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李十三娘的事情,她更是拿不准,该如何回。
姬瑾制车,是要送李十三娘回家,还是要带她去漠北,然后将她留于怀庆?
以楼画语对姬瑾的了解,似乎并不是这般重色之人,要不然前世他登了帝位,也未广纳后宫。wWW.ΧìǔΜЬ.CǒΜ
但为何对这李十三娘,就这般喧然,闹得众人皆知?难不成就因为师从一人,所以李十三娘与他神交意会,所以……
正捏着沉思,却见钱氏急急而来,见她在写回信,忙示意关雎出去看门,拉着楼画语的手坐下道:“三皇子可有来信?”
“无。”楼画语有些无奈,她出京近半月有余,叶三娘都来信两封了,姬瑾倒是一封都没有。
正要安慰钱氏,她就拍着楼画语的手道:“不要多想,待去了南疆,好郎君多得是,你若喜欢,我们日后就待在南疆了,京中的事情,一件也不用理会。”
说着转眼看了看:“京中来信也别理会。”
楼画语见她神色,就明白,她定是知道,那李十三娘的事情了。
那位美娇娥倒还真有些厉害了,光是闻其名,就已然让京中好友皆生出警惕,连钱氏都感觉到了危机。
楼画语忙安抚了钱氏几句,再三表示没事,这才将钱氏送出房。
钱氏回到房中,见楼明光在看信,气得走过去,一把抓起撕碎,瞪着楼明光道:“你还说是个好的,这般重色,算什么好!”
“别气!别气!”楼明光见她脸都胀红了,忙扶着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喂到她嘴边,又帮她顺了顺气:“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将五娘嫁于他,何必再气。”
“五娘不嫁是我们的事,他岂能这般朝秦暮楚,出京之时还搞那般花销的事情。”钱氏喝了茶,依旧气不过。
楼明光一时有些哑然,这道理上有些说不通,可想想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但见钱氏依旧生气,忙又软言相劝,言到南疆时,为她在彩蝶之间绘一幅仕女图,这才将钱氏哄好。
楼画语待钱氏走后,又沉思了半晌,将路上见闻写了些,又交待叶三娘不用理会李十三娘的事情,复又说等安顿好了,给她送好吃的。
给楼画媚提点了一下府中的情形,又让她多与叶三娘走动,然后提醒她哪几家娘子好相处,以她的聪慧自然知道是何意。
又婉拒了慧和郡主,只言到了南疆就选上好的百花锦,给她运回京。
和秦昊商量了一下局势,未提及李十三娘的事情。
进入了溯阳,景致就大不相同,京都景气大气磅礴,山脉必然是延绵而广阔,南疆这边,却见小山如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处处林立。
时不时有穿着彩衣裹着头巾的郎君娘子攀附于拔地而起的山上,背着竹篓,拿着小锄,或是采草,或是摘花。
有的山隔得并不是很远,车驾于道上,还能听到郎君沉厚的吆喝高歌,或是娘子清洌的回唱。
一唱一合之间,歌声在或高或矮,或郁郁葱葱,或怪石林立的众山之间回荡,夹着爽朗清脆的笑声,光是听着就让人精神一震。
到了这边后,空气湿闷,似乎伸手一抓,就能抓出一把水来。
钱氏心中一边是欢喜,一边是近乡情怯,入了溯阳后,就带着子女改乘纱车,车四周只挂薄纱,行动之间微风扇动,带着徐徐的凉风,外间景致或隐或现,歌声缥缈间,时有彩蝶被车内香气引入,在轻纱之间展翅。
楼画语干脆将车纱掀起,看着外间背着篓子的少年男女,她们皆只穿短衣,颜色五彩斑斓,刺绣虽少,却也精致。
马车驾于道上,却不如京中一般尘土飞扬,反倒带着湿甜的气息,不时有赤足的童子嘻笑的在旁边跟着,估计是少有见这么大的商队进来。
钱越已然换了夷服,坐在马上,却在旁边放了一个大筐子,见到小孩子就抓一把果子弯身塞给他们。
这些童子嘻嘻哈哈,也不怯场,接了果子,跟钱越用夷语说着什么。
楼敬辕是个坐不久了,见状就吵着让钱越带他骑马,然后好听他们讲什么,虽一句都听不懂,却一直在笑,时不时帮钱越将筐子里的果子递给那些孩童。
到了镇上,钱越将商队带来的东西搬进商号里,周围许多夷人就凑了过来,帮着搬东西,或是看着楼家的郎君娘子嘻嘻笑笑。
这边并无什么礼仪大防,还有许多女子露着臂膀,挤成一堆,看着楼画语她们笑嘻嘻的说什么。
钱氏有些情怯,双眼含着泪,楼明光搂着她轻声安慰着。
楼画语和楼画诗被婢女围着,怕被冲撞了,楼敬轩却已然和几个童子混在了一起,他又不会夷语,却从一个童子那里用一把绞丝糖,换了一只竹笛。
那笛身还翠绿,孔洞带着毛刺,明显是自己新制,楼敬辕放在嘴边吹了好大一会,却都没有吹出声来,只听到噗噗的声音,不成音不成调。
一堆童子笑得前俯后仰,嘴里含着糖,却又不敢大笑,换笛的童子将糖分完,朝楼敬辕伸了伸手,接过那笛子,放于嘴边,只不过轻轻一吹,清脆的音调就出来了。
曲调高昂欢快,夹着孩童嘻笑之声,闻着空气中湿润的甜香,楼画语感觉自己这才是真的重活一世。
正愣神,却见关雎拦着一个背着背篓的女子,那女子背着一篓子未曾见过的花,朝关雎摆着手。
“关雎,让她过来。”楼画语见那女子双眼看着自己,明显看出自己是主。
关雎有些担忧,随着那女子一块走近,与桃夭一左一右的护着。
女子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反手从背篓中抽了一枝花递于楼画语。
“多谢。”楼画语见那花如百合,开得娇艳,忙接过笑了笑。
正犹豫要不要让关雎打赏,却见那女子随手从她捧着的花枝上摘了一朵,然后将花放于嘴里,用力吸吮了一下,做出一幅陶醉舒适的表情。
楼画语看着眨了眨眼,这是用来吃的?
一边楼敬轩哈哈大笑道:“这是蜜花,长于崖间,花期极短。开花后花底有一滴蜜水,又香又甜,还可以养颜,是这边女子最爱。送花食蜜,是食子间最高的欢迎礼了。”
楼画语有些失神,那女子却朝她指了指,然后又抽了几枝递给关雎桃夭她们这些婢女。
摆着手却又不走,楼画语愣了一下,在楼敬轩灼灼目光之下,这才反应过来,摘了一朵花,放嘴里吸了一下。
果然清淡的花香夹着甜意涌入嘴间,那蜜水虽只有一滴,却满嘴生香,似乎连喉根都是甜意。
那女子见她食了,拍掌大笑。
关雎见楼画语用了,忙从怀里掏了两个荷包塞给那女子,却见她脸色一变,楼敬轩忙将关雎的手压住,朝那女子说了说什么。
楼画语朝前一步,对她福了一礼笑了笑,那女子这才欢笑的和其他采花的女子走开。
众不由有些欢喜的试着那蜜花,用过后,皆感觉香甜。
钱越让商号中的伙计将看热闹的夷人驱散,让楼画语她们先进宅子,待明日找了个会夷语的带她们好好游玩。
众人方才坐下用茶,行李都还未送入房中,就听到门房说有承恩侯府的人来拜见楼明光和钱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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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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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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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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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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