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扑通“跪”下了,抬起鼻子凑近龙儿又是嗅又是哼哼唧唧个不停。
这阵势让龙儿措手不及。
怎么了?它要干什么?求和?
蚩尤流着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龙儿心软了,就丢掉树枝,“迷路了吧,明早,我领你回去。”说完,却栽倒在地上。
蚩尤突然窜起来,抬起硕大的蹄子一脚踢中龙儿,“噗嗤”一声被踩破了肚囊,又被蚩尤一口含进嘴里嚼烂了。但整个过程,龙儿一点儿也没痛感,一点儿也不悲伤,只是有些恨,耳畔隐隐约约还有凄惨的鬼哭狼嚎,整个世界好像地震了,颠来簸去,很不稳当。
龙儿的胸腔一疼,立时就醒了。原来一直在做梦。之前感到的颠簸原来是由于趴在蚩尤背上造成的。龙儿咳嗽了几下,蚩尤就停下步子,扭头看看背上的龙儿,接着扭回头,继续慢慢走路。
龙儿松了口气,昨晚的一切并非是梦,都是真真切切的啊。
一阵风吹过来,干树枝吱吱作响,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也被递到耳边,那声音鬼魅一样地似近似远地。“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哭声?”龙儿仔细听,认为自己沉入了幻觉,看看蚩尤,它直闷头走着,对于哭声它好像没听见似的。
龙儿抬起头看看四周,昏沉沉的天下,天边一缕细长的红线正趴在远处的山头上。天要亮了,这个时候还怕什么鬼呢。
“哈哈,哈哈。”有人忽然朗声大笑起来。
蚩尤停住脚步,龙儿也挺直腰杆往声音方向看去。面前除了一棵松树和一块与人等高的石头外,什么都没有。
突然就出现一个人!他全身白衣,披头散发,正站在松树前面。
龙儿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急忙揉揉眼睛,再瞪大眼睛看。真真切切有一个人站在面前。“是人是鬼?”龙儿声音极为虚弱,嗓子都沙哑了,毕竟有五六天没进饭食了。
只见那人又哈哈大笑一声,把披散的长发往两肩一撩,抱拳做一个深鞠躬,做毕,起身道:“恭喜龙儿得‘天下第一猛兽’蚩尤,贺喜龙儿得天下。”
什么云里雾里的,“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你是哪里人?你在此想干什么?”
“我周不易,从天而来。”说着,指了指天,“专程在此迎候龙儿。”
“你专程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到这里?”
“哈哈,天知地知我知也!”周不易右手捋胡须,左手扶剑。蚩尤再往前走几步,龙儿才看清这个人的打扮。他宽袖窄衣,满衣服上下画着奇怪的横杠,有长有短,不规则地叠在一起。左右肩膀上各画着一个圆圈,圆圈里面皆被弧线分成了黑白两部分,对称着各有两个黑白圆点。额头上系着一个黑丝带,黑丝带上也是这种圆圈。龙儿看这形象,想起舅父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些头顶月亮和太阳的人,他们尊什么道道,自称为什么道人。
面前的这个道人很有意思的是,头发、胡子都是黑的,而两鬓的长毛却是银白银白的。“周不易,呵呵,有意思。弄得还挺玄乎。”
龙儿想着,就随口问道:“你等我干什么?是想谋害我?我有‘油儿’,战你如同碾死一只小蚂蚁,你还是回去练你的什么道道去吧。”
油儿是龙儿对蚩尤的昵称。因其身上油晃晃的,摸上去油漉漉的。自从昨晚上蚩尤降了他,又这么温顺地托他走了这么多的路,他就对蚩尤有了好感。加之,蚩尤又是百兽之王,降了它就等于从此不再惧怕任何猛兽,自豪感让龙儿对蚩尤又疼又爱。
“哈哈,孺子之气大也,魁也,魄也。”周不易摇头晃脑地说,“我是来助你平定天下,保万民安乐。”
“现在不是天下太平吗?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龙儿怀疑这周不易有点神经不正常。
“非也,天下不是五日前你刚刚出来时的天下了。”
“什么?”龙儿有惊又怕。惊的是他怎么知道这已经是出来的第五天了,怕的是这人是谁?是敌是友?是鬼还是人?他来干什么?
龙儿看看东方,一轮灼烈的太阳已经升起。“不是鬼难道是什么妖,我有油儿,我怕他干什!”龙儿心想着就定了定神。
龙儿朝周不易一拱手,说:“敢问现在天下是什么样的天下?与我出来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回宫中一看便知。龙儿可否愿意跟我打上一赌?”
“赌什么?”
“就赌刚才老朽说的话。”
“好,赌就赌。谁怕谁!”龙儿不示弱。
“真乃英雄耳。”周不易倒是怪会说话。他又问道:“敢问龙儿,如果你输了怎么办啊?”琇書蛧
“如果事情与你所料,天下大乱,我就拜你为师。”
“好。”周不易又问:“如果我输了呢?”
“就罚你给我的油儿喂料三个月。”
“好,龙儿一言,蚩尤难追。事不宜迟,我们快回宫吧。”
“这儿离宫中起码有一天的行程。我骑油儿,走得快,你怎么走?走得快吗?”
“一同骑蚩尤啊。”白毛的声音一下子在背后响起来,龙儿一惊,回头看到周不易已经贴在自己身后了。这老头动作怎么这么快!怎么上来的?怎么连点声音都没有啊。
“还看什么啊,还不快走?你是怕我了?”周不易冲龙儿瞪大了眼睛。
“怕你?该害怕的是你吧。”龙儿不示弱,同时也在给自己壮胆。
周不易又催龙儿赶快走。龙儿就朝蚩尤的脖根拍了拍,说了声:“油儿,我们走。”蚩尤就扯开步子走起来。
“这一辈子能骑上蚩尤,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难得,难得啊。”周不易的话音刚落。
背后突然一声巨响,飞起很多碎石尘土打在龙儿身上,极疼极疼。鬼哭狼嚎的声音愈来愈强烈,那声音真切得像是有鬼直接对着耳朵嚎叫。与人不同的是,只是耳边无风,只有声音。
龙儿刚想回头看是怎么回事,背后却被周不易捅了一拳,并厉声说道:“别回头!刚才是一个冤谷,有很多冤魂被困在里面,他们想借人身离开这个地方。你一旦回头,小命不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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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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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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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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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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