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眼,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的重瞳,深邃如一泓深渊。
而她跌入进去,就再也出不来,只能跟随着旋涡,顺流而下。
“茜茜。”
周韫凉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很轻,“其实,你都知道的,是不是?”
“我……”
“你知道,但是你不肯承认。”
“……”
“之前很多事情,是我做错了。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单一茜闻言,低头苦笑道:“我做不到。”
“茜茜。”
周韫凉张开手臂,把她抱紧,“茜茜,我会给你一些时间,答应我,不要禁锢自己的心,可以吗?”
……
新魅印象。
因为昨天周韫凉的一席话,单一茜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所以今天,精神不是很好。
中午,员工食堂。
她精神不好,胃口也不是很好。
林周看着她,问道:“东西不好吃吗?我觉得今天的菜还不错啊。”
“我有点头疼。”说着,单一茜揉了揉太阳穴。
林周说道,“头疼啊,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就说你今天黑眼圈有点明显。这样,待会儿回去,我给你拿点药。我有个药,头疼吃最管用了。”
“嗯,好。”
“那,喝点热水吧。”说着,林周把热水杯推过来。
单一茜笑笑,端起来喝了口。
午休过后,她们回到办公间继续工作。
主编办公室门打开,方可怡走出来说道,“一茜,你来一下。”
单一茜应了声,站起身。
不经意间,就对上蓝欣然的视线。
她时不时就盯着自己,这一点,让单一茜无语又无奈。
进了办公室,单一茜问道:“主编,找我什么事?”
“你把这个给Z言送去吧,是合约修改后的内容,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方可怡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让她去送?
单一茜微微一怔。
怎么着,也不应该她去送吧?
这很奇怪啊。
看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而是愣住。
方可怡笑着说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回过神,单一茜赶紧接过来,道:“没有,主编,我这就去。”
“一茜,辛苦你了。”
“不会,主编,那我去了。”
“嗯嗯,去吧,路上小心。”
……开着新魅印象的车,单一茜来到了顾芳公馆。
车子停稳,她看了眼外面的别墅,吐出一口气。
下车,去敲门。
过了很久,有人来开门。
Z言把门打开以后,转身就进去了。
竟然没跟她说一句话。
单一茜叹息一声,进去关门。wWW.ΧìǔΜЬ.CǒΜ
“可怡姐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单一茜说着,就见Z言迈步往楼上走。
他无视了她。
站在一楼客厅,单一茜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这样发呆良久,还是决定上去找他。
这样闹别扭,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啊。
幼稚死了。
画室的门没关。
也不知道是Z言忘了关上,还是,故意给她留门了。
单一茜站在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
里面,理所当然的没有应答。
叹息一声,她轻轻把门推开大一点。
“江言。”
清雅的女声,叫着他的名字。
Z言听到她叫自己,还是叫得江言,总算是有了点反应,抬起头看过来。
他手上还拿着画笔,身上穿着白色的T恤,沾染上了颜料,看上去,却有种清朗的少年感。
单一茜举起手里的东西,微笑说:“这个是新修改的合约,你看一下内容,我还要回去跟可怡姐报告。”
“哦。”
“哦是什么意思?看还是不看?”
“看。”
蹙眉说完,Z言走过来。
站定在单一茜面前,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看完,你就立刻走是不是?”
叹息一声,单一茜无奈道,“江言,不要这样闹别扭可以吗?”
Z言咬牙。
闹别扭?
是啊。
他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幼稚无语。
可是,有什么办法?
在她面前,他就是忍不住。
就是,忍不住。
“我去看。”
说着,Z言拿了合约转身进去画室,在椅子上坐下来,翻开开始看。
单一茜百无聊赖,等着的时候,就进来看画。
这边的画大多是半成品。
Z言和别人不同。
别人大多数是会专心致志的画一幅画,直到画成为止。
这样的画,比较具有统一性。
可是Z言不这样。
他是感觉来了,就开始画,有时候画着画着,就又想起来别的,就会开始画另外一幅,然后又停下来,以此类推。
这种方式,不是适合所有人。
但至少,适合Z言。
或者说,可能只有他了吧。
单一茜看过两个半成品,去看第三幅的时候,突然在那幅画的下面发现了什么。
拿起来一看,她呆住。
这,这个东西怎么会……
“我的!”
横里一只手伸过来,把单一茜手里的东西抽走了。
单一茜震惊的看着Z言。
他脸上表情,有一种被发现了什么重要事情的窘迫。
“你……”
张嘴,单一茜还是不敢相信,“你在那里?”
“……”
“是吗?你当时在那里?”
Z言微微皱眉,忽然释然。
看着单一茜,他弯唇笑了下,“如果我说,我当时在那里呢?”
“你……你当时……你看见我了?”
“……”
“你故意的吗?”
单一茜话落,Z言突然凑近她的脸,凝视她的眼睛,“那么,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吗?”
单一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Z言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一幅画。
而这幅画,是她画的。
那时候,还是和梁邵在K国的时候。
她去参观他的私人画展,在广场上,帮着一个自由画家看摊位,随手就画了一幅画。
她没想到,辗转间,这幅画会落到了Z言的手上。
“还给我!”单一茜皱眉伸出手。
Z言举高了手里的画,“为什么?这是我的。是我从那个男生手里买来的。”
“那是,那是我画的!”
是她画的,他。
Z言看着画,冷冷一笑,“为什么画他?”
为什么画他的这个问题,单一茜要逃避。
“你管我画谁,随便画的不行吗?给我!”
“我说了,这是我的。就算是你画的,也是我的。我花了钱。”Z言说,“比如我的画卖出去了,难道那也还是我的吗?”
单一茜竟然无话可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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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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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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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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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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