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尔见到她,很是意外,又有些小惊喜,“你怎么来了?”
秦草草见他腿伤还没好全,走起路来一撅一拐的。
她眸色暗下几分来,心中多了几分不忍。
“你的腿怎么样了?伤还疼吗?”她问。
佩尔摇头笑道:“一点小伤而已,再休养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那你该好好在床上躺着才是,怎么还在工作?”
“没办法,手上工作太多。你呢?心情好些了吗?”佩尔关心她。
“我好多了。”
秦草草苍白的笑了笑。
“你特意来找我,有事?”
佩尔知道,若是没事,秦草草不会私自来找他的,尤其是上次被先生误解之后。
“被你看穿了?”
秦草草也不掩饰,真诚的笑了一笑。
犹豫数秒后,才开口问道:“我记得我们出事之前,你跟我说张医生那有一种假死药?”
佩尔一愣,错愕的看着她,“你还打算走?”
“你可以把那药给我吗?”
“小草?”
“可以吗?”
佩尔犹豫了一下,最后,到底松口,“你等等。”
他起身,拖着受伤的腿,走去自己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盒,递给秦草草:“密码是你的生日。”
秦草草水眸一晃,“谢谢。”
她伸手把木盒接过。
“你还要走?”
佩尔想留下她。
“我不走。”
秦草草摇头,看向佩尔,“我让苏姐姐走。”
佩尔意识到什么来,“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可不行!苏黎是先生费尽心机才弄回来的,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将来说不定她会是先生一个有力的筹码!”
“筹码?”
秦草草冷哼,“苏姐姐是人,她凭什么给你们当筹码!”
“草草!”
“你帮我吗?”
“这不可能!”
佩尔想都不想就拒绝,“从前我帮你,是因为你怀着先生的孩子,至于苏黎,我不可能为了她背叛先生。”
“真的?”
“绝不可能!”
“佩尔,对不起,那我只能……选择对不起你了……”
秦草草说着,就开始解裙衫上的纽扣。
“小草,你干什么?”
秦草草边解,边逼近佩尔,“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你不想要我?”
“小草!”
佩尔扣住她解扣子的手,“你疯了?!别胡来,我不可能会要你,更不可能会背叛先生!”
秦草草倔强的甩开他的手,狠狠一用力,就把胸口的扣子全都扯了开来。
佩尔双目猩红,别开眼去,“小草,这不是你,你该自重!”
秦草草道:“如果我现在喊‘强奸’,你觉得你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佩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要挟我?”
秦草草双目通红,抓着衣服的手紧了又紧,“你帮帮苏姐姐,算我求你。”
佩尔心头一片寒凉。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来,“如果我还是不肯呢?你会叫吗?秦草草,你根本不会,你做不出这种坏事来!”
秦草草眼眶一湿,“你别逼我!”
“苏黎到底有什么好的,她值得你这样为她?”
“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她的两个孩子需要她!骨肉分离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你明白吗?”
秦草草说到孩子,眼泪再次如雨一般,决堤而下。
佩尔看着,只觉自己心都快要碎了。
他没控制住,冲上前去,一把搂住了秦草草。
秦草草吓了一跳,娇躯抖了一下,却没躲开去,只哽咽的问他,“……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帮她?”
佩尔叹了口气,放开了她来。
“你什么都不用做。”
他沉目,绅士的替她把纽扣一颗一颗扣好。
目光复杂又哀怨的看着她,“就这一招,已经把我吃得死死地了。”
“……对不起。”
秦草草道歉,脑袋垂得很低,根本不敢去看他。
她知道自己够卑鄙,利用了佩尔的好心。
佩尔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秦草草,摇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他说到这,顿了顿,才又喃喃自语般继续开口,“本来我以为我把自己这份感情已经藏得很严实了,可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吧!是,我是很喜欢你,打从第一眼和先生一起见到你,救下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当时你被你父亲的仇家追杀,走投无路,是我命人救下的你,你背上的伤也是我替你包扎的,抱你回城堡疗伤的人也是我,也是我求着先生把你留下来的……如果早知道留下你会让你变成先生的女人,我大概会宁愿把你藏在哪艘破船上,每天回去看你一眼也知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时看着,却又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从来不属于我……”
秦草草的眼泪,如雨般倾泻而下。
止不住,也收不了。
“……那个替我包扎伤口的男人是你?”
佩尔看着她,沉默。
“把我抱回城堡来的人,也是你?”
佩尔微红了眼。
秦草草浑身直抖。
她居然会理所应当的以为那些统统都是陆辰九做的。
她甚至从来没有怀疑,也从来没有去问过……
可原来,真正救自己的人,原来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个刚被自己要挟过的男人。
秦草草忽觉眼前一黑,下一秒,就没有知觉的昏死了过去。
“小草!”
“小草——”
秦草草做了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半年前那个遇见他的夜晚。
她记得那个男人曾经撕开她后背的衣衫,抱着她替她清洗伤口,还不断在耳边哄着她,“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要是痛就咬着我……”
当时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好听。
可她怎么就会以为那是对她阴晴不定的陆辰九呢?
当时她痛得意识模糊,半昏半醒着,就听得男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跟她说:“我带你回家,回城堡,那儿有最好的医生,他们会医好你的,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那时候秦草草多想要睁开眼看看他,可她努力掀开眼皮,却始终挣不开。
她就那样在床上昏睡了将近半个月,再睁开眼,见到的就是陆辰九,那张绝世倾城的面容。
原来,是她错了……
是她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草草的房间里——
所有的人全被退散,包括佩尔也不在房间内。
只有张医生,以及陆辰九两个人。
“现在能取出来吗?”
陆辰九问张医生。
“能的,刚刚好是这个时间。”
“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下去准备吧!”
陆辰九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女孩。
她在哭。
她在哭什么呢?
陆辰九俯下身,替她把眼角的泪水揩走,转而又在她额际间落了个吻,“别哭,很快我们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说过要还给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
秦草草睁眼,惊坐而起。ωωω.χΙυΜЬ.Cǒm
额际间不住的盗冷汗。
怎么回事?
她刚刚感觉腰腹间一阵刺痛。
是她的错觉吗?
“草草,你醒了?”
苏黎见秦草草醒来,终于松了口长气,“你搞什么?好好儿的,怎么又昏过去了?要不是佩尔发现得早,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佩尔?”
听到佩尔的名字,秦草草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拧了一下。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对。”
苏黎看出了她的异样。
“没,我没事……”
秦草草摇头,不承认。
“你不会是……”
“我没有!”
秦草草即刻否认,小脸涨得通红。
苏黎狐疑的瞅着她,“你干嘛呢?我都还没说什么事,你就紧张成这样了,你是不是真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不会真的去找佩尔谈假死药的事了吧?”
“……”
秦草草点了点头,“是。”
“你真说了?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就算他真喜欢你,他也不可能会为了我而背叛陆辰九的。”
“他答应了。”
“什么?”
秦草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草草咬紧下唇,许久后,才难堪的说道:“我解开自己的衣扣,威胁他……”
苏黎怔住。
而后,一把将秦草草抱了个满怀,“你何必呢!为了我让你这样……草草,这是我欠你的。”
“我们是好姐妹,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秦草草靠在苏黎肩膀上,苦笑。
往后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陆辰九,以及佩尔。
这一晚,苏黎也睡得昏昏沉沉的。
不知怎的,就感觉像是如何都醒不过来一般。
整个人就像定在了床上,她想挣脱,可就是死活挣不开。
可等她再睁眼,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黎坐在床上,舒展着筋骨,竟有种被注射了麻药的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应该只是她想多了吧!
苏黎拿到假死药之后,并没有急着走。
因为她们必须还得把过程再谨慎的密谋一下。
留遗书这种事情并不难,难的是她该如何死亡才不会引起陆辰九的疑心,再者,海上救援队这些,佩尔也还得再花些心思安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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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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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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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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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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