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瞬间,池田茂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中:就为了这样的货色,我居然以身犯险?
这值得吗?
但是紧接着,他更正了自己的观念: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救这个毫无价值的家伙,而是为了贯彻我的正义。
我没有坐视他死去。
我甚至想要救他。
我的所作所为,符合我的正义。
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现在这个结果,是我能力不足。
此时此刻,阿茂内心充满了对师父的敬仰。
师父果然和凡夫俗子不一样,如果这次还能有命活着回去,一定要跟着师父,勤学苦练,把师父的本领都学到。
那样我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干掉了。
池田茂回忆自己被干掉的过程,充分体会着内心涌起的无力感。
与此同时,他的“父亲”,正在哀求凶神恶煞的绑票者们:“我和他不一样,他是学生,只能打零工赚点小钱,我可是有正经工作的,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好,我努力工作的话,可以赚到很多钱的!
“放了我吧,他就留在这里随你们处置,我不知道他能抵多少债,但剩下的部分,我一定拼命工作来还!”
两名穷凶极恶的匪徒大笑起来。
然后比较胖的匪徒弯下腰,用力拍了拍池田直人的脸,用口音有点奇怪的日语说:“真行啊,你给我们生动的上了一课,演示了一下什么叫资本主义世界连亲情都泯灭了。
“简直比《我的叔叔于勒》里展现的还要透彻。”
说完匪徒又大笑起来。
池田直人看着两个匪徒,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大笑起来,看起来他觉得自己如果表现得像个小丑,说不定能讨好一下匪徒。
胖匪徒又转身看着池田茂:“小伙,你感觉如何啊?因为害怕我们看到警察就撕票,所以没有报警,孤身一人来到这附近,想要救出你爸爸。
“现在亲眼看到你爸爸这么说,你感觉如何啊?”
池田茂:“我毫不意外,因为他就是这样的烂人。”
“那你还过来?”胖匪徒一脸意外的说。
“因为在明知报警会害死他的情况下,漠视他的生命报警,有违我的正义。”
“哦?”胖匪徒显然来了兴趣,“正义?有意思,我是没想过能听见这个词。那你倒是说说,你原本准备怎么实现你的正义?”
“当然是把你们全部制服,然后交给警察。”池田茂堂堂正正的说道,“我没做到,是因为我实力太弱,如果是我师父,他一定能做到!”
另一个匪徒哈哈大笑。
然而胖匪徒厉声暴喝:“别笑!闭嘴!”
显然胖匪徒的地位更高,另一个匪徒马上闭嘴了。
胖匪徒凑近池田茂:“你说你师父……你师父,难道是桐生和马?”
“正是!”池田茂骄傲的说道,“他为了救我师姐千代子,去追你们的同伙了,你们的同伙,在劫难逃!”
这时候池田直人开口道:“我儿子,智商不是很高,各位不要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啊!”
胖匪徒一拳打在池田直人肚子上。
池田直人直接“哑火”了。
池田茂看都没看枉为父亲的那个东西,他直勾勾的看着胖匪徒。
老师也好,以前的不良同伴也好,都说池田茂脑袋不灵光。
池田茂自己也觉得,自己脑袋不灵光。就算是在道场生活的这些日子,池田茂也时不时会怀疑,自己真能当律师吗?
毕竟,他脑袋不灵光,律师什么的,感觉是聪明人才能当的职业。
但是此时此刻,池田茂敏锐的注意到,这是他的机会。
他的大脑瞬间就把刚刚对话的内容,以及这胖匪徒的表情变化串在了一起,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师父,已经救下了千代子师姐对吗?他把你们的同伙干掉了。”
对方的表情变化,让池田茂肯定了这个猜测。
与此同时,他也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了通往胜利的道路。
“哼,我就知道师父能行,”他冷笑道,演技有些浮夸,“但我实力不如师父,不能以一敌多。我只能保证在一对一中获胜,所以被你们暗算到了。”
池田茂很确定,这个胖匪徒,就是刚刚迎面走来的那个。
“如果是一对一,说不定我已经成功了。”
胖匪徒笑了:“激将法,天真。你以为我会中这种稚嫩的把戏吗?”
“你不会,因为你现在还有理智。”池田茂露出必胜的笑容,“但我下一句话,会让你的理智彻底完蛋。”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下一句话:“你的同伴,像狗一样被我师父干掉了!”
胖匪徒咆哮着,猛击池田茂的肚子。wWW.ΧìǔΜЬ.CǒΜ
池田茂却哈哈大笑,似乎在胖匪徒痛殴自己的那个刹那,他就赢得了胜利。
谁能说他没赢呢,他确实摧毁了敌人的理智。
胖匪徒在痛殴池田茂的肚子之后还不解气,对着池田茂的脸左右开弓,直到把阿茂打得鼻青脸肿为止。
等殴打停止,池田茂把嘴里的血和脱落的牙齿吐向胖匪徒,然后冷笑道:“我师父说了,你这种行为,就叫无能狂怒。感谢你生动的演示了一遍。”
这时候另一个匪徒拿起刀,靠过来:“明民哥!宰了这个兔崽子吧!反正都要宰的!”
单明民盯着池田茂,发现这年轻人尽管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依然对他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池田茂:“杀吧,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的同伴像狗一样死去的事实。而你,很快也会像狗一样死去,你们韩国人不是最喜欢吃狗肉了吗?我师父会把你们丢去喂狗的。”
单明民咬牙切齿,面露狰狞。
他拔出了自己的多功能军刀。
**
锦山平太停下他组里现在唯一能抽出来的面包车,指着外面的路牌说:“就是这了。”
“妈的,”副驾驶位置的桐生和马咒骂道,“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这条路,这个町怕是有几百户上千户人家吧?”
“没那么多,这里大部分是工业区,有很多小工厂,实际住户可能一百户左右?虽然地方很大会多耗不少时间,但一家家找的话,四个小时差不多够了。”
“那我徒弟就凉了。”
和马咒骂道。
“我的弟兄们也会帮忙找啦,还有南条家的SP。”
和马回头看了眼面包车后车厢里挤的十几号锦山组的若众。
果然日本人是没办法在一辆面包车里塞一个连的,那是印度人的绝活。
和马下了车,看了眼跟在面包后面的几辆高级SVD,对下车的南条家保镖们说:“就是这里,注意,敌人有重火力。”
保镖首领一按手里提着的公文包上的按钮,公文包外壳就裂开两半自然落下,露出里面的MP5,原来公文包的提把是装在冲锋枪的战术导轨上的。
“我们火力也还行。”
和马:“日本这么刺激的吗?PMC也能有冲锋枪?”
保镖首领:“名义上,这是猎枪,是合法的,我也有狩猎证。”
和马看了看那枪:“你骗人,这分明是MP5。”
“它是定制版,从子弹初速、射速以及弹夹长度等方面,都符合猎枪的标准。当然现在它用的不是原版的快慢机,和弹夹,但我保证现在用的快慢机和弹夹也都是合法产品。”
和马:“你的意思是,组合在一起之后,就不合法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吗?”
“是的,但只要在警察来之前你把它拆成零件分开放就好了。”
和马:“好吧,你说服了我。现在,让我来操心另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在阿茂死掉之前找到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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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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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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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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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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