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听不得这话,“他是你的朋友,那我呢,算是什么?”
他说着摇了摇头,冷笑道,“是我不自量力了,对你而言,心里何曾有我半分影子,我也不过是白问一句。”
薛翎行了一个礼,“对薛翎来说,世子爷是江陵王之子,是尊贵的王公子弟,是未来的江陵之主,薛翎作为江陵百姓,永远是世子爷的臣下,仅此而已。”
薛翎后退了一步,继续说道,“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是长长久久的婚姻,愿世子爷前途似锦,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南宫辰笑容散发着冷意,眼中满是火气,“臣下,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托阿莲给我递书信?
薛翎心里一惊,薛莲,书信?原来如此,她记得当初在薛家,她就和南宫辰说清楚了,这几个月也从来没有任何交集,薛莲也一直安分守己,没想到是她大意疏忽了。
“二姐的书信?”她问到。
南宫辰道,“阿翎你知道吗,父亲当初怒急,将我送进京中,这些时日我一直苦读诗书,支撑我的,就是阿莲信中关于你的只言片语,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只想着再强大一点,这样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
薛翎的心一寸寸的沉了下去,她竟然不知道还有书信,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薛莲到底利用她如何勾搭上南宫辰,她竟然从不知晓。
这样的只字片语,会给她带来什么,她不用想也知道。
所以,前世的悲剧,早在一开始就有人一笔一笔的给她写好,而她,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掉的。
薛翎抿着嘴唇,是她过于大意了。
总想着秋后算账,事实上,时间不等人。
既然如此,正好,这一次,她要将三房打压得无法翻身。Χiυmъ.cοΜ
薛翎抬起一双清冷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冰冰凉凉的,迸发出一股疏离感。
南宫辰并未察觉,他从衣袖之中拿出一方帕子,“这不是你托她送过来的,难道不是吗。”
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心里是忐忑不安的,话问出口的时候,他甚至害怕薛翎回答,似乎只要一开口必然是否认。
薛翎撇了一眼,一方深蓝色的帕子,角落处绣了锦绣纹,果然说道,“你我自小就相识,你从来不懂我的性子。”
她气极反笑,“除了你生辰礼,我从不送你其他东西,便是生辰礼,也会当着姑母的面相赠,八岁之后,这样的私人物事,你想想看,我可有送过一回?”
南宫辰心里一凉,确实如此,薛翎是薛家嫡女,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自小懂事有礼,自有傲骨,从小到大,便是他想与她说几句贴心话,身边也会跟着丫头婆子。
“这样的小家子作风,二姐或许做得到,我却做不到。”
南宫辰有些崩溃,“可是你和那个曾忆,你们私下里接触过,你只是对我苛刻。”
薛翎叹了一口气,“表兄,从前与你有口头婚约,我在你面前知书达理,怕被你看轻了,后来再无关系,我要和你避嫌疑,但是曾先生不一样,他尊重我,我待他坦坦荡荡,今日和你说这一次,算是看着儿时一起玩乐的情分上,以后也不会说第二次,你,好自为之。”
南宫辰道,“所以,这些信里面说的也都是假的了?”他似乎是受到打击一般,觉得不可置信,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递到了薛翎面前。
薛翎心里发沉,她接了过来,随手展开一纸书信,透着浅浅脂粉的香气,清秀的字迹,字里行间全是关于她的一切。
她一字一句的看着。
“阿翎今日询问你,虽然只是简单几句,”
“阿翎闲来无事,绣上一方帕子,托我送给你。”
“你安心读书,阿翎盼着你学成归来。”
十句里有八句是在胡扯。
薛翎眸色暗沉了些许,什么也没有多说。
南宫辰看着薛翎,他说了许多,眼前的女孩子依旧是这样淡然的神色,仿佛什么都不能影响到她一样。
南宫辰有些泄气。
其实他早就猜到这些的真假了,只是自我期骗而已。
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阿翎,你就什么都没有想说的吗?”
薛翎的声音有些发寒,“私相授受,是为大忌,我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处,世子现在拿着这些东西,是想害我吗,你想听什么?你觉得我能说什么,时至今日,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望世子爷好之为之。薛翎不仅仅是薛家的家主,更是江陵之地的巫主,希望世子爷给予应有的尊重。”
她对丝雨说道,“丝雨,去请了姑母过来。”
最后这一句话,便是不留半分情面了。
南宫辰看薛翎如此坚决,失望之余,到底有些有些发慌,然后逃也似的离去了。
两封书信和那一方帕子掉落在地上,也没有去捡。
昏黄的灯光之下,那帕子便显得格外显眼。
薛翎看着,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
薛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在一旁焦急的观望着,见丝雨请她,急急忙忙的走过来。
一脚差一点踩到了…帕子上。
“姑母,小心?”
薛翎蹲下身子,捡起帕子。
薛氏后退一步,视线落在了薛翎手里的东西上,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个大概,“这是,阿莲”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阿莲以你的名义送给辰儿的?”
虽是问句,但是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她看着薛翎神色不太好,“是不是辰儿说了什么,阿翎你别介怀,我回头说说他。”
说着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可信,自嘲的说道,“他也不大听我的,不过你也别担心,王爷已经准备他的婚事了,看王爷的意思,今年肯定是要完婚的,到时候他成亲生子,想来会变得成熟稳重一些。”
薛翎双手将手里的书信递给了薛氏,“姑母嫁入王府,虽风光无限,但是这些年也是隐忍着,实在是受苦了,对于世子的教养到底是有心无力,而江陵王又过于严厉,以至于世子对江陵王过于畏惧,对姑母又不甚在意,无人知道他的想法,姑母,您看看这个,若是这样下去,迟早害了薛家。”
薛氏狐疑着接了过来,随便看了一眼,整个人已经僵住了,“这,不是今日送的东西?”
她以为是今天许岚风送的。
薛翎点头,“世子去京中的时候,二姐写给他的,姑母虽然不能管教世子,但是作为王府祖母,管教几个下人的资格还是有的,这样大的事情,世子身边的几个人却都瞒着,姑母也该管一管了,今日之事,也不全是二姐的错处,当然我也难辞其咎,等会去见王爷的时候,我会好好解释的,至于二姐那边,我回去,也会处理,而世子爷这边只能靠姑母了,这样的事情有一不能有二,不然再经历一次,薛家真的经不起。”
薛氏深吸一口气,这话不用薛翎说,她也清楚,“阿翎,你说的极是,除此之外,我也会找个机会,和你祖母详谈,早些把阿莲这婚事定下来。越快越好。”
这事如鲠在喉,她甚至一日都不能忍。
薛翎起身拜别,“既如此,我便先去见见江陵王了。”
走了几步,又停了脚步,“这帕子和书信给我,我有用处。”
薛氏这才递给薛翎,薛翎结果之后,这才离去。
却说,许岚风跟着许铭泽坐车回去,许铭泽不惯于住在驿站,便随意找了一个清爽的客栈住下来。
从王府离客栈,还有些距离。
两父女静静的坐着。
一路无言。
马车静的出奇。只听得到车轮子行驶在路上的声音。
“岚儿,你没有话和爹爹说吗?”
许岚风嘴唇动了动。
“你有些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让薛姑娘转告多此一举呢?”
许岚风咬着唇说道,“我说过的。”
许铭泽想起女儿之前的哭闹哀求。
“父亲,我没有阿翎言语伶俐,条理清晰,更何况,有些话,我来说,你们何曾听的进去。至少今日请了阿翎和父亲谈过之后,父亲愿意听我说话了,不是吗?”
她也不知道薛翎是用的什么法子,但是薛翎就是给她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许铭泽叹了一口气,“薛姑娘的的确确是个奇女子,”
这姑娘从利之一字说起,叫他心服口服,说实话,联姻本就是为了一个利字,他从来不可否认,而一开始,他想选择南宫笙也是这个缘故。
而现在,他确实犹豫了,想重新考虑一下,所以也愿意听听女儿的心情了。
人就是这样,只有自己想通了,才会顾虑别人的想法,自古以为,一直都是如此。
他看着女儿,“你受苦了。”
这样一句话,时隔一个月,终于从父亲的口罩口中说出来,许岚风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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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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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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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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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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