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水,南邻鱼龙河,北靠琼山,地貌开阔,但无论是水路还是旱路,都不好走。
鱼龙河上不太平,时常有渔民离奇失踪,更有人赶夜路时,几次三番瞧见鱼龙河上出现了灯火通明的大船,然而仔细一瞧,哪里是什么大船,分明就是一艘纸船!
一个个涂金粉,擦殷红胭脂的纸人,男男女女,在船上来回走动。
那场景,别说有多瘆人了!
只不过每逢此事,都有县里头名望极高的老夫子出来说教,以曲解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语,压下一切说鬼论异的。
迫于这位老夫子的名望,大多人只能跟着睁眼说瞎话,于是人云亦云,明明有鬼,但愣是连个鬼都不敢提!
不过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你不说,就真的没有吗?Χiυmъ.cοΜ
相信这鬼话的都已经不知道是喂了鱼龙河里的鱼,还是这鱼龙河附近的什么东西了。
所以,在这鱼龙河,从上游到下游,是连一家客栈也没有。
这鱼龙河附近,可是有官道的!
官道上是最好走的路,每年过往行客不知凡几,但没人跑这来做生意,就可见些许端倪了。
由于这水路的不好走,连带琼山县的旱路也不好走。
毕竟一路上没个补给休息的地方,而大多数人出一趟远门只能靠双脚步行,这想要出门一趟,自然就很不容易了。
是人就离不开吃喝拉撒啊!
因此,穷苦之人,一辈子都没出过一趟远门,离开过这一座小县城的,在琼山县都很常见。
于乔也曾是这常见人群中的一个,直到他参加了乡试……
而在这一次于乔被列为乡试榜首后,他成为秀才的消息,却是早早地被人给传回了琼山县。
毕竟有了功名,那便是出人头地了!
对于一座县城来说,那便是多了一个说出去有头有脸,可以撑场面的人物。
就是……
“于家被人给灭门了,这件事该怎么和那位刚回来的于秀才说?”为这件事有所苦恼的,是往日里于家的姻亲家族。
因为在于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被人一夜之间全部杀了后,他们就不约而同,非常默契的霸占了于家的田地和商铺。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于家的嫡系和有功名在身的人都死了,一个跑出去参加乡试的庶出,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更何况,其中于家家主于守田的好友,更是在一次酒酣耳熟后,语焉不详的说,那跑出去参加乡试的于家庶出,应该是无法回来了。
结果,眼下不光人家好好的回来了,还是带着秀才功名回来的!
一个有秀才功名的于家庶出,在于家无人的情况下,那么便是于家那些田地和商铺的唯一继承者。
但是,都吃到他们嘴里了,他们又怎么愿意再吐出来!
反正横竖都已经得罪了,也不怕再撕破脸!
“这件事,请县衙出个面吧,毕竟,老夫这大侄子,尚未成亲,孤身一人,按朝廷律令,一个男丁,最多只能拥有一家铺子,和一亩田地。”说这话的,还是于守田的那位好友。
此人名叫孟和昌,是琼山县大户孟家的家主,和于守田交情过硬,两人年纪相仿,年少得意时曾一同外出游学过,也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是以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一些隐秘之事。
于家被人灭门,说实话,最开心的,其实就是孟和昌。若不然,他也不会在于守田死了后,痛快地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要知道,孟和昌平素有“严君子”的美称,严于律己不说,更是滴酒不沾。旁人都当他是痛失好友后借酒浇愁,然而实际上……他那是高兴得实在是情不自禁!
……
于乔是被那无头石马给带回琼山县的,从青狐村到琼山县,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而一到了琼山县附近,这石马便像是被打回了原形一样,又变成了巴掌大小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怎么催动这石马,但于乔还是将这无头石马揣兜里,毕竟这可是一件宝贝。
于乔随即就走进了县城。
然后,他就知道了他家被人给灭门这一事……
怔住好一会儿,于乔才缓过神来。
随即,于乔拱了拱手,朝眼前之人问道:“请问先生,凶手是谁,可曾捉拿归案?”
“尚且不知,不过请于秀才放心,县太爷已经让金捕头追查去了。”回答于乔这话的,是衙门的一位吏官。
这吏官姓林,曾是一位举人,一番运营无果后,这位林举人又格外热衷于当官,便索性做了一个吏官。
为刀笔吏,平素负责记录衙门的案件详细。
这是一个清苦差事,手里更没什么权,哪怕不运营,倒贴着让人来当,都没个举人愿意做,所以过往这等清苦差事,哪怕是有官身,都得找秀才来兼差。
之所以是找秀才兼差,而不是直接担任,便是因为秀才功名,按朝廷律令,是不能当官的。
刀笔吏,虽是小吏,但也算有官身啊!
只有举人,才有资格替补为官。
这位刀笔吏是举人,所以于乔才说话如此姿态。毕竟在这位面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罢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功名高一级,也压死人。
听到这林举人这么说,于乔便心里有数了,于家被灭门,多半不是人所为。况且也没哪个亡命之徒,能在一夜之间杀死一百多人!
这一百多人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啊!
尤其是大户人家,吃得好,身体壮,习练拳法刀剑者众多。哪怕每个人临死前只反击一刀,或者一拳,也足够把凶手给打死当场了。
“对了,于秀才,由于你尚未成家,按照朝廷律令,这于家的田地和商铺,你名下却是无法有那么多,所以……”林举人说着,将一份地契和一份田契摆在了于乔的面前。
于乔看了看,这是一家商铺的地契,在县内一条老街上,那条老街上没什么人,所以这家商铺要不是有盐引子,可以拿盐来卖,早就关门多时了。
而另一块田地,则有一亩地。具体在哪儿,田契上有写,不过于乔还没去亲眼见过,所以不知道这田地究竟是好是坏。
但从这商铺的地契来看,这一亩田地,多半不是在什么好地方。
不过于乔没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谢。
林举人见于乔识趣,便笑了笑,招呼也不打,直接起身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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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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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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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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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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