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田中老师?”小鸟游建太疑惑的问,“你刚刚不是去B班小测了吗?结果如何?”
“结果……”田中老师抬头看了眼小鸟游,目光迷离,仿佛刚刚见识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所以一时间理智掉线了一样。
这让小鸟游健太倍感奇怪,于是他追问道:“那个桐生君,表现如何?”
“他……”田中老师推了推老花镜,毕竟他快到退休年龄了,是学校最老的老师,“他用微积分来解我出的题目。”
和马上辈子学的高中数学,本来就是把许多微积分的知识点给拆散了扔进各种解题思路里,只是没有进行系统的归纳总结罢了。
更何况和马读完了大学,正儿八经的学了两年高等数学。
所以看到可以运用高数知识的题目,习惯性的就用了。
数学这东西,就和骑自行车一样,真正理解了之后,就很难彻底的忘记,就算暂时忘了,想一想很快就会想起来。
小鸟游健太虽然是英语老师,但是平时大家一个办公室办公,田中老师还在他隔壁桌,所以耳濡目染也了解一些数学方面的教学内容,一听这话吓一跳。
虽然1980年日本还没有开始推行宽松教育,但是依然有很多内容不会在学校的正常教学中涉及。
这是日本的升学制度决定的。
日本从高中开始就采用各校自己出题招考的方式,并且这个制度直接用到了大学的招生上。
学生根据想要报考的学校和学科不同,要准备的考试内容完全不一样。
同样是考法学院,东京大学和早稻田大学考的内容就有很大区别。
像庆应义塾大学这种私立名校,甚至要求考综合政策学部的学生当场根据题目写策论。
所以就算是在没有推行宽松教育的1980年,日本高中的教育一般也只是教能让学生从高中毕业程度的知识。
和后来的宽松世代最大的区别在于,宽松教育推行之后,大部分学校的百分制及格线,被放到了30分。
当然,还有一个区别就是,1980年的高中老师,在确定学生想考什么大学之后,会负责开小灶,而各种以升学为主要目标的“升学校”则会组织高三学生参加全国性的模拟考,全面评估学生的学力并且针对性的指导——到了宽松世代,这些可都是补习班才会干的事情,普通学校根本不干。
在宽松世代你想接受这种教育,掏钱去补习班吧。
也幸好现在不在宽松世代,不然和马根本没钱去补习班,东京大学这种学校想都不要想。
总而言之,和马这次小测上用到的微积分的内容,田中老师平时上课根本就没教过。
“他在哪里学的这些知识?”田中老师一脸茫然的问小鸟游健太。
小鸟游两手一摊:“补习班呗,也只有补习班能教他这些了,他总不可能是自学吧?”
其实来自前世记忆——当然没有人会往这个方向想。
“他是真的准备考东京大学啊。”田中老师挠了挠头,他这个年龄早就开始谢顶了,现在头上只剩下寥寥几根毛撑场面。
“不过他家应该经济状况不太好吧,哪儿来的钱去补习班呢?”田中老师扭头看着小鸟游老师。
后者两手一摊:“也许,是有什么亲戚刚好读东大?或者是……区公所派来的社工?”
这个年代日本开始效仿西方建立社工体系,不过效果有限,根本无助于解决越来越严重的“街友”(就是流浪汉)问题。
田中老师不置可否,再次低头看着试卷。
“所以,他考了多少分?”小鸟游问。
“98分,是这次的最高分。”田中老师回答道,“我出题的时候因为一直想着东京大学,所以往东大自考题会出的方向偏了一些,于是很多平时偏差值不低的学生都有不少题目没做出来。”
小鸟游大惊:“那……桐生同学还拿98分不就很离谱?”
“所以我才在感叹他真的是认真的在打算考东京大学啊。”说着田中老师忽然笑起来,“仔细想想,这不是好事吗?就算出不了去东京大学的学生,出个去比较好的私立大学的学生,也是个学校添光彩的事情啊。”xiumb.com
说着,他从面前那一排书中抽出一本最厚的:“我来专门为他列一个考东大用得到的参考书书目吧。”
小鸟游老师也猛然醒悟:“有道理啊,那我也给去查一查往届考试东京大学在英语方面的考题吧。”
“就这么办吧!”
田中老师话音刚落,就有别的老师拿着教材进门,一听他们的话,疑惑的问:“什么怎么办?”
“啊,B班的桐生同学,好像真的想考东京大学,他甚至已经学过微积分了。”田中老师回答道。
“真的假的?”刚进来的老师一脸惊讶,“就是那个桐生吗?”
小鸟游老师一脸黑线:“对,就是昨天鄙视我发音的那个桐生。”
“真的假的?他的排名不高吧,难道真的有希望考上东大?”
“有希望。”田中老师低头写给桐生的参考书目,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过具体有几成希望,还是要看黄金周回来之后的全国模拟。不过我认为现在应该先鼓励他,到时候看全国排名再决定劝他去哪个学校比较好。”
刚进来的老师称赞道:“好事啊,我们学校已经好几年没有上东京大学的了。”
因为日本国立大学喜欢在同一天开招生考试,考生在决定报考的那一刻就做出了选择,不存在用别的学校兜底的可能性,所以大家总是倾向于报自己最有把握的学校。
所以即使是北葛氏这种升学强校,好多年没有去东大的也很正常。
三名老师正聊着呢,B班的班主任立花老师也进来了,田中老师一看他进来,立刻喊住他:“立花老师,你还没有驳回桐生和马的进路希望调查吧?”
“还没有,不过我准备今天借用生徒指导室跟他好好谈谈。”立花老师说,“怎么了?他犯事了?”
“不是不是!我们觉得,他可能真的想考,而且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机会考上的样子。”
立花老师嘴吧张得老大:“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你看,这是我今天进行的随堂小测,他是最高分,比第二名高了十分呢!”
立花老师马上过去,接过田中老师递过来的试卷。
一张是桐生和马的,98分,另一张是山田阳一的,88分。
立花老师老半天没说话,然后才抬头问比他年长的田中老师:“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变策略,支持他考东大啊?”
“现在先支持,看他最终成绩能走到哪里。反正明年会考结束才能决定具体报哪个学校呢。”田中老师如此建议道。
立花老师点头:“好,那就这么办。”
“对了,我这边给他列了一个参考书目,数学的,你待会找他面谈的时候转交给他。”田中老师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写了大概六七条条目的那张纸,塞给立花老师。
“等一等我!”小鸟游老师喊道,“我也列一个。”
这时候教国文的中条老师也进来了,一看这场面,疑惑的问:“你们谈什么呢,这么热烈?”
于是田中老师再次担任起讲解的任务。
中条老师听完,拍手:“好!我也列一个书目吧。说真的,我好久没遇到真的想考东京大学的学生了,真的好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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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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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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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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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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