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鲛人国时,自己初创此招,效果非凡,是因刚刚在汙渊里面泡过,得其意蕴最深。
通过鲛人族考验,建立起良好印象之后,双方互有往来,就算没有意和香,同样还是能够和鲛人做朋友。
眼下的情况和当时还是有所不同的,自己依靠此法生生扭曲对方意志,强行做朋友,并不能够长久,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眼下还不能大意,那些人离开并不意味着就此罢手,尤其是那些羲武宗人,必定再偷潜进来!”李柃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给众人浇了一盆冷水。
“李长老,你怎么知道?”众人感觉好奇。
李柃当然知道,他是闻着金河等人贪婪不甘未消,充满着恶意。
反倒是那天剑宗的简丰浩等人意态平和得多,很有可能已经打消了念头,不会再来。
这是闻香识人的本领。
但李柃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对方不来这件事情上面,就算简丰浩真的打消了念头,一旦发现有机可乘,立刻又会像见血的鲨鱼那样再度反扑。
就算他能闻香识人,别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要提防,就要做到不露破绽,令其知难而退。
因此李柃道:“即刻修缮大阵,再把他们打破的虚空界壁堵上。”
修老问道:“这样会不会暴露出我们心虚,要不然,干脆内紧外松?”
李柃道:“空城计么?没有意义,据阵坚守才是王道。
他们失去了林溪,缺乏强力的攻坚手,没有那么容易再打进来的,而等到进来时,我应该也已经恢复。”
修老又问:“那,万一他们找到了别的捷径怎么办?
说起来有些寒碜,眼下这座仙府简直千疮百孔,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捷径也未可而知呀。”
李柃道:“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我们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
外面的世界中,一行人挪移而出,站在空中。
简丰浩看了看身边诸人,道:“我们先下去,治疗一下韩长老。”
于是众人便依他指令降了下去,给韩友明服丹传功,精心救治起来。
待韩友明精神稍好之后,简丰浩道:“韩长老,这次你非但未能完成任务,反而还被敌人捉去,实在是遗憾呀,为了救你,我等可是连进攻里面的机会都放弃了。”
韩友明面色一白。
其他人也神色古怪,面面相觑起来。
暗道:“不带这么黑的吧,这就开始找人背锅了?”
韩友明道:“简长老,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为先锋,第一个进入里面的,我为道友流过血,我为宗门立过功啊!”
简丰浩道:“可你带去的那些人都死了,一下损失多位真传,并非寻常小事。”
韩友明道:“我们来此之前可都是预备着寻幽探秘,对付妖魔的,既然接受了西海分舵的雇佣,伤亡也在所难免,再说了,我等是中了敌人埋伏,要怪也是怪北海之人太狡猾!”
简丰浩道:“理是这么个理,但那些人的亲友故旧非要生事如何是好,同宗同源的,总不好强硬压制吧?
至于北海,积香宗,难不成要宗门跨越洲域,远渡重洋去找他们报仇不成,如此大费周章,可没有什么好处可捞。”
韩友明灵机一动,道:“那也与我无关,都是羲武宗的林长老贪功冒进,见财起意……”
简丰浩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满意表情,微微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的话,到时候我尽量公正客观,为你佐证……”
众人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竟然还能这样?
不愧是您!
但同时也有人心中一沉,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羲武宗吗?”
……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诸位道友,你们怎么看?”
另外一边,金河,朱鹤等人聚在一起商议。
如今形势急转直下,天剑宗明显已经不可信,作为主心骨的大长老林溪又死了,他们几个暂时未能转过弯来,都感觉脑子里面嗡嗡的,失却平常精明干练。
不过,结丹终究还是结丹,几人很快主动挑起大梁。
因为他们也隐约察觉到了危机。
“此前天剑宗是狮,我宗是虎,狮虎同行,虽不能同心,好歹也是平等相处。
然而如今,已然失衡……ωωω.χΙυΜЬ.Cǒm
尤其对面是实力不逊于我等的另一猛兽,简长老心态恐将有变!”
朱鹤沉吟道:“这不能吧,我二宗都是凤麟洲的豪强,虽说上面并无什么元婴,大能,但也是颇有几位结丹高手的!”
金河忍不住道:“朱长老,你应该也清楚,我等结丹凑在一起,虽然称同宗同源,实际上就是搭伙过日子,各峰各脉皆由自主。
平常有林长老这般的大长老在,还能慑服群雄,号令如一,但如今林长老一死,情势立刻大不相同!”
其他人听到,不由得沉吟起来。
谈到如今的形势,就绕不开林溪。
林溪乃是羲武宗的大长老,有他在,羲武宗才算得上是入流的宗门,在凤麟洲小有地位。
然而林溪死去,整个羲武宗虽不至于灭亡,但也必然重创,这是天下势力兴衰成败的道理。
结丹强者对一方宗门势力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元婴境大修士是可遇不可求的,有的时候,也多见不属于任何宗门势力的清修,反而不热衷于经营和争夺。
羲武宗本身也有多个山头,多股势力,说不定不用外人打来,自己就要先分家过日子了。
当然,灭亡是不可能灭亡的,羲武宗也还有不少硬关系,甚至元婴境界的庇护者……但宗内那些野心之辈反而才是最大的威胁,说不定借机发难,把他们这些当事长老赶出去!
这当然是为了争夺宗产,以在未来的争斗之中赢得更多发展机会。
金河等人几乎可以预见,留守的几位结丹长老要把这桩责任推在自己几人头上,以后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
“现如今,要扭转局面,还是得靠这座仙府!
我们绝不应该无功而返,就这么带着林长老的尸体回去……”
“你的意思是……”
“我们想办法再潜进去,找到对方破绽,引天剑宗来攻!
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方才那个李柃似乎有些虚张声势,说不定已经受伤,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这么说的话,我也想起来了,他的方才的确有些古怪,若真有那毫不费力斩杀林长老的法子,根本不必跟我们多费口舌,把我们连同天剑宗诸人都杀光就是!
可见,他还是忌惮简长老,忌惮我们的。”
“天下奇功秘法无数,不乏献祭精血,修为,乃至寿元大限的,他必不可能轻松再战!”
几人越说,越发感觉有理。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何稀里糊涂就信了那个李柃的邪,心虚胆怯的同意退兵,但事后回味过来,也算亡羊补牢。
想到这里,金河突然想起一事,道:“把那个我们之前抓住的舌头带过来!”
他指的是此前抓住的几名筑基当中,唯一一个投降者。
在和李柃达成的口头协议中,这是要给他们放回去的。
金河本来不打算毁诺,平白无故被人惦记,但如今却突然生出新的主意。
放还还是要放还的,但怎么放,就得自己说了算!
“金长老,我们把他带过来了。”
不久之后,众人暂且休息的海礁上,另外一批人马把金河要的人送了过来。
“众位长老,你们唤我,不知有何吩咐?”这名叛徒表现得卑躬屈膝,讨好说道,“方才你们不是去攻打却罗仙府了吗,怎么又出来了,我明白了,一定是不熟悉里面情况吧,正好,某愿带路……”
金河面带古怪,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好一个忘恩负义之辈,本座真心替李道友不值!”
“嗯?”叛徒愣住了,小心翼翼道,“金长老……这,这从何说起?”
金河道:“你出卖了他的弟子舒长生,还把仙府内部情况告知,引我们去攻,如今竟然还要带什么路……可李柃他并不知晓这些,还要求我等立刻将你释放!
你说,若是我把实情告知,他会如何处置你?”
叛徒闻言,面色一下变得煞白:“金……金长老,这玩笑可开不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李柃会怎么处置他这个叛徒,一掌毙掉都算仁厚了!
“谁他娘的和你开玩笑!都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提供消息,误导了我等,才让我等损失惨重,如今我们林长老已死,李柃得势,倒是便宜了你!
金长老,照我说,根本不应让如此小人回去,干脆我们先把他弄死,祭奠林长老在天之灵!”
有个羲武宗一方的暴脾气筑基杀气腾腾,提出了干掉此人的建议。
“我赞成此议,最恨的就是带路党了!”
“干脆抽魂夺魄……”
其他人也多目光不善,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仿佛只要金河一声令下,就要将其撕成碎片。
叛徒听得都快傻了。
“什么,林长老死了?”
他怎么也不相信,那么强的一位结丹强者,这么快就殒落了!
他本以为,这帮人能够攻入仙府,覆灭李柃等人的,却不想形势竟然会有如此的变化。
金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安静:“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继续为我等所用,待我羲武宗取得胜利,自可免去此祸!
如若不然……”
他说到这里,冷笑了几声,道:“我们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朱鹤冷然道:“不错,只要把你送回去,并以实情相告,李柃自会收拾你!”
叛徒面色苍白,结结巴巴道:“金长老,诸位道友……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说好的,只要我开口,就饶过我的!”
金河不耐烦道:“此前不是已经饶过你一回了吗?”
叛徒哑然,竟无言以对。
说起来,这些羲武宗人虽然凶狠贪婪,但在信守诺言上面,还真挑不出毛病。
此前抓住的几人,说杀就杀,说不杀就不杀。
这一次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只把此间内情告知李柃就行了,李柃自然会处置他。
叛徒颓然道:“那……那好吧,我答应你们就是。”
金河立刻出掌,一下拍在其身上。
在叛徒瑟瑟发抖,以为大难临头之际,却是和颜悦色道:“道友不必害怕,我并非杀你,而是在救你!
此刻李柃等人还不知晓你已经背叛,只要带伤回去,反是功臣待遇!
到时候,你再另寻机会,为我等引路!
但你也不必想着做双面人,趁机会对付我们……”
他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当下便有羲武宗人面带讥讽之意,取出了一枚可以摄影的玉符法器。
他将法力输入其中,立刻光影幻化,形成投影。
此前那叛徒告知情报,还有此刻的诸般情景显现出来。
“这些就是你的把柄,留下铭印,作为证据吧!”
修仙界中,各人法力和神识是判断身份的重要依据,这叛徒当然可以说自己是被胁迫的,但只要以这种铭印记录自己确实做了这些事情的讯息,基本上就无可洗脱。
叛徒不由得有些犹豫,这要真的画押,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但像他这样的人,终究无法坚守,很快就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中败下阵来,乖乖照做。
这还不是简单的画押,而是依照金河吩咐,把事情一五一十记录在案,成为完整的证据。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等我们反败为胜,必定有你功劳!”
金河示意给他一枚上好的疗伤丹药,带往仙府门口处。
不久之后,两名筑基修士押送着叛徒离去,众人都看向金河。
“金长老,真的要利用这个叛徒开门吗?”
金长老目光闪了闪,却是出人意料道:“不,这条路给天剑宗,让他们去试,若他们不肯冒险,也不必强求,我们再找别的捷径!
此前一起在虚空寻找入口,大家分散探寻,我恰好找到另外一条疑似可行的岔道,只是匆匆而过,未曾深究,如今想想,可能会走得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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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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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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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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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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