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黑皮鞋,油背头和黑眼眶,年龄五十开外,儒雅里带着文静,一丝不苟的严谨的态度,嘴角往下沟,一副悲丧脸,眼睛不大,内敛却满是狡猾,上前一把抓住李果毅抽嘴巴子的双手。
姜成昆,同德医院院长。
他担忧李果毅胆小怕事,在媒体面前唯唯诺诺、说不出话,亦或者乱说话、说错话,从而说些不该说的话,耽误大事,所以就悄悄紧随其后,好在,李果毅在记者面前没有乱说话,尽管表演技巧十分拙劣,但妙在情感铁实,令人极其信服。
“李果毅啊,你是个好人,是个大孝子!根本不用自责的。”
“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荣光会迫于舆论压力,必然会给你八千万的赔偿款,希望息事宁人,再者说,荣光家大业大,不差那点钱,你仅仅当媒体面简单的说些话,便能得到荣光赔偿的八千万现金,有这笔钱,你这辈子便再无后顾之忧。
并且,同德医院会为你母亲寻找到专门匹配免疫排斥的合适心源、且给予全免费治病。”
见李果毅愣神,双目呆滞、不理会他,姜成昆眉头一皱,继续劝诫说:“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你母亲这颗心脏可不能煎熬太久,而更何况,一颗心脏价值和移植费用,加一块有大几十万,你能负担得起吗?
“不,你不能!你刚大学毕业,尚且处于实习期,杭城物价你不会不清楚,在物质上养活自己都困难,你又是单亲家庭,你没有父辈依靠,你只能靠自己。”
等姜成昆说到这,李果毅抽噎着,咬着牙,心底防线几乎要溃破。
而姜成昆并没终止说话,“在某方面来说,你更像半大点孩子,没经历社会磨砺的愣头青,根本不要担心什么,要明白,一切的违心谎言,都会随着时间流淌,慢慢的,就习惯、习以为常,没必要有心里负担,来,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份为你和你母亲精心准备的礼物,只要你答应我……”
姜成昆温和慈祥和针针见血的言语,深深剜痛、深深钻进、深深扎根到李果毅心底,终于,他张嘴欲说:“可是我……”
但又被姜成昆打破,“果毅啊,别说话,跟我来,看到这份礼物你会开心的,你会改变你所有想法的,之后,再做决策。”姜成昆循循善诱的说。
……
等苏晟来到医院时,孙思淼同时到达。
“孙先生,等会很可能需要麻烦你。”
孙思淼摇头,“您若有事,尽管吩咐即可,没必要客套。”
苏晟笑着点头,望着医院门口的媒体记者,群群攘攘,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咱们从后门绕。”
找到病院住房部,找到值班护士,“请问,昨晚因喝妙应饮料而昏迷,被送来病患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虎牙一露,“你们是王翠芬的家属?”
“咦?不对啊,王翠芬就一个儿子啊?怎么可能有其他家属?”
小护士有点犯迷糊,突然眼睛像锐利的老鹰,审视着苏晟和孙思淼以及霍思妍,“你们该不会是记者吧?”
小护士一脸警示的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媒体记者在没有特殊批示和允许条件下,不能擅自来医护区采访,否则视为违法行为!你们快些离开,我就当没看见。”
“……”苏晟等人。
苏晟说:“不要误会,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荣光集团代表,来询问调查的。”
小护士眼睛一亮,“真的。”
霍思妍把荣光工作牌递给小护士看,小护士才相信,但她说:“告诉你们也没啥用,王翠芬至今昏迷不醒,在ICU重护看守,没有主治医师和院长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进去。”
苏晟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抱歉,打扰了!”
“哦对了,你们院长在哪?”
“A座行政楼,三楼院长办公室。”
“好的,谢谢。”
苏晟带着孙思淼和霍思妍离开,小护士望着苏晟等人背景摇头,想着ICU重护里的王翠芬,一时间有些茫然,与普通杭城青年一般无二,她同样是荣光科技的“粉丝”“迷妹”,科技强国、科技兴邦,真不是吹的,但就妙应饮料来说,有可能让荣光清誉毁于一旦。Χiυmъ.cοΜ
……
与此同时,李果毅看到那份姜成昆为他和母亲准备的礼物,眼睛瞪大大的,好似从未见到稀世珍奇。
“姜院长,我……”
“答应我果毅,一口咬住荣光、坚持下去,就说令慈就是喝下妙应饮料后昏迷不醒的,反正,荣光科技死活跟你又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你不仅能得到一笔你十辈子挣不来的金钱,更难给你母亲换上一颗健康而强有力的心脏。”
姜成昆嘴角上扬,“瞧啊,鲜红的生命之源,强有力,富有节奏的跳动。”
李果毅抓着防护围栏,望着、看着、瞩目着、注视着,嘴唇抿住、有些濡喏,浑身微微颤抖。
姜成昆笑意更浓,一只手搭载李果毅肩膀上,不疾不徐的说:“你回忆小时候,你爸爸出车祸去世太早,剩下你孤儿寡母艰苦度日,是你妈妈含辛茹苦将你喂养哺育长大,并供你上学,考得名牌大学,你瞧啊,你刚毕业,你的大好人生刚刚开始,你终能回报母亲……然而,你妈妈却因为太劳累而患得心衰,都是为了你啊果毅!你难道不该回报妈妈,让妈妈享受天伦?”
“妈妈……”
李果毅视线早就模糊成一片,热滚滚的泪水溢出眼眶,不争气的泛滥,涕泗横流。
“哭吧孩子!哭吧果毅!”
“你要明白一句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好半天,李果毅抽噎声停,泪水肆意挥洒干净,整个眼眸都是红肿的,眼球布满血丝,嗓音沙哑、低沉:“……姜院长,我答应您……请尽快给我妈妈安排手术,我妈妈等不及了!”
姜成昆大喜过望的说:“好,明天下午就安排手术,但今天,我给你安排的新闻采访,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就在这时,姜成昆手机铃声响起,听到助理汇报,他眉头微蹙,“好,我明白,让他们等我会儿。”
姜成昆拍了拍李果毅,“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有点事,晚点来找你。”
……
而此时,院长办公室内,霍思妍翻阅着度娘查到资料,她啧啧说:“苏总,这位姜成昆院长不简单啊。”
“哦?怎么说?”
“姜成昆,浙南临海人,年龄55,本科毕业于谐和医学院,研究生阶段,就读JohnsHopkinsUniversity(约翰·霍普金斯)和KarolinskaInstitute(卡罗·林斯卡医学院)专攻心理医学,辅修精神医学,获得心理学博士和精神医学博士学位,是全球读心协会(KA)核心成员,全球侦探寻迹逻辑社高级会员,全国高智商俱乐部成员,致北大学教授、华医特聘认知心理学讲师、同德医院院长、精神医学专家、星国霍普金斯大学终生名誉教授(应用心理学),南江政法警院校犯罪心理学特聘讲师……当之无愧的心理学大师。”
苏晟开玩笑的似说:“你说,这位心理学大师,知道我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吗?”
突然,门外,姜成昆推门而入,中气十足的说:“当然知道!我猜你在想,如何能快点平息这场荣光的灾祸风波!如何能接触到ICU重护的王翠芬、寻找真实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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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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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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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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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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