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看黑刃。
除了血槽是凝实的血液,剑身其他区域干净的很。她知道,过不了多久,黑刃就会彻底吸收这些血气,继而炼化成属于它自己的煞气。
这就是黑刃一日复一日煞气不减反增的原因。
煞器,凶也。
收了黑刃,她看向鲍锦利,问:“你觉得我有必要顺着九卿的命令走吗?”wWW.ΧìǔΜЬ.CǒΜ
鲍锦利下意识的摇头。这样的实力,她就算是将天捅一个窟窿,大概都能潇洒的全身而退。
所以郁司言说:“你该走了。”
鲍锦利没有动,反问:“我的手环?”
“暂时失效而已,”郁司言从罗青嘴里得知灯塔内部不安定之后,她就有了一个计划。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个铁则,在末世绝境,也是适用的。所以她想试试,自己摆放在明面上与灯塔站在对立面,隐藏在暗处的NPC会现身吗。
从僵尸道长那个攻防起,她就注意到,与其利用玩家去通关攻防,倒不如利用NPC互相内耗来通关。
反正,NPC死一次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死亡。
鲍锦利承认。听到这话的时候,他心中是有一瞬是失望的。若是手环能彻底失效,那该是多好。心思涌动一瞬,他就压下心中的波折,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谈判失败,威胁也失败,他也没有继续要留下来的必要了。
只不过,在与郁司言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你觉得灯塔,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郁司言看了他一眼,倒是好好的回到了他的这个问题:“一个囚牢。”一个囚犯自认为是伊甸园的囚牢。
看似牢不可破,可轻轻一推,它就会塌了。
鲍锦利走了。带着这个答案,走的干净利落。
他走了,芋子光摸过来,试探的问:“言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郁司言看看这四个。除了吴喜蓓的表情有点奇怪外,其他三个竟然难得镇定的很,并没有因为她与灯塔撕破脸皮而有所退缩。
她看着有意思,就说:“自然是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
对于异心花,她还是很好奇的。
于是,芋子光三人凑一块儿嘀咕起来。
“她现在与灯塔撕破脸了,肯定不会回灯塔的。我们有的是时间跟着她,艳嗣哥的事情可以往后拖一拖。”
“也行。况且就算是现在说了,她也未必愿意帮忙。我们得趁着这段时间,联系其他人,顺便和她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还有,刚才鲍锦利说的异心花。她似乎对那个感兴趣,我们也可以从这方面下手,给她提供一些信息,换取好感。”
“可我们几个从哪里得到那什么异心花的信息?”
“你傻啊。我们不行,不是有艳嗣哥他们吗?让他们出马,我们局中联系,还不信不能将她拉到我们这边。”
他们三个聊得兴起,面色踟蹰的吴喜蓓不由出声打断他们:“你们说的艳嗣,是三年前死的了艳嗣?”
芋子光三人面上表情一顿,对视一眼,前者叹气说:“是他。他没死,还活着。”
吴喜蓓难以置信:“他没死怎么没有回灯塔?”
魏清流冷笑:“回去好再让灯塔害死他吗?”
“怎么会?灯塔里有母亲,母亲不会害我们的!”吴喜蓓激动。
魏清流比她更激动:“呵!我有生身父母,为什么要将一个怪物称作母亲?也就是你,愚蠢至今,对此竟然深信不疑。”
吴喜蓓脸上一片茫然。
看着表情冷漠甚至带着一点嫌恶的魏清流,她不明白一向对她挺照顾的队友,怎么变成了这样?
看看陆荣和芋子光。前者垂眸,拒绝参与进来。
而芋子光,凝眉在思索着什么。
她对此茫然,魏清流看着她,却觉得心中厌烦。
算了,他和一个被洗了脑的蠢货计较什么。像之前一样,继续维持假象,他也是能坚持下去的。
然后,他跑到郁司言身边,试图联络联络感情。
陆荣就说:“第二个盲点我有一点思路了,我去整理一下。”
再然后,原地就只留下了一脸茫然外加难堪的吴喜蓓与最稳重的芋子光了。须臾,吴喜蓓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芋子光伸手,将她身上的联络仪器都拆除了,然后拿出一把小刀,说:“等我帮你取出定位芯片,我再给你解释。”
一对三,吴喜蓓自知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无法挣脱。所以她没有动,任由芋子光动手。
血肉被隔开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
可如今猝不及防的局势,越是清醒,越是茫然。
或许魏清流说的对。她啊,还真是一个蠢货。身边的三个队友心思各异,她都看不出来。
取出来的芯片被芋子光放在特殊的盒子里,给她处理了伤口,他才说:“你也看到了,我们与灯塔的前路有冲突。”
能变成如今的局势,不仅仅是有冲突吧。
吴喜蓓心中这般想。之前乱了心神,思路不清楚。现在没有了芯片,后颈的疼痛也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就想的更多了。
“言姐说的对,我们不愿意做灯塔的提线木偶。它让我们生,我们就只能生。它让我们死,我们就只能死。如此,太悲哀了。”
“我们是有意识的独立个体,不该被一个都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操纵。”
吴喜蓓皱眉,反问道:“母亲……它,不会害我们。”
芋子光问:“你觉得三年前那场死了将近三成能力者的事情只是意外吗?”
“什么意思?”吴喜蓓猛地抬头,看向芋子光,后者不避不让,直言说:“它让我们死,那我们就只能死。”
“就想刚才。言姐不听令行事,就会被绞杀。”
今日,郁司言能活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实力太强了。
可三年前想要脱离灯塔操纵的艳嗣他们,不够强。所以,一场悲剧无可避免。偏偏,就算是他们死了,也要被灯塔操纵扭曲事实。
吴喜蓓心神浮动,没有说话。
芋子光说:“你可以不信。但真相终究不会永远被掩埋,终有一日,我们都会光明正大的为自己而活。”
他看向郁司言。后者被魏清流缠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面上倒是没有不耐烦。
他想,除了艳嗣他们的暗中努力外,郁司言的出现也是一个转折点。
“总之,你会看到那一日的。在此之前,就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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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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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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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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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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