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周妙瑜才发现一个事实。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爱他,最爱他,可是,她对他的累无能为力。
她甚至,甚至开始怀疑,他累的根源,会不会就是自己呢?
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我心有点疼。”周妙瑜说,“就是那种好像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的疼。”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周妙瑜坐起身,耙了耙头发,“我爸妈肯定知道消息了,我睡一觉起来跟他们解释一下。”
“好。”
“那我睡了。”
“好。”
“你挂点话吧。”
“我等你睡着。”
“好。”
把手机贴在耳边,周妙瑜闭上眼睛,就好像,他在身边一样。
或许,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恐怕要小心翼翼。
在他们身边,好像埋了很多炸弹,如果还想在一起,就要如履薄冰。
因为一旦炸弹炸了,他们就粉身碎骨,什么都不剩下了。
直到那边人的呼吸声放轻,放缓,单非夜知道她睡着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电话挂断。
……
静淼找到酒吧的时候,就看见单非夜一个人。
他瘫软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空瓶子。
蹙眉,她抬步走上前,弯身从他怀里抽走瓶子。
单非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笑着叫:“小乖,小乖……”
静淼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抱着手臂,“看清我是谁。”
揉了揉眉心,他呼出一口浑浊的气,坐直身体,“是你啊,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啊,看你能醉生梦死到什么地步。”顿了一下,静淼咬牙,“跟我订婚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不是难受。”单非夜抬眸,薄唇慢声吐字,“是恶心。”
“单非夜!”
静淼低吼出声,就算再好的名媛素养,单非夜也是把她逼到绝境上了。
还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嫌弃她。
恶心?
他居然说跟她订婚是恶心吗?
“你以为你是谁!”上前,静淼失控的揪住单非夜的衣襟,“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你们单家早就虚空了!你当我不知道!跟我订婚,是你高攀了!”
“呵!”单非夜冷笑,挡开静淼的手,“是吗?那真是委屈静小姐了。”
抬起手,静淼就要往单非夜脸上挥去。
单非夜猛地握住她的手腕,用了些力道。
静淼低叫,疼的脸色发白,“放开我!单非夜!放开我!”
单非夜凝着她的脸,声音阴霾,“你真的当我不打女人?”
“你敢!”
“喂!你干什么!”
一道女声尖叫。
静淼一个趔趄,被人撞到一边。
“单非夜,你没事吧?”
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他在欺负人吧?
勾唇笑了,他挑眉看着面前女孩子,“你怎么跑来了?”
本来想要安安静静醉生梦死,谁知道,一个两个都能找到他。
他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在他身上按窃听器了。
徐优优护住单非夜,瞪着静淼,“我在隔壁场子玩,听朋友说你在这里。”
回答完单非夜的问题,徐优优昂着小下巴,“你谁啊!”
静淼揉着手腕笑,“你又是谁!”
“我是……”张嘴,徐优优咬咬唇,“我是他妹!怎么着!”
“哦?”静淼嗤笑,“妹妹?情妹妹?”
“你嘴巴放干净点!”徐优优说着就要上前。
单非夜叹息,站起身,摇晃着抓住她,“行了,别闹了。”
“是我闹吗?我是在帮你!”
“好,帮我,谢了。”
“单非夜!”
没工夫再看下去,静淼气的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单非夜叫住她,“静淼。”
停下脚步,她没回头。
“我跟你说的事,你赶紧给我解决了,别逼我亲自出面。不然到时候,你的脸可就没地方放了。”
“听见没有!就你还想高攀我哥!白日做梦!”
“你们!”静淼快要气死,转身瞪着兄妹两个一唱一和,怒极反笑,“单非夜,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看到时候是谁的脸没地方放。我不妨直白点告诉你,这门婚事,是你爷爷求的!”
“你特么再说一遍!”m.χIùmЬ.CǒM
静淼哼了声,开门离开。
要不是徐优优在单非夜爆粗口要冲上去的时候拉住他,估计他有可能当场把静淼撕了。
等人走了,徐优优才往他胸口捶了一拳,“你还真打算打女人啊!”
单非夜叉着腰,瞪着她,“我说过我不打女人的吗?”
徐优优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打女人?
真的假的?
那自己以前气他的时候,不是分分钟有挨打的可能。
想起来,还真的有点后怕。
“不过我说,”顿了一下,他勾住她的肩膀,“你承认我是你哥了?”
徐优优红着脸,撞开他,“这个时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周妙瑜,周妙瑜一定生气了吧?”
提到周妙瑜,单非夜眸色一暗。
扶着额,他似乎不想多说。
“啧啧。”凑近他,又看着茶几,徐优优哼着:“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满身的酒气都要冲天了。
“我不是你哥吗?”单非夜眨巴一下眼睛,“你还嫌弃我?”
“嫌弃,那也嫌弃。”嘴上这么说着,徐优优伸手扶住他的手臂,“走吧。”
单非夜看似精神,可是一走路就暴露了,“来来来,哥哥给你走个直线!”
“你可消停点吧!”徐优优嫌他丢人,扯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出了酒吧。
把人塞进车里,坐进驾驶座,她想了想,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
单非夜眯着眼睛歪在车后座,“干什么?手机拿回来。”
“你管我!”徐优优瞪他,瞪他迷糊着闭上眼睛,才划开手机。
舔舔唇,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等待接通的时间,她很紧张,直到,听筒里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什么事?”
“那个,是我,徐优优。”
一怔,周妙瑜眉心一拢,声音也冷下去,“哦?是你啊。单非夜呢?”
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人,她说:“单非夜喝多了,你能来接他吗?”
让她来接单非夜?
周妙瑜听了徐优优的话,很惊讶。
这个小姑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单非夜真的喝醉了,我猜他是因为你,你不应该负责吗?”
周妙瑜站起身走向衣柜,问:“你们在哪儿?”
大概40多分钟,一辆银白色的卡宴由远及近。
徐优优一眼就认出那是周妙瑜的车子,因为和她现在跟单非夜坐的车子是一样的。
这算是情侣车吗?
推开车门下车,周妙瑜走进车子。
徐优优也跟着下车,扒着车门看她,“你来了。”
点头,周妙瑜弯身看了眼车里。
单非夜抱着双臂,歪在车后座睡着。
她打开车门,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酒味。
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徐优优皱皱鼻子,说:“那人交给你了,我走了。”
看她转身就走,周妙瑜叫住她,“等一下。”
“什么?”
关了车门,周妙瑜走向徐优优,站定在她面前。
“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比徐优优高一点点,徐优优微微仰着头看她的脸,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我在隔壁玩,听别人说他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然后就看见静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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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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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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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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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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