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马跟麻野,两人都被送去了医院。
和马并没有受伤,因为他绑了安全带,所以他一直要求只把没绑安全带的麻野送医院就好了。
然而白鸟要求和马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理由是反正也在附近,用不了多少时间。
在送院的路上,麻野也醒转过来,他盯着和马看了几秒,好像大脑还没有恢复思考能力,紧接着他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惊呼道:“警部补,东西没了!”
和马坐在麻野的病床旁边,靠着救护车的墙壁在闭目养神呢,一听麻野的声音睁开眼,安抚道:“别担心。我把东西收起来了。下次记得系安全带。”
麻野松了口气,然后换了副悠哉的口吻:“停车了我才解开的。谁知道他们玩这么大啊?烦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但又不算抓到。”和马回答,然后看了眼在旁边的救护队。
麻野立刻心领神会,接口道:“抓到了就好,我们现在赶快去樱田门审问这家伙吧!我们是当事人,我们去审他天经地义。”
不等和马回答,旁边的救护队员说:“你们俩要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麻野看了眼救护队员,然后跟和马交换了下眼色,然后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那我就不客气的躺着休息了。哎呀今早起得太早,睡眠不足啊。”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候救护车到地方了——还真挺近的。
两人下了车,一整套检查流程走完,快中午一点才从医院里出来。
因为和马的车被当成证物保存了,两人只能搭公交回樱田门。
在公交车站,麻野压低声音问和马:“感觉把我们支开是有目的的啊,可是这能做什么呢?警部补你认得那个家伙吧?他们还能把人掉包了?”
和马:“要真是直接掉包这种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法,今天就可以给那帮人收尸了。”
说实话,和马巴不得这帮人玩掉包这种把戏,他简直是这种把戏的克星,只要看词条就能识破。
那帮人敢掉包,他们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和马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公交车到了,和马掏出零钱袋投币上车。
自从和马买了车,开始开车上班,千代子就把他的月票给停了,为了以防万一,千代子给他准备了零钱袋。
麻野跟在和马身后上了车,吐槽道:“警部补你的零钱袋也太可爱了吧?拿出来的瞬间粉色的气息就笼罩了你!”
和马一脸无奈的看了看零钱袋上的小熊花纹:“我妹妹自己缝的,硬要我带上了。我不带她生气了,就扣我零花钱。”
麻野:“警部补你在家里地位这么卑微的吗?”
“我家是小千管钱啊,我要不服从她就会说‘那以后你来管钱’然后把一堆账本什么的扔给我,看着就让人望而却步,所以我忍了。”和马耸了耸肩。
麻野感叹:“千代子真是好女人啊,人漂亮身材好,一手好厨艺,家务万能,还能管钱。这么完美的大和抚子在现实中居然是存在的。”
和马:“千代子就大和抚子了?那你是不知道玉藻。”
“警部补,你这是在晒自己的女人吗?”麻野沉下脸,“该死的警部补,恋爱帝国主义者!”
和马:“我就事论事而已。”
公交车上和马就这么和麻野一直扯着有的没的,毕竟公交车人和人贴得那么紧,也不适合谈正事。
等到了樱田门,两人一起下车,然后一起抬头看着警视厅本部大楼。
麻野:“我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警视厅像个魔窟。”
“那我们不就像闯入魔窟的勇者吗?”和马问。
“是挺像的。”麻野笑了笑。
和马迈开大步,向入口大厅走去,麻野紧跟着他。
**
二十分钟后,和马在审讯室再次见到了自己亲手抓到的抢劫犯。
一见面和马就关注这家伙头顶确认词条。
还是烟烟罗,这家伙就是本人——除非词条还有同名的。
词条是灵魂的体现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灵魂,那词条自然也不该有同名。
当然有些人的灵魂有相似点,所以可能会出现同系列的词条。
这个人的词条一点没变,理论上应该还是本人。
确认完这点,和马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扔,大马金刀的坐下,指着刚刚扔桌上的资料卡上的名字本田清美问:“这是你的真名吗?”
本田清美笑道:“不然呢?”
和马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脑勺,往桌上一砸:“只有我能问问题你个混蛋!让你长点记性!”
揍完和马心里舒服了一点——他一进审讯室,就觉得这家伙那老神在在的表情让人不爽。
本田清美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和马:“我的律师来了之后,我会让他看我头上的伤痕的。”
和马两手一摊:“你自己摔了一跤,关我什么事?”
因为这个年代日本警察审问的时候经常要动手,所以大家达成了某种默契,就算那帮金表组跟和马不对付,应该也不至于打破这个默契,牺牲警察全体的利益——大概吧。
就算被利用,和马也不管了,先揍这家伙出口气再说。
本田清美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和马。
和马:“说说你今天为什么盯上我。”
本田清美又把刚刚和马已经听过的那个故事增加了一些细节说了一遍,这一次的版本主要是多了他在三井银行内踩点看到和马拿了个“首饰盒”这个细节。
和马:“然后你跟着我进了地下停车场,看到我上了车,就出来偷了辆车来撞我?这解释不通啊,你怎么确定我人还在里面?理论上讲我取了车就该走了。”
“我看了几秒发现你没走,才出来偷车的。”本田清美依然淡定,“本来我是想就近投停车场里的车去跟踪你的。”
“那还是不对啊,你为了找钱还高利贷,偷车去卖不就完了?”和马继续发问。
本田清美露出无语的表情:“大哥,汽车要变现很麻烦的,你得认识人才好卖,又不能直接去当铺当掉。”
和马一时脑抽,想来一句“那你可以试试瓜子二手车”,但忍住了。
本田清美继续:“首饰就简单多了,去当铺一卖,立刻就变成现钱。”
和马:“听起来你很熟这一套啊。”
“我的档案上应该写了我有多少案底吧?”
和马看了眼桌上的档案,那上面确实有一箩筐的案底,这个家伙是惯犯中的惯犯,每次出狱没多久就进去。ωωω.χΙυΜЬ.Cǒm
麻野甚至吐槽说“他不会是和牢里哪个男狱友恋爱了吧”。
和马:“你这些年,在外面呆了累计有一年没?”
本田清美两手一摊:“我喜欢呆在牢里,牢里至少下雨天不会漏水,台风来了也不用修屋顶。”
和马扭头看着麻野,用眼神询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麻野摇了摇头。
于是和马从刚刚坐热的椅子上站起来,大步离开了审讯室。
到了外面的走廊,他和麻野小声合计起来。
“不管怎么问都抓不到致命性的破绽。”和马说,“就算他的话有点逻辑上的问题,放到法庭上都无足轻重。”
在逆转裁判之类的游戏里,有时候抓到对方的语言逻辑的漏洞,就能实现逆转。
但在现实的法庭没有这样的事情。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通过抓语言逻辑的漏洞来定罪,那就是通过语言逻辑漏洞打烂对方的心防,让对方认罪。
日本法律认罪大过天,除非能找到非常硬的逻辑链条,不然是很难推翻认罪的。
所以这样下去,很大概率这个本田清美会以抢劫未遂定罪了。
明明他是来抢北町的遗物的。
和马摸了摸揣在兜里的北町的手写账本。
就在这时候,走廊尽头出现一名身穿警服的高大男人,警衔是警视长。
他领着四个穿风衣的刑警大步流星的向这边走来,所有五个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的盯着和马。
五个人手上都清一色的戴着明晃晃的金表。
和马捅了下还在沉思的麻野的腰,对那边努了努嘴。
麻野抬头看去,立刻咋舌:“这是幕后BOSS亮相了?”
和马:“有可能。”
那五个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向和马走来,仿佛一支军队。
为首警视长在距离和马还有七八步的地方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久仰大名啦,桐生和马警部补。”
说完他看了眼和马手腕上的电子表。
和马也不藏,直接抬手向他展示:“最新款的电子表,是我徒弟家的公司的新产品,比你们那些要上发条的老东西好用多了。”
那位警视长笑了:“南条财团家最近投资了很多新的消费电子产业呢,可是要在经济上战胜美国,并不能依靠这些东西,还是要走传统的那一套啊。”
和马:“这点我同意。”
那位警视长又说:“听说桐生警部补今天去银行,取了一大盒首饰啊,那也是南条财团的彩礼吗?”
——直球啊?
既然对方扔直球了,和马也不客气,直言道:“那是屈死的北町警部留下的复仇利剑。”
“真的吗?那你可要赶快提交给警务部监察科啊。”
和马:“奇怪啊,我只说是复仇利剑,一般人会觉得这是推翻北町警部自杀认定的关键性证据吧?应该是提交给刑事部才对吧?”
警视长抬手拿下自己的眼镜,掏出眼镜布慢条斯理的擦了擦。
和马耐心的等对方表演。
过了有大概半分钟,警视长才戴上擦完的眼镜,笑着对和马说:“桐生警部补,听说你一直很喜欢中国文化,平时喜欢用中国的谚语。”
和马点了点头——那可不,日本谚语他就不知道多少啊,因为这身体的原主读书不好,基本没这方面的积累。
警视长:“那我也用一句桐生警部补最喜欢的中国老话吧,警部补,水至清则无鱼啊。”
这家伙居然用中文说的这句话,但是他发音太垃圾,和马差点没听懂他说的啥。
和马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你这个中文连中国人都差点听不懂。”
于是警视长又用日语解释了一遍:“现在呢?懂了吗?”
“懂了。”
“那你好好想一想吧。别把自己整得那么累,我听说你卖了那么多歌,现在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何必呢?”
和马笑道:“我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我的高洁品行,吸引了一票美少女聚集在我周围。”
他还挺骄傲。
大腹便便的警视长哈哈大笑,仿佛和马说了个笑话:“女人,哈哈哈,女人不值钱的,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像是缺女人的样子吗?”
话音落下,这几个戴金表的一起大笑起来,其中之一也用了句中国的俗语:“女人如衣服啊,随便换,想不到我们的警部补还挺纯情。”
和马正想说“你们的女人和我的女人不可同日而语”,但转念一想这样争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便耸了耸肩。
警视长:“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我们也尽到责任了。你还想继续往南墙上撞,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要是你,就算为了你自豪的那些美丽的徒弟们,我也不会继续一条道走到黑。”
和马:“你的劝解,我确实收到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不知道警视长可否为我解答一下?”
“请讲。”对方双手交叠在啤酒肚上,看着和马。
和马:“你寄吧谁啊?”
麻野笑出声,但马上止住笑容板起脸。
警视长铁青着脸,死死的盯着和马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扔在和马脚下的地面上。
然后他转身就走。
四个跟班中的三个立刻跟上他的脚步,最后一个盯着和马看了几秒,忽然说:“周刊方春上登过你的徒弟们的照片,我记得其中一个是电视台的新人女播音日南里菜?你……已经爽过了?”
和马皱着眉头:“我和徒弟们才不是这样的关系。”
——我只爽过其中两个。
留下来的跟班“哦”了一声,然后露出贼兮兮的笑容:“那我先替你验验货如何?”
和马:“你敢这样做……”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死于意外。”对方抢先说道,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等和马说话,对方转身跟上远去的头儿。
麻野:“我要是你,最近就会看好你的徒弟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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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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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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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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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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