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眸光里浮起笑意。
这些人最擅长玩弄的就是话术,但要破掉这些暗地里的刀剑,最好的办法就是挑明了说,这样说的人反而不敢直接认下。毕竟都是阴沟里翻滚的蛆,敢讽刺,不敢明言,敢挑拨,不敢厮杀。
闻歌这一句,足够噎死她。
“我,我可没这么说……”方晓咬唇道。
“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闻歌笑了笑,圆脸显得笑容有些憨厚,说出口的话却是尖锐许多,“你跪着求情,口口声声是让姜小姐放过你,听着像是被打压的可怜虫,实际却是把话给抖得干干净净,一边讥讽姜小姐是姜家落魄的幕后黑手,一边又暗指姜小姐心狠手辣和你有仇,以后你身上要是多个什么伤口,大概也是姜小姐做的吧?”
方晓脸色更白,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但脑袋一片混沌,被闻歌彻底打乱了阵脚。
“我……”
“姜小姐不善辩解,但是在场的人也都不是没有脑子的,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说辞。”闻歌凉凉道,“你还是省省心吧,再闹场,陆家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www.xiumb.com
言下之意,信了方晓说辞的人都是没脑子的。
姜烟想笑,侧头看了傅司眠一眼,两人视线对上一秒,各自收回。
“啪啪啪!”掌声响起,脚步迈进。
众人视线转向人群外散开的小道,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陆飞白,此刻正笑着看戏。
“精彩。”他动了动嘴唇,桃花眼里笑意盈然,掠过众人之后定在了姜烟的脸上。
上次见面虽然知道她生得身娇体软的,五官也合他的胃口,但那时候全身脏兮兮的还看不出全貌,今天才是真真实实地惊艳了一把。
“方晓,你先起来吧。”陆云溪也从人群中出来了,轻声道,“地上凉。”
方晓抿唇,感激地看了陆云溪一眼,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都站着干什么?散了吧。”陆飞白笑着道,视线还是没有从姜烟身上移开。
今天这宴会是陆家主场,那就是陆飞白说了算的,他的意思是息事宁人,其他人自然不敢参与,纷纷散开。
方晓临走前不敢抬眼,颤着身子从姜烟身侧经过,姜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方晓经过的瞬间突然抬手撩了撩头发,惊得方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好几米远,眼眶都红了。
姜烟勾唇,放下了手,斜眼却撞上陆飞白溢满笑意的瞳孔,指尖僵了僵。
这人是真的邪门。
“走吧,我们进里面的包厢。”陆飞白步子一晃,率先往前面走来。
姜烟下意识地侧身放慢脚步,想等陆飞白先走,没想到他就跟在身后慢慢踱步,直到众人都进了包厢,才突然斜过身子,直接将门给堵了。
她抬眸,诧异地盯了他两秒,“陆先生?”
“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哥哥。”他垂眼。
两人的身高有一定差距,姜烟要仰头才能看清他面上的表情,首先入眼的就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长相是偏秀气的,但气质却是十足十的土匪。
而且这话就更怪了,“哥哥”两个字咬得暧昧十足,就连姜烟这样迟钝的反应都能听出此哥哥非彼哥哥。
她眯眼,随后乖巧地笑了:“哥哥。”
陆飞白眉一挑,没想到她真会叫,目光顿时染上更浓烈的兴趣,视线也危险了几分。
“我看着你乖乖巧巧的,怎么刚才方晓见了你就像见了鬼似的?”他低哑垂眸,弯了弯身子,将两人距离拉近。
姜烟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呼吸,“我不知道呢。”
“真不知道?”陆飞白笑。
“真不知道。”她真诚抬眼,满脸的无辜和纯良。
陆飞白眼底的情绪不明,看了她两秒才突然转身,“进去吧,小心地滑。”
“谢谢哥哥。”
她转身推门,长发在耳后别着,步态袅袅,朝着傅司眠走去。
陆飞白的视线越过姜烟,和桌前的傅司眠对上了,弯唇笑了笑,眼底的兴致一旦起了,就再难消退。
有意思。
原本他是起了几分和傅司眠对着干的心思,才想逗逗这只小白兔,没想到凑近了一看,这兔皮竟然是假的。
空气中泛着她的发香,陆飞白转手点了根烟,靠上门框。
门内。
“你可真是坐得住啊,傅先生。”姜烟弯唇对着傅司眠微笑。
傅司眠收回视线,手指搭在桌旁,目光未变,一派的懒意。
“怎么说?”他道。
姜烟眯眼,故意道:“门外那可是匹狼,你真不怕自己老婆给人吃了?”
她不相信傅司眠感受不到危机,陆飞白对她的兴趣都溢出的那双桃花眼了,瞎子都能摸到几分门道。
“他是想吃,但也得能消化。”傅司眠薄唇轻启,凉凉开腔接了这一句,就撑起假笑跟身边人敬酒。
姜烟咬牙盯着他看了几秒,暗骂了几句。
门外是匹狼,这里就是只狐狸,都是畜生中的极品。
“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饭后,陆颖提议。
陆云溪立刻在旁旁边附和道:“好啊,我很久没玩了。”
“什么游戏?”
门开了,陆飞白已经抽完了烟,身侧跟着一个身形极高的年轻男人,微胖,国字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温柔,随后跟进来的是个女伴,手被陆飞白牵着,看不清晰。
“大家吃好喝好,你们年轻人的把戏我就不参与了啊。”国字脸笑着道。
姜烟看向傅司眠,傅司眠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
楚图封。
姜烟眯眼打量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楚图封?看起来倒是比楚家另外几个要和善多了。这次的研究所是他和陆飞白合作的产物,能和陆飞白搭上线,估计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今天我先撤席,酒店已经包下来了,可以住一晚再回去,这杯酒就祝大家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楚图封说着抬手,酒杯在空中一晃,仰头喝下,一滴都不剩,场面话说得十分完满,转身离开。
高大的身形一转,众人的视线这才落在陆飞白怀里的女人身上,齐齐眼皮一跳,张了张嘴。
这……
他怀里那个女人纤腰曼曼,竟然也是黑裙长发,连妆容都和姜烟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和气质上输了一截。
陆云溪起身,皱眉道:“陆飞白,你……”她本想问“你搞什么”,毕竟人就在对面坐着呢,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胆子把这句话给吐出口,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怎么才来?”
“我没带女伴,去借了一个。”陆飞白往椅子上一靠,双腿架了起来。
陆云溪翻了个白眼,懒得管他。他换女人的速度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就算是看上了姜烟,多半几天也腻了,这举动不代表什么。
“正好呢!”陆颖拍手道,“我们就玩默契考验吧?刚好是情侣游戏,飞白哥也可以参与。”
“行啊。”陆飞白随口应道。
众人很快分成几对,冯钦和方晓也在列,分成了朋友组和恋人组,游戏很快开始。
陆颖偷偷在一旁架起了手机,和陆云溪对视一眼。
姜烟不动声色地扫过陆颖隐藏起来的摄像头,心里也猜到了几分,眼神微冷。
看来这又是针对他们的一场局了。
“小心点。”她低声提醒傅司眠,随后拿着白板跟着傅司眠一起上了台。
“和刚才一样,我来问问题,你们把答案写在白板上,然后同时亮出来,期间不能有任何交流,包括眼神哦!”陆颖道。
她将题卡拿着,视线落在姜烟和傅司眠的脸上,无声地笑了。
“第一题,请问二位第一次接吻是几月几号?请作答。”
陆云溪听见问题,也勾了勾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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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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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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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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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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