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要干什么？”封筱筱追问。
相对而言，封简帛要平静的很多。
封简帛眼底有些潮湿，“筱筱，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你妈妈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发现了疑点，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稀里糊涂的。”
果然……
封筱筱的预感不假，这件事和她的母亲沈媛有关系。
“爸……”
封简帛浅笑着，“筱筱，爸爸仔细想过了，那个时候，是谢芸有意引导我，给你母亲换药的。”
什么？
封筱筱愕然，竟然有这种事。
呵呵。
封简帛苦笑，摇摇头。
“那个时候，你妈妈病了许久，谢芸照顾你妈妈许久，一直以来，都很精心，我以为，她是好心。其实，也只是我以为……”
封简帛抬手，捂了捂眼睛。
“当然，我也不是好东西，你妈妈病了太久了，我的确是疲倦了……所以，脑子不够用，耳根也软。”
他突然睁开眼，握住封筱筱的手。
“可是，筱筱，我没有想过要害死你妈妈！”
封筱筱愣住，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筱筱……”
封简帛哽咽着，“不管你信不信，人这辈子啊，能够真正爱一个人，已经是很不容易，哪里还有力气去爱另外一个人，你爸爸我，这辈子爱过也只爱过沈媛一个女人……”
闻言，封筱筱有些控制不住了。
“是我不好。”
封简帛眨了眨眼。
“是我偷懒了，竟然会累！我想着，我就稍微休息那一会儿……哪里知道，竟然给了人害死你妈妈的机会！”
“爸……”封筱筱握紧父亲的手。
封简帛笑笑，“我不无辜，谢芸也不无辜……看，这报应不是来了吗？筱筱，这事你不要管，我和谢芸，该赎罪的，该向你妈妈忏悔！”
＊
封筱筱出来，恍若失了魂。
“筱筱。”翁千歌慌忙迎上去，“怎么样了？叔叔怎么说的？”
封筱筱默了默，突然抱住翁千歌。
顾沉在一旁接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挂了电话过来时，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
还是翁千歌问他，“有什么就说吧，现在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顾沉点点头，看向封筱筱。
“筱筱，谢芸被拘查了。”
封筱筱微怔，却并不是很意外。因为，从刚才封简帛的话里，就可以猜出来一些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翁千歌着急了，追着顾沉问。“你能不能说明白点？这是要急死谁？”
哎，顾沉轻叹，解释到：“这件事，是封总自己检举的，也就是说，他是自己把自己弄进来的。而谢芸，是调查中，二次拘查的。”
“这……”翁千歌不是太明白，“筱筱，你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封筱筱双手冰凉，“我爸爸，他的确是自愿的。千歌，还记得，我让你查的，我妈妈的死因吗？”
“嗯。”翁千歌点了点头，豁然明白，“你是说……”
嗯，封筱筱闭上眼，点了点头。
沈媛的医疗案，现在可以肯定，的确是医疗事故。而且，不是意外。
当初给沈媛换药，分明就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当成了小白鼠。所以，沈媛的死，是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只是，真相虽然昭然若揭，但沈媛已经过世那么多年，早就已经过了追诉期。
也就是说，就算是找到那个叫EVA人，封筱筱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封简帛采用了这么极端的方式，很显然，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是不能给沈媛一个明白了，但是，他能处理的就是自己和谢芸。
封简帛这么做的时候，想必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此刻，封筱筱的感受很不好。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筱筱。”翁千歌挽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们再想办法……”
封筱筱摇摇头，“还能有什么办法？”
翁千歌只好去看顾沉，“你到现在都没找到那个叫EVA的人吗？她是哪路妖孽啊，是已经死了吗？”
顾沉微怔，千歌这张嘴，真能活活气死人。
顾沉说到：“的确很难找，我的人还在查，但是那个EVA从那次事件后，就再也没有医疗活动记录。我们只能往前查……”
所以才会迟迟没有消息。
说着，又看向封筱筱。
“筱筱，即使找到了，恐怕也……”
封筱筱微怔，点点头，“我知道。”
啧。翁千歌焦躁不已，“话不能这么说，没看见封叔叔都急成什么样了吗？这是封叔叔是有错，可是，他不是罪魁祸首！”
封筱筱红着眼，说到。
“我爸爸说过，当年换药的事情，是他签字的，可是，当时谢芸是照顾我妈的护士，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她提出来的。而且，她到底比我爸爸懂的多，我爸爸就……”
被谢芸给骗了。
封简帛的确是错了，但在这件事上，谢芸和那个EVA才是蓄意为之的人。
嗯。
顾沉点头，“这段时间，我也收集到不少资料，如果最后都证实是那个EVA所做，那么，追诉期会延长，也不一定。”
刑事案件也是要分性质的，一次的事务和蓄意的多件重大医疗事故有关，那么，情况又不一样了。
“这是真的吗？”
封筱筱一凛。xiumb.com
“是。”翁千歌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一边又催着顾沉，“让你的人，动作快点。”
顾沉颔首，“知道了，我会的。”
因为这件事，封筱筱的精神不太好。到了翁家，翁千歌扶着封筱筱回房休息，她昨夜就没睡好。
翁千歌让封筱筱吃了半颗安眠药，她才算是睡着。
从房间出来，顾沉在门口站着，看上去是在等着翁千歌。翁千歌白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擦身而过的时候，顾沉勾住了她的手指。
“千歌。”
翁千歌皱眉，凶巴巴的，“干什么？”
她这样子，顾沉都习惯了，嘴角一勾，“我这么辛苦，有奖励吗？”
嗯？
翁千歌一凛，充满了警惕。
“你要什么奖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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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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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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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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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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