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心状态很不好,抱着那对古玉勾,不停嘿嘿的怪笑,时不时又露出一个“唯我独尊”的表情。
头一昂,眼一睁,一手握着一只玉勾,突然一甩袖子,冷哼哼的朝人笑:“本宫乃是皇后,你们这等小人……”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婢女就忙捂着她的嘴。
楼画心立马怒目而视,瞪着这些婢女,转身还在拳打脚踢。
襄王世子妃露出尴尬之色,忙朝崔八娘道:“先带下去整理一下。”
崔八娘看着楼画心手里一直紧握着的玉勾,沉了沉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忙安排嬷嬷带楼画心去客房整理。
楼府的人看着楼画心被婢女捂着嘴,匆匆拉走,还有一个婢女走到暗处,在袖中对着楼画心的胳膊掐了一把。
楼画心吃痛得厉害,这才没有再乱嚷嚷,只是那张脸在疯癫和吃痛之下,扭曲得不成样子。
众人纷纷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楼画语,七娘子原先与夷帝长相有七分相似。
以前在承恩侯府时,楼七娘最忌讳别人说她和楼五娘相像,好像一对比,七娘子就掉了身份一样。
可现在,一个登基称帝,一个却疯癫痴傻,连婢女都能暗中磋磨。
楼画语没想到楼画心居然对于后位,痴心到那种地步,就算被襄王世子妃灌了药,变得痴傻了,依旧想着当皇后。
只是襄王世子妃能在宫变中活下来,自然是永顺帝留着她有用。
楼画语不顾众人明里暗里的注视,举杯朝襄王世子妃道:“多谢皇嫂所捐的兵甲,如若没有皇嫂游说,博陵那么多的兵器,不可能全部捐入军中的。”
一边崔八娘听着,目光闪烁,转眼看着襄王世子妃:“博陵那边捐了兵甲?”
这事她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
襄王世子妃这才放下酒杯,笑道:“这事不好宣扬,只是暗中送过去的,早在临帝出京之前,就送往西凉了。”
崔八娘却只感觉手脚发冷,博陵崔氏刚与清河崔氏合了宗,虽没有进一步的联系,但明显博陵崔氏更看中对姬瑾和楼画语。
这大概也是夷帝,让襄王世子妃过来的原因。
两人谈了一会,襄王世子妃却转眼看着一边的楼画媚,笑道:“这就是夷帝经常提起的四娘子么?”
一直安静坐着,努力当自己不存在的楼画媚,心中突然一跳,抬头朝襄王世子妃笑了笑,起身福了一礼:“四娘见过世子妃。”
“快来让我看看。”襄王世子妃招了招手,朝楼画语亲热的道:“少听你听起家中姐妹,这四娘子却听你提过几次。”
“四姐姐心性沉稳寡言,心中却另有沟壑。”楼画语任由襄王世子妃空口说白话。
楼府和她同龄的娘子并不多,相近的几个障碍都被楼画语暗中扫了。
唯一没有婚配,还时常有信件往来,关系缓和的,也就只有楼画媚了。
楼画语从登基后,见都没有见过襄王世子妃,什么时候能谈家中姐妹啊,明显襄王世子妃这是要联姻了。
楼画媚心中轻跳,慢慢走了过去,又对着楼画语和襄王世子妃福了一礼:“见过夷帝陛下,见过世子妃。”
“果然稳重。”襄王世子妃拉过她的手,看了看道:“长得也标致。”
说着转眼看着四夫人道:“我有个族侄,今年二十有六了,早些年玩得有些心散,他母亲又新丧,守了三年孝,一直都未曾婚配。”
然后拍了拍楼画媚的手,朝一边楼敬轩道:“七郎君认识的,就是我家十三郎。”
原本并不在意的楼敬轩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亮,朝楼画语点了点头:“崔十三郎与我是好友。”
“等他入了京,带你去见见。”襄王世子妃自来就是个大方的性子,直接朝楼画媚眨眼:“年轻娘子郎君一块耍的正常。”
楼画媚羞得脸色通红,忙道了谢,福了福身子就又回去了。
“四夫人,可别怪我胡乱牵线,只是看着四娘子,心里发痒。”襄王世子妃坐在那里,朝四夫人笑道:“成不成,就看他们了吗,我只是提上一句。”
四夫人脸上虽带着笑,微微抬眼看了看上座的楼画语,侧目扫了脸色发红,眼中带喜的楼画媚一眼。
嘴里应着:“还得多往世子妃呢,我正愁没合适的人选。”
有什么愁的,庶出的女儿,她爹都不关心,她自己也从不在自己面前孝敬,倒是和夷帝走得近,明显就是将终生大事寄托在夷帝身上了。
襄王世子妃说只是提一句,却当着满府的面,还有楼画语在。
到时说起来,还是在陛下面前提起的呢,怎么好反悔。
可就算是庶出的娘子,也是她四房的,嫁入了博陵崔家,日后凌州莫氏,又是姻亲,这怎么扯得清。
崔八娘却心惊不已,忙朝婢女道:“看下七娘子整理好了没。”
果然夷帝陛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条线就是一张网,拢的还不只一家。
一边楼画妩听着大家笑了起来,转眼看着楼画媚红通通的脸,突然心中有点发酸。
石耀祖虽然也在进学,可这次科举恩考却不敢参加,昨天还暗中给她来信。
问她能不能趁着楼画语回家参宴,问问家里,直接给他谋个差事。
而楼画媚一直未曾议过亲,结果却直接由襄王世子妃开口,为自家族侄相看。
那崔十三郎既然能让楼敬轩知道,又能提出是好友,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如若当初她没有……没有……,想着算计五……夷帝,那她和四娘一样安心的等着,是不是也有这样一桩好婚事。
那边楼画语却并未有空猜想楼画妩的想法,而是和襄王世子妃谈论着,直接从博陵将工匠送到琅琊王氏所捐国库的那两座矿山那里去。
直接从矿山采了矿,就制成兵甲,然后运往沙场。
这制工上的事情,楼家郎君都有经验,三爷和四爷都纷纷凑了过去,一块讨论着办法。
正商讨着,却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道:“是我来迟了么?大家都在啊?”
只见楼明月带着两子一女,脚下生风的走了进来。
远远的就朝楼画语行礼道:“参见陛下。”xǐυmь.℃òm
楼画语见到她,笑得眯了眯眼:“姑母客气了。”
作势还要去扶她,楼明月却笑着自己起来了:“不用陛下扶,我自己起来。”
说罢笑着,给楼造请了安。
然后看了看崔八娘,朝楼画语道:“陛下与我这姑母生份了。”
“姑母何出此言。”楼画语侧目有些不解。
楼明月却笑道:“陛下大放国债,却从未和我提过。我虽然手里头没有现银,但有着母亲留给我的一些东西。”
“现在陛下要科举取士,我那些东西用不着,就权当送给陛下吧。”楼明月笑着。
然后指了指两个儿子:“你看着给,送去沙场当小兵卒也好,在哪里谋个小差事也行,把这两个淘货给我安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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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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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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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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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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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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