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猛然被姬瑾搂入怀中,声音绝决的大唤着她。
楼画语猛然想起,前世蒹葭宫那一夜荒唐,他覆于她身上,先是满带怒气的质问,最后却是一片无奈的沉唤着。
那一声声“五娘”夹在呜咽的寒风之中,好像催命一般,又好像带着认命的绝望!
心中猛的慌乱生起,楼画语重重的推开姬瑾,急急后退几步,身子撞到一棵枫树,这才停了下来。
姬瑾被她一推,猛然回神。
但那种莫名的心悸,让他再也不敢让楼画语呆在这如火的枫叶之中,大步上前,紧扣着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出枫林。
到了外面马场,看着青山绿树,衬得楼画语鲜活了一些,这才松开她的手腕。
可那种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情感,却让他感觉到害怕。
姬瑾看着远处的青山不语,只是捂着心口沉沉的喘着气。
刚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撕裂般的疼,好像在害怕什么。
楼画语这会也从悲凉之中回过神来,拢了拢披风,看着姬瑾紧绷的后背,想到他刚才那紧张,试探着道:“殿下可去过蒹葭宫?”
“那是前朝殇帝为宠妃所建,极为不祥,已为宫中禁地,你又从何而知?”姬瑾心中大为警戒,转头看着楼画语,不知道她为何问及这个。
楼画语却心中莫名一松,看着姬瑾那张依旧带着少年青涩的脸,勉强勾嘴笑了笑。
这笑虽然差强人意,却也算是和解,姬瑾心底那紧揪的痛慢慢散去,想着坏了她姻缘,还是该解释一下:“我今日出京是因为要避嫌。”
“曾十三娘今日入宫了?”楼画语瞬间明了,几乎兴奋的看着姬瑾道:“不知道殿下对西凉的粮草查得怎么样了?”
姬瑾看着楼画语那瞬间点亮的眼睛,微微失神,忙又道:“五娘认为由谁上告的好?”
“自是宁国公!”楼五娘轻笑,看着姬瑾道:“就是不知道殿下凑合之事,做得如何了?”
安宁两家国公自来不合已久,宁国公当年救过永顺帝,极得信任,由他上告自是最好。
但宁国公不会沾染边军之事,要上告要不有利,要不就是为了避嫌。
比如自家嫡次孙和安国公府曾十三娘私下相会,在曾十三娘颇得圣恩,程时要尚主时传出这样的事情,怕是不好,自要避开。
“有五娘提点,自然水到渠成。”姬瑾想到前两日收到的线报,再看楼画语暖笑如春风,映着远处山色如黛。
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叶三娘急急的策马而来,当下止住了话题,朝后退了几步。
五娘时时与他避着嫌,还是自觉点的好。
“五娘。”叶三娘勒住马,朝楼画语伸了伸手道:“你家二姑奶奶也来了。”
她脸露难色:“她毕竟是长辈,而且也知道你在里面,执意要入内,我也不好强行阻拦,你看?”
楼画语原先也并不在意楼明月这种恶心人的行为,但没想她居然为了给子女铺路,自己来了,还以长辈身份压于叶三娘。
转眼看了看姬瑾,那可是眼前这位的嫡亲姨母。
却没想姬瑾冷笑一声,打了个呼哨,他那匹宝驹立马蹄下生风,直奔而来。
“我记得马场还有另一个出口,叶三娘送五娘上马车吧,我护送表妹表弟回府。”姬瑾对自己家那位姨母可是清楚得很。
母妃幼时被外祖母报以厚望,大舅舅是长子,自也得重视,所以疏忽了对姨母的教导。
待再想收拢性子时,姨母却已生心怨恨,最后外祖母为了她好,将她低嫁,她自此怨恨更甚。
长姐为贵妃,她却不过是四品外任武将之妻,心里自是不平衡,却从未想过她的日子有多么舒心。ωωω.χΙυΜЬ.Cǒm
“殿下请先行。”楼画语正有话交待叶三娘,忙朝姬瑾福了一礼。
姬瑾看了看叶三娘,她的骑术着实不错,小娘子间有私话要谈也正常,翻身上马离去。
楼画语对着叶三娘交待了几句,心底笑意更浓了。
现外面对于承恩侯七娘子当待纵马伤人的事情,正传得热闹,谢氏也平白名声受污。
这会楼明月居然将自己送上门来,她一个长辈,无主家名帖,带着子女强行要入人家马场,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
平民百姓,最喜道高门之间的是非,茶余话饭皆为谈资啊。
桃夭已然将那几个妇人和孩子收拢了,这般妇人间传话,最为快速不过,怕不过几日,满京都知道承恩侯府的事情了。
叶三娘虽心有疑惑,但候门之间,各房对外定然一致,可内里纷争哪里都有,她自然明白长房和庶出之房的区别。
等她将楼画语送到马车边,楼家姐弟上了马车,由姬瑾护送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叶三娘拍了拍自家兄长,安慰道:“别伤心,姻缘天定。人家帮过你,你也该去帮帮人家,对付不讲理的长辈,我实在不拿手。你好歹也有世子的身份,而且杀过人,拿了杀气来吓她一吓。”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说什么姻缘天定,难不成让娘亲明日给你寻个郎君定下来。”叶英信瞪了自己阿妹一眼,翻身上马,朝马场入口而去。
他正有气没处撒,三殿下的亲姨母就来了,自是得好好的处理一下。
老夫人听闻姬瑾送二房的人回来时,眼皮立马跳了一下,想到女儿的来信,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冤孽。
只是当姬瑾和楼画语她们进来报安的时候,脸上一片慈祥半点都看不出来。
姬瑾请过安后,就去外书房跟老侯爷说话去了。
“祖母!”楼画语亲手捧上姬瑾的那件披风,拢了拢自己的披风道:“三殿下仁厚,请祖母将这披风转交三殿下。”
老夫人看着玄色的披风,再看着楼画语沉着的脸,心中微叹。
如若三娘、七娘有五娘这般玲珑百转的心思,何至于此
她披了自己的披风,这是当着三哥儿的面拒绝一次了;又将披风上呈,这是在跟她表态。
这般心思玲珑,如若不能落入自家,日后出嫁,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
老夫人抚着披风,正思索着,却见谢氏身边的江嬷嬷在外面道安。
贺嬷嬷先出去探话,进来时,脸色青白相转,在老夫人耳边轻说了句什么。
“五娘。”老夫人抚着披风的手一顿,想到阿风召楼画语入宫的时间,再联想到今日之事,瞬间明白,那个主意就是眼前这位十四岁的小娘子出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三鸟。
断了曾十三娘的圣宠,落了三娘的胎,还得了阿风的赏识,让二房扶云直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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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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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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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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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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