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妈妈眼睁睁看着季陌离开,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许青山抱着许凉出来寻她,见她坐在地上哭,大惊。
“小宁,小宁,你没事吧?快起来。”
季妈妈伏在许青山手臂上,摇头,“陌陌不会原谅我了,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许凉感觉到父母之间独特的氛围,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隐约感觉到是因为姐姐,妈妈才哭的这么伤心。
为什么呢?
姐姐明明很喜欢他啊。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季陌冷冷开口:“停车。”
晋猛一言不发。
季陌嗤笑,伸手就去开车门。
“季季!”晋猛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你疯了!”
车子还在行驶,她居然要开车门。
“我说,停车。”
车子停在路边,季陌推开车门下车,往前走。
晋猛跟着下来,在后面跟着她。
季陌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她想回白鹭城身边,可是,她那样伤害他,他还会要自己吗?
还有他的那些兄弟,本来他们就不喜欢她。
忍不住,她哭起来。
晋猛心疼的看着她,当看到她哭的时候,再也没办法忍耐。
“季季!”抱住她,晋猛用尽全力。
她在怀里挣扎,踢他,打他。
晋猛闭上眼睛,埋头在她颈侧,“季季,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怎么?你想威胁我?你想困住我?晋猛,你敢。”
“季季,不要逼我为难你。”
“你什么意思!”
放开季陌,晋猛握着她的肩膀,“季季,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
他想用季妈妈……
“你打错主意了,晋猛。从她丢下我的那一天起,我和她就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的。”晋猛痴痴的笑着,伸手摸着季陌的脸,“我认识的季季不是这样的,你在乎,你不可能不在乎。就算不在乎,你也不会丢下她的安危不管,还有你弟弟……”
“晋猛!你卑鄙!你无耻!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呵,季季,只要能留住你,再卑鄙又如何?我只是太爱你!”
春秋冬夏,周而复始。
‘叮叮,陌陌,你在吗?’
‘怎么了?我的小沐沐。’
‘最近,他好奇怪。’
‘谁啊。’
‘你知道的,就是他啊。’
季陌笑着坐起身,给沐暮打电话。
“喂,陌陌。”
“怎么奇怪了?说清楚点。”
沐暮嘟着嘴巴,“我不知道,他好像,他会不会喜欢我啊。”
这种话,沐暮只敢跟季陌一个人说,别人,她不好意思。
“我的小沐沐,按照你的说法,那个叫做付明锐的男人长相身世都是上佳的,对吧?”
“嗯。”
“这样一个男人,每天缠着你,逗弄你,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是,这样吗?”
“相信我,没错的。”
又说了会儿话,沐暮打个哈欠,“陌陌,你什么时候来安城找我啊?两年前你就说要来,结果又不来了。”
季陌歉意的笑笑:“有点事耽搁了。”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是啊,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挂了和沐暮的电话,季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久久难眠。
千山万水,她多想归去,可是路太难走了,她只靠着双腿,无法走到。
正发呆间,敲门声响起。
季陌坐起身,没等说话,门被推开。
晋猛微笑靠在门边,看着她,“还没睡?”
他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季陌微微蹙眉,“马上睡了。”
晋猛叹口气,走过来,“季季,先别说,陪我说话好吗?”
“你想,有的是女人愿意陪你说话。”
“可是,季季,我只想跟你说话。”晋猛悲凉一笑,坐在床边。
季陌背对着他,卷着被子,闭上眼睛。
晋猛一个人絮絮叨叨,说那些年。
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他记得那么清楚。
有一些,季陌都忘了。
慢慢的,她睁开眼睛。ωωω.χΙυΜЬ.Cǒm
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晋猛说到口干舌燥,看着季陌冷酷的背影,他想要抱抱她,可是他不敢。
把她禁锢在身边两年,他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却没能让她爱上自己。
而现在,那个人病重了,如果他不说,成心瞒着她,她不会知道。
以后,她会恨死自己吧。
到底应该怎么做?
“季季,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季陌鼻子发酸。
晋猛抬手捂上眼睛,轻声说:“季季,你回去吧。”
半响,季陌坐起身,看着他,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晋猛苦笑,放下手,看着她,“季季,你回去吧,回安城去吧,回他身边去吧。”
“你……”疑惑的看着他,季陌在判断他这话的真假。
“你不用怀疑,我是真心的。”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白鹭城,他病重了。”
“……什么……”
“安城都在传,他可能快要……”
“不!”季陌掀开被子跳下床,往门口跑。
晋猛蹙眉追上她,把她拦腰抱住,“季季,冷静点,冷静点,还没有,还没到那个地步……”
“不,不……”
白鹭城,你不能有事。
你的陌陌还没有回到你身边,她还没有请求你的原谅……
再次踏足这个地方,空气都让季陌心口微窒。
安慰来接机的沐暮,因为她知道是谁要见自己。
毫不怀疑,当她回来的一刻,她就知道了。
上车,终于看见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熟人。
“好久不见。”
路清远看着季陌,长久的看着她。
季陌略微不好意思的一笑,“怎么了?”
回过神,路清远启动了车子。
她好像变了。
刚才那一笑,让路清远恍惚了一下。
以前,她不爱笑,为数不多的笑容也只有在面对三爷的时候。
季陌望向车窗外,即使心急,她也没有开口对路清远询问白鹭城的情况。
她害怕,太害怕了。
近乡情怯。
车子停在白家门口,路清远跟着季陌一起下车。
“行李?”
季陌两手空空,只有肩上一个挎包。
“多余的东西,我没带着。”
这些年,她并没有收集到什么是真正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他和小樱。
路清远点点头,重新钻回车里,启动车子离开。
从后视镜里,他看见她慢慢走向别墅。
季陌,五年了,欢迎回来。
季陌,五年了,他依然没忘情。
只是,不会介入,三爷等的太苦,苦到他宁愿折断自己的情。
索性,没有人发现,这苦果,涩果,他自己尝。
好歹是和她有关的。
白井城将她推进门,季陌就在这样狼狈的状态下,和他重逢。
陌路,怎么重逢?
就是这般,重逢了。
她听见他对威尔说,是故人。
她想,威尔也该记得自己。
自己这个故人的帽子,扣得很重。
大家都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只有她和他。
他瘦了太多,瘦到脱相。
季陌想哭,可是不敢哭。
她有什么资格哭呢?
一切都是她害的,她是罪魁祸首,她罪该万死。
“能,靠近一点吗?”
白鹭城轻声开口,“我有点看不清你。”
泪眼,朦胧。
季陌捂着嘴巴,使劲儿点头。
往前,她一直走到床前。
她也看不清他,眼睛里面都是雾气。
白鹭城伸出手,握住她的,喟叹一声,“陌陌,你回来了。过来,我想抱抱你。”
就是这一句,季陌再也忍不住,投入白鹭城怀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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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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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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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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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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