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前往北地走一趟的原因。
即便改变不了南宫笙的看法,却也能在北地立下功劳,南宫笙再次提出反巫的时候,朝野上下,乃至举国上下绝不会放任不理。
这是她的想法,可是,曾忆为何与她想法一样。
“是我小看你了,不过时月从不是一个为了美色误事的性子,他既然再三提及,我也是认真的思虑过,说过的话,自然是要算数,薛姑娘若能得了这巫主之位,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一个机会。这算是答谢你祈雨成功的奖赏。”
薛翎道谢,“好,多谢长孙殿下。”
南宫笙似乎对于薛翎的答允并不意外。
薛翎已经替他包扎好了,“这两日多注意点,不要碰水。”
“薛姑娘和手法,似乎有些不同,这也是薛家巫术?”
薛翎摇头,“这是家母传授,多用于处理外伤。”
南宫笙并未多言,“今日多谢你。”
蒋旭驾着马车,沿着来途返还。
从修渠的山道中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先去看了曾忆。
此时曾忆的热度退了些许,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正倚在窗边看书。
听到薛翎过来,便放下书册,“今日可曾顺利。”
“嗯。”
他的视线落在了薛翎的裙摆上,上面的尘土染的衣衫变了色。
“直接过来我这里了?我以为你会回去休息一下。”
“等会回去休息也算一样的。你今日可大好了?”
“好多了。”
薛翎已经利落的上前去给曾忆把脉。
“长孙殿下,”他犹豫着问到,“有没有为难你。”
薛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自然没有。”
曾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薛翎伸出手来探知曾忆的额头,额头还有些温度,但是已经降了很多,她放下心来,“还是有些难受吧,汤药还是要继续吃,我替你换药。”
曾忆看着她,“你对每一个病人都是这样耐心温柔的吗?”
薛翎不解的看着他,不只是他为何有此一问。
曾忆笑了笑,“做你的病人不错。”
“还是别了,”
薛翎准备膏药的时候,常山小心翼翼的说道,“明日里三月初十,是我家太太的祭日,薛三姑娘若是有时间,能不能陪我家公子走一趟。”Χiυmъ.cοΜ
薛翎听到这句话,心终是不受控制的软了几分,说出口的时候,却成了另一句,“你明日里可是另有要事,”
常山叹了一口气,“不错,明日里,曾家被流放,我要去送别。我已经找了驾马车的,可以扶着公子上下车马,只是公子到底伤势未愈,太太安葬的地方又有些远,,”
曾忆听到两人说话,忍不住出言打断,“常山你去准备吧。”
屋子里再一次的只剩下两人,曾忆主动说,“常山刚刚有些强人所难,你不必放在心上,并没有多远,不需要你跑这一趟,再者我也是会些医术的。”
薛翎本来有几分犹豫,这时候,也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明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是可以,但是曾太太肯定想看见的是你,曾先生,不如这样,我明日里无事,我陪着你一起去。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可以照看你的伤势。”
曾忆有些史料未及,“这怎么好意思。”
“所以,你好好的吃药吧,明日你若是不发热的话,我便陪着你一起去。如何?”
“多谢。”
曾忆到底是年轻,吃过药睡了一觉,果然已经不发热了。
只是右腿到底还是带了伤,些微的使力也会疼痛。
马车停在了门口。
薛翎便与他坐了一辆马车。
车程果然是有些遥远。
一开始道路十分的平缓,渐渐的就有些崎岖。
薛翎坐在车内,只觉得马车外越来越僻静,掀开帘子,只觉得道路变得狭小,堪堪只能供一辆马车行走。
若是再来一辆车,只怕是没法走了。
大家族的女子过世,多会安葬在夫家的祖坟。
曾太太身为嫡妻未曾休弃,葬的如此偏远,薛翎似乎能感受到身为子女的那种无力之感。
薛翎并没有多问。
而是默默地放下了帘子。
他看着她,她的确与其他的女孩子全然不同,这种淡然如水让他心念一动。
曾忆剥开了帘子,指着半山腰,“家母就葬在那边。”
薛翎顺着看了过去,并没有像样的坟地,哪里就是一个在普通的山坡。
“你知道这里叫什么?这里被万葬岗。”
他笑的薄凉,“这里是当瘟疫的的地方,所有的死者几乎都是埋在这里,我的母亲也一样,没有坟墓,没有墓地,尸体推挤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提及往事,他也忍不住黯淡了几分,眼神黯淡了几分。
“薛家给母亲立了衣冠冢,不过每年祭日,我还是来到这里给母亲上香。毕竟这才是母亲落土归根的地方。”
马车停了下来,半坡已经长满了绿地,再也看不见当年的半分痕迹,不过很多事情,早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薛太太定希望过得平安快乐。”
“嗯,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回来,不过每一次回来,都会来这里看一看。,”
薛翎想要附和几句,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薛翎看了一眼,下了车。
十分的繁茂,薛翎拿了一张小板凳放好,然后扶着曾忆坐下。
曾忆看着满山的枝叶,“这一次来了,不知道下一次前来是什么时候。谢谢你陪我前来。”
薛翎心里有些触动,她在曾忆眼中,看到了许多温和,“不必言谢。”
曾忆笑的和暖,“嗯,说起来,十来年并没有来几次,上一次来的时候,”
他似乎再想起什么事情。
久久不曾言语。
薛翎便蹲下来,替他烧着纸钱。
曾忆看着她,几乎是近在咫尺,这样的情景如同梦镜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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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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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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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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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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