墓室口。
柳伏城冲着那墓室口指了指,示意我留在外面,他进去找镇墓兽石雕,我冲他点了点头。
毕竟,我得在外围守着,以防有人尾随而来。
柳伏城化成蛇身,冲着墓室口游进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担心。
转过身,背贴着墓室的水下墙壁,眼睛四处扫射。
在白溪那儿,我的水性被练得特别好,短时间内的水下憋气和视物,都没有问题。
我刚适应周围的环境,下一刻,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右侧方而来,带着整个水流的压力冲向我。
我心下不好,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下了水之后,整体感知能力下降,可能忽略了什么。
很显然,在我们下水之前,就已经有人守在这儿等着我们了,我就说嘛,上次我们从这儿逃出去之后,凤无心本来已经搜查到暗礁那边去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一块。
事后,他们必定是要彻底的搜查这一片的,对于这样一个墓室入口,他们当然也不会放过,只是时间可能有点短,受制于墓室里面强大的阴煞之气而不敢轻易去闯,才没有动手。
如今我和柳伏城再一次出现在这儿,就能说明很多事情,我与柳伏城一分开,他们便按捺不住了。
我盯着水流冲起的方向,瞬间排出几十个小纸人,一窝蜂的冲过去,一道巨大的水浪在距离我四五米处荡了起来,紧接着,无数的黑色藤蔓穿过水流,如一张黑网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我罩过来。
是花翎。
小纸人迅速分离开来,抵挡那些黑色藤蔓,而我已经念动咒语,催动手镯的法力。
血红色的纹理张开,丝线状的花蕊迅速在水流之间张开,冲着黑色藤蔓纠缠而去。
下一刻,我就感觉到另一侧,又一道攻击力冲了过来,一转脸,伸手,正对着花翎的手掌拍了上去。
花翎跟我对战很多次,但是我们面对面的打斗,却是很少的,她大多时候动用的,都是那些黑色藤蔓。
这一次,她这么快便现身了,看来是真的忍得太久,绷不住了。
花翎连连出手,我之前在白家庄园消耗本来就多,现在一边打,一边还得护着墓室口,渐渐就落了下风。
就在花翎又一次伸手冲着我脖子掐下来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忽地从手镯之中跳了出来,像是一枚发射出去的导弹一般,冲着花翎迅猛的撞了过去。
就连我都愣住了,因为我从未想过,那个小鬼头还活在手镯之中,更没想过,关键时刻它还能跳出来帮我。
花翎与我交手多次,我有几斤几两她多少是了解的,对于这个小鬼头的出现,她也是始料未及。
小鬼头狠狠的撞在花翎的胸口,尖锐的牙齿一口咬了上去,花翎在水中不停地翻滚,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感觉到她的崩溃。
我不敢怠慢,立刻又祭出大量符纸,击退外围的黑色藤蔓。
在花翎反手一掌之后,小鬼头吃痛,一下子松开花翎,迅速的回到手镯之中。
我有些担心,害怕小鬼头受伤严重,可眼下又不知道该怎么查看,只能作罢。
花翎的胸口,有缕缕黑气在往上冒,她伸手揩了一下嘴角,双手张开,十指尖部伸出十来厘米长的触角,手一抖,那些触角纷纷断裂,如一根根钢针一般,冲着我扎过来。
我凝起内力,用真气去挡,下一刻,又是十根射了过来。
花翎接连出手,我躲了几次之后,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又一次攻击之下,我闪躲不及,眼看着三根触角冲着我面门而来,退无可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淡蓝色的真气嗖地一声挡在了我的面前,那些触角被击碎,化作一道黑气,融入水中,消失不见。
柳伏城一出现,花翎立刻收手,迅速离开。
我赶紧用眼神询问柳伏城,有没有找到镇墓兽石雕,柳伏城冲我点点头,但是眉头紧皱,我知道,找到了,但想要压下镇墓兽,堵住工字型墓穴口,他做不到。
柳伏城想了想,伸手拉住我的手,淡蓝色的真气冲着墓室口里推过去。
整个墓室里面并没有水流,强大的邪煞之气形成了屏障,但对我们的危害特别大,柳伏城的真气,只在墓室口方圆五米左右,形成了一道结界,护住我们两个人。
我在结界中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缓和过来,柳伏城这才说道:“镇墓兽石雕我已经找到了,但并不是将石雕搬过来,堵住墓室口就行了,那镇墓兽石雕里面,封印着真正的镇墓兽。”
“也就是说,并不是堵墓室口,而是要放出镇墓兽,让它守墓,对吗?”我概括道。
柳伏城点头:“我本以为以我白家保家仙的身份,是可以解封这头镇墓兽的,但试了几次之后,才发现,这镇墓兽应该是与白家主脉结了血契,只有你们白家主脉传人的鲜血,才能为它解封。”
我明白过来:“这也是白钊义留下我的原因。”
“但我有点担心。”柳伏城说道,“如果这头镇墓兽,跟白天启一样,咱们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阴兽难驯,祸害人间,这种东西,如若有主,便是守主利器,如若无主,那便是一方凶兽。
这凶兽如果再被有心之人,诸如凤无心、夜暝阁他们引导,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说,白钊义为什么不亲自来放镇墓兽,看来他不仅办不到,也没这个胆量。”柳伏城说道。
我同意他的说法,犹豫道:“刚才花翎已经出手,她只是前驱,后续肯定还会有更猛烈的攻击,咱们现在倒是成了夹心饼干了。”
“这个难题,我们必须尽快做出抉择。”柳伏城说道,“我怕那一头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我自嘲道,“算计来算计去,咱们都是最被动的一方罢了,我感觉自己一直就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还连累了你。”
柳伏城宽慰道:“你和我还分什么彼此?试试吧,小白,或许就成功了呢?”
“对,先试试再说。”我苦笑道,“说不定咱们能赢。”
柳伏城不置可否,带着我朝着墓室口左边走过去,距离墓室口三米三的距离处,果然放着一块如巨龟一般形状的石雕。
既然是血契,要用白家主脉后人的鲜血去解封,按道理来说,只需要我的血滴上这石雕,镇墓兽就能突破封印跑出来。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咬破手指,鲜血一下子溢了出来,我挤压着伤口,将血往石雕上面滴下去。
一滴,两滴,三滴……
血滴滴在石雕上,立刻就被石雕吸收,消失的无影无踪。
能够吸收,说明那镇墓兽的确是接纳我的鲜血的,但是一直滴了十几滴,石雕都毫无动静,根本没有任何要解封的迹象。
我抬眼看向柳伏城,有些不解,柳伏城也紧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不应该啊。”
“但很明显,我的血没有用。”我说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还是血量还不够?”
柳伏城摇头:“以血解封不会错,按道理来说,一滴血便足以,你已经滴了这么多滴的血还没用,只能说明,或许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柳伏城让我缩回手,盯着石雕看了好一会儿。
我站在旁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需要骨笛?”我只能想到这一点了,“或许骨笛可控。”
柳伏城说道:“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守住墓室口,你姑且试一试看看。”
我立刻拿出骨笛,对着石雕,试着吹了一段解除血契的音律,一段吹完,石雕并没有动静。
就在我已经要绝望了的时候,青铜罗盘里,已经几乎被我遗忘的战令,忽然有了反应。
我当时便一惊,因为之前,这枚战令在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之后,几乎成了一块废器,当时我是舍不得这块老物件,才丢在青铜罗盘里,做个念想。
却没想到它在沉寂这么久之后,在这种状况下,忽然有了反应,真是匪夷所思。
我将战令拿出来,放在手心里。
柳伏城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战令是白天启当年,号令将士,甚至是阴兵队伍的信物,这镇墓兽属于守护兽,很可能也是受战令调遣的,小白,你试着将血滴进战令,再以战令去控制镇墓兽,看看它有没有反应。”
我立刻照做,血滴进战令之后,战令上,那个血红色的‘战’字,久违的再次出现,我握住战令,念动解除血契的心法口诀,那石雕立刻震动起来。
棱角分明的石雕,随着战令的催动,渐渐消融,不多时,一头足有石墨大小、浑身长着长毛的龟形之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又粗又壮的四肢从硬壳里面伸出来,长长的头部也不停地拉伸,张开嘴巴,竟然还有一口尖锐的牙齿。
柳伏城敏感的一把将我拉过去,生怕这家伙忽然攻击我。
但下一刻,那家伙竟然忽然缩小,最后只剩下碗口大小,缩在地上,楚楚可怜。
我当时就懵了,开始有些怀疑人生:“就这小不点能守陵?”
柳伏城也摇头:“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
我们俩盯着那小龟看了一会,我蹲下身去,犹豫着伸出手放在它面前,它迅速的爬到我手上,窝在我手心里,一动不动。
“看来它还是认我这个人的。”我将它拿起来,说道,“只是小龟啊,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却啥也不是,只能做个宠物,有点让人失望啊。”
小龟抬头小小的头来,芝麻粒大的小眼睛盯着我看,竟然出了声:“本小爷宁死不当宠物!”
噗。
我当时没忍住,又惊又想笑,刚想出口问问,不当宠物,能不能给点力,帮帮我们的忙。
可就在这个时候,柳伏城做得结界,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整个空间一个震颤,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蝙蝠竟然从水中冲过来,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结界,每一次撞击,杀气腾腾。
“凤无心。”柳伏城说道,“小白,你留在结界里继续想办法,我先出去会一会他。”
说完,柳伏城已经出了结界,反手又用一道真气,加固结界,化作蛇身,冲破蝙蝠包围圈,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内。
我强压下跟着他一起冲出去的冲动,脑子里面不停地翻涌,寻找办法。
这道结界暂时还能护着这个工字型的墓室口,一旦结界被冲破,又没有白钊义所说的镇墓兽抵挡,凤无心必定会打进来。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手中的小龟却兴奋了起来:“小爷我饿了两千多年,终于要开荤了!”
说着,摇身一变成人形,冲着结界外的那些蝙蝠而去。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以及,一头飘逸的墨绿色长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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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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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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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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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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