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五娘最近对自己似乎并不是这般抗拒,两人又有婚约,本该多多相处才是,怎奈他年后就要去漠北,时间短得很,如若不多趁机靠近,以五娘那般冷静的心性,怕待他从漠北回来,又跟原先一般了。
反正两人已有婚约,就算有人发现,也不过是笑话两句,无伤大雅。
他其实倒是希望有人看见,只是怕五娘生恼了。
楼画语却看着姬瑾心中微闷,这人前世处处隐忍,谋划也深沉,一心以大局为重,步步为营。
怎的到了现在,就当真跟普通少年一样,这般私会,还托人家慧和郡主将自己拉出来。
不远处还满园的娘子,一旦发现他们私会,这说出去……
光是想想,楼画语就双颊发烫。
“五娘陪我走走可好?”姬瑾却并未见窘迫,反倒朝楼画语揖首道:“有关镇北王秦昊的?”
他朝楼画语眨了眨眼,心中却微微发酸,五娘对秦昊似乎比对自己信任,也比对自己关心。
“殿下想说慧和郡主,还是想说镇北王?”楼画语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可外间时不时传来娘子们低笑的声音,只得和姬瑾走到修竹后面。
姬瑾不由嘴角轻笑:“五娘是如何看出来的?这在宗室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慧和从小就喜欢跟着秦昊,只是这些年,秦昊去了漠北,她也大了,这事慢慢就淡了。”
太祖重情,就算位极大宝,依旧只有明太后一人,一子一女而已。
丹霞长公主下嫁平国公,寡居后,明太后心中愧疚,经常招丹霞长公主母女入宫。
平国公郭机与秦昊年纪相当,慧和幼时在宫中自是跟着兄长,与秦昊接触也就多了,然后慢慢的就变了苗头。
楼画语瞥了姬瑾那带笑的脸,不由的叹气道:“她求了你什么?”
“五娘这般聪慧,要不猜上一猜?还和你有关。”姬瑾心中突然带着酸涩,但瞬间消去。
无论秦昊当初意图求娶五娘,是因为情,还是因为势,现在五娘是他的。
那于情于理,他都该好好回报一下秦昊,这位义兄加舅兄。
慧和既然心生爱慕,他自是该帮上一帮。
前后思量一下,楼画语就明白了,但一抬头,却见姬瑾脸带揶揄之色,不由的心带无奈之感。
自己现在是德正太妃的义女,秦昊的义妹,镇北王府人口简单得很,慧和郡主毕竟是娘子,德正太妃又不出来交际,所以只能从自己这里下手,方能走入镇北王府的后院。
姬瑾见她脸上神色,也知道见好就收,敛了敛神:“今日前院来的四姓人虽多,却关系微妙。”
“崔四郎意图求娶慧和郡主,殿下此时却又如此,不怕搅局么?”楼画语思量过后,沉声道:“四姓自视甚高,难得意图求娶宗室女,丹霞长公主自和殿下一心,殿下这般自毁却是为何?”
姬瑾却并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站于修竹之下。
就那般站立着,衬着那一丛修竹都有着岁月静好之感,冬日暖阳穿过竹叶,如繁星般落在她身上,似乎整个人都显得缥缈……
不过几个月,少女身量似乎又抽高了些,难得盛装,眉如柳叶,脸若初荷,那原本粉嫩的菱唇上了口脂,颜色深了些,却又将唇上丝丝细纹衬得分明。
如若这唇印在哪里,是不是会留下……
姬瑾不由的想起那日软糯夹着酒香的触感,如若此时,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滋味?
“殿下。”楼画语见他嘴角含笑,双眼沉沉的看着自己,不由脸色一赫,轻声道:“已近年关,殿下多保重。”
说着,朝姬瑾福了一礼,急急的退了出来。
只是刚要动,姬瑾却突然伸手拉住她。
“殿……”楼画语还要开口说什么,姬瑾却忙将她嘴捂住,朝她摇了摇头。
楼画语感觉到微微粗糙的掌心搓磨着自己的双唇,不由的抿了抿,却感觉身边姬瑾似乎身形一僵。
柔软的双唇,侧过掌心,鼻息之间喷洒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手背,鼻息间全是醉人的香甜,姬瑾只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带着酒香的床帐之内。
却又想着,自己掌心是不是已然留下那菱唇的印记?wWW.ΧìǔΜЬ.CǒΜ
“侯爷……”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似乎还夹着低低的痛呼声,跟着居然传来踩着落叶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楼画语身体一怔,忙扭头看着姬瑾。
顾不得多想,一把拉住他捂着嘴的手,朝他打了个眼色,示意找个地方躲躲。
姬瑾瞄了瞄旁边的大树,贴着楼画语的耳边道:“唐突了。”
跟着一把搂住楼画语的腰,双脚发力,一转身,就到了旁边的大树之上。
前日积雪虽融化,树干却湿滑,姬瑾生怕楼画语站立不稳,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楼画语靠脚掌发力,撑在树干之上。
整个人又被他搂住,心中不由的发慌,刚要挣扎,却感觉脚下树干悬了悬,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姬瑾见她虽惊,却又强撑着静定,脸色少了平时那种冷静自持,多了几分鲜活,不由心生作弄,对着她耳朵轻吹了口气:“嘘。”
炙热的气息拂过耳边茸发,直朝耳朵里钻,楼画语感觉整个人都发着麻,脚尖不知为何都蜷缩得发紧,手紧紧抓着姬瑾搂着腰的手。
“别动。”姬瑾难得温香软玉在怀,岂能让她逃脱,将她紧搂在怀里,低声道:“你若一动,衣袍脏了,可不好换。”
说着,更是大胆一展双臂,将她整个圈在怀中,语气中又带着丝丝为难的道:“我衣袍脏了,随意换了就是,你却要回房的,就脏我的吧。”
冬日是衣袍或厚实,可奈何姬瑾圈得紧,两人同立一根树干之上,楼画语脚掌有一半悬着空,连大气都不敢喘。
隔着厚实的衣袍,感觉到姬瑾心跳之声,后腰处又似乎有什么慢慢觉醒。
这丛修竹乃是半圈半圆之状,又在角落,最是隐秘,姬瑾能找到,别人自然也是选这个地方。
随着“唆唆”的脚步声,却见侯爷楼明晨,拉着一个头戴白簪花、脸色娇柔的妇人进来,正是本该在院中不出来的裳娘。
裳娘脸色发白,不住的推着楼明晨,声音轻柔却夹着惊意:“侯爷住手,你若这般,让老夫人和夫人怎么看我?我……”
她说话间,目光不停的闪烁,眼中泪水将落未落,楚楚可人之间,却又带着孤傲清高。
别说男子,就算楼画语这会看着也心生怜悯。
楼明晨却脸色发沉,将她手腕松开,沉声道:“我在外间置了处宅子,待老夫人寿辰后,你就搬进去。别再念着老二了,你要什么,我自会给你,别再入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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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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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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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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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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