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从两人肩膀朝着汉王看去,却见汉王缩着脑袋,躲在她们身后,依旧坐着没有起身。
以往汉王见着自己,早就迎起来叫“舅舅”了,哪敢这般安坐。
气得有些想笑,捏着胡须看着阿索玛道:“那阿索玛夫人,可记得自己是谁的夫人?”
阿索玛听他点破这个,脸色有点发红。
但转念一想,在草原上,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指的可不只是地位,妻子儿女都是可以的。
汉王算起来也是姬瑾的弟弟,这几日阿索玛她们已然从那些夷女那里了解,在南疆的姬瑾可不是三皇子,而是钱三!xǐυmь.℃òm
所谓的三皇子在京都,怕接下来就是要是个死人了。
郑皇后让她们来溯阳,就是有欺骗她们的意思。
“我是三皇子的夫人,可为何要来溯阳?”阿索玛毫不示弱,看着郑岷道:“三皇子可是在京都。”
郑岷沉眼看着阿索玛,转头看了看汉王。
毕竟他要行事,还得借汉王的身份。
可汉王见他一瞥过来,立马缩了缩头,假意低头饮酒,不敢与他直视。
郑岷气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阿诺亚见郑岷走了,忙将刀子一扔,扑到汉王怀中,好像吓得瑟瑟发抖:“王爷!”
汉王见状,一扫刚才的怂样,心中男子气概大盛,搂着阿诺亚的肩膀:“别怕,别怕,有本王在呢。”
阿诺亚朝阿索玛对视了一眼,阿索玛就借口回去换衣服,就退了出去。
只留看上去娇弱的阿诺亚,以寻求汉王的庇护,来壮大他的自信,以消除刚才的懦弱,让他有信心与郑岷对立。
阿索玛到院子,出了一身汗,那两个送干花的夷女早就在院中备了好水和花瓣。
一边伺候着阿索玛沐浴,一边和阿索玛聊天:“王爷的官不是只比皇帝小吗?刚才我怎么听说郑大人闯进了汉王的院子了?还骂了夫人?”
夷女说话直白,一脸的无辜。
阿索玛泡在浴桶中,任由夷女帮她摁着肩膀:“没事,以后不会了。”
两个夷女沉眼对视了一眼,复又讲了一些夸赞阿索玛的话:“夫人最近皮肤好像娇嫩了一些了,听闻汉王送了夫人一块通体发白的大玉壁,有月亮那么大。”
阿索玛听着有些失笑,那块玉壁据说是用来收买土司的,大得有些夸张。
阿诺亚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玉壁,十分吃惊,汉王就直接送给了她。
至于这一点,汉王比三皇子,可大方多了。
当下心中打定了主意,趴在浴桶边,听着两个夷女,对自己的吹捧。
草原上的匈奴人,太过直爽,不会溜须拍马;大华重礼仪,就算是婢女,也是恭敬有当,夸赞之类的话,说得隐晦;这两个夷女说话直白又好听,赞得阿索玛姐妹特别受用。
楼画语在入村寨之时,就已然将后头要做的事情,让关雎告诉她们了。
将阿索玛和阿诺亚留给汉王,只是一步,接下来就是得让她们珠胎暗结。
最重要的是,让夷女们提醒阿索玛姐妹,想要得势,就得让汉王强盛起来。
首先就得挑拨汉王和郑岷的关系,这样汉王才会不为郑岷所驱使。
楼画语在村寨里,和颜铁明安排好了护卫,戴着帷帽乘着竹筏去了凤涅卫所在的村寨。
路上颜铁明跟她解释,凤涅卫的由来和筛选。
钱越每年都会从各村寨选一批人,为钱氏商号押送货物,工价高,待遇好。
南疆的人都在等这个机会,将自己家的儿子送过来。
当然年纪不会太大,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凤涅卫自有一套选拔的法子,将资质最好的留下来当选凤涅卫,资质稍优的就给钱越操习武艺,押送货物。
这些人都会在这边统一学武艺,学蛊术,再学跟踪潜行之类,以及华语或是暗号。
这些课程都是统一定下来的,有着专人教导。
“凤涅卫只受钱东家和楼二夫人驱使,连巫圣都不能。”颜铁明说完,转眼看着楼画语道:“钱东家将那旱烟杆给了三哥,三哥这才能驱使得动。”
楼画语听着沉眼,看着颜铁明道:“那姬瑾可换了什么信物?”
驱使暗卫都会有个信物,比如秦昊的那枚玉佩。
颜铁明摇了摇头:“三哥说认脸,以娘子的脸为信号。”
楼画语听着低笑,这倒像是姬瑾的风格。
凤涅卫自然早就收到消息,楼画语要来,由统领在村寨口迎接。
留在村寨中的,只有前两年收的一批新学员,大概二三十人,其他人都在外面办事。
楼画语对于武艺这些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也看不出门道,所以也没有提出要求要看操练。
而是看着凤涅卫的首领道:“有几句话要问您老人家?”
那凤涅卫的首领,叫洪沙,是钱摩一路带着他去了京都,也是洪沙一路护送钱摩回到南疆。
现在已经与钱越一般大的年纪,却看上去精神抖擞。
只不过已然不再出外出,只是在村寨中负责教习新收的孩子。
他听闻楼画语发问,朝她笑了笑,就带着她去了最里面的竹楼。
凤涅卫在这边扎根也有几十年了,所有用具都一应俱全。
洪沙在京都、宫中呆了些年头,也沾了些华民世家的习气,给楼画语煮着茶:“娘子是想问,少主为何不让你和九娘子习巫蛊之术?”
他所谓的少主,指的就是钱氏了。
楼画语见他分茶的手法,十分老道,明显这些年对于这项事情没少做。
轻笑道:“当初娘让我们发毒誓的时候,那些蚂蟥啊,酒啊,鸡血来得这么快,想来也有凤涅卫的帮忙的。”
洪沙笑了笑,将茶递给楼画语:“五娘子十岁那年被人抢头上的簪子,差点被扯掉头发,也是凤涅卫暗中出的手救下来的。”
楼画语想到那些年的事情,眯眼笑了笑。
看着洪沙道:“我娘为何让我发那样的毒誓,想来您可能不知道。”
洪沙喝着茶,眨眼做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
楼画语却复又轻声道:“姬瑾在太液池底见到了前任巫圣钱摩,她双眼被苗广用蒹葭之毒给毒瞎了。”
洪沙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低垂着眼,不说话。
“可钱摩却将巫圣之位传给了苗广,苗广还与钱越交好,这事有点怪,我就是想来问问。”楼画语说完。
沉眼看着洪沙:“为什么要毒瞎前任巫圣的眼。”
凤涅卫既然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又要让钱摩再次被囚禁在太液池底。
而且前朝皇室创了凤隐卫,钱摩创的为何叫凤涅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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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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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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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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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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