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着脸虽紧绷,目光嘴角却带着得意之色的楼明月,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啊。
心中恨意猛然迸起,盯着楼明月双目欲裂。
她虽不知道高门宅院中的阴私手段,倒也见过大事,沉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自是不能声张,一定要先压下去!
两步跨到老夫人身边道:“是媳妇管家不力,让那些婢女小厮钻了空子,污了您的耳朵。等明日我去威远侯府讨上几招治军之法,好好治一下府里这些下人。”
她特意咬重“威远侯府”“治军”二字,希望老夫人能看在威远侯府所握军权之上,为五娘子想想。
可老夫人来前已然打定了主意,岿然不动,假意听不懂。
“二嫂何必妄自菲薄。”楼明月眼见就在功成,岂能让她开脱,忙笑道:“这种婢女就该打死,二嫂宽厚,刚好众人皆在,就当杀鸡儆猴,我们帮二嫂一块处理了吧。”
边说边去扶老夫人朝亭子走去,朝钱氏笑道:“二嫂无需紧张,谁都有松懈之时,慢慢补救就可以。只是这等私会的婢女日后婚嫁虽难,但若是银钱上补得足些,想来婆家也不会轻看了去。”
钱氏被她气得差点吐血,吃相这般难看,她还有脸说是侯府千金。
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慌忙拦住老夫人,眼带祈求,声音哀切的道:“母亲,求你看在儿媳妇这么多年,毕恭毕敬的份上,原谅媳妇这一次。以后媳妇无论何事,都以母亲为是!儿媳妇求求你了!”
她不求候府的人高看她一眼,也不求二爷能入仕,也不求什么富贵,只求子女安乐。
可为什么先是算计唆使着五娘入宫,现在二姑奶奶求娶不成,却使这般下作手段。
钱氏恨不得扑过去咬上楼明月一口,却也知道这时定不能声张,嘴唇颤抖的看着老夫人,手拎着裙子就要跪下。
只要不入亭子,众人离开,这件事先瞒过去,让五娘避开,这事就好办了。
她的五娘,命怎么这般的苦,一次次被算计。
早知如此,威远侯夫人来的时候,她就该定下来。
就在钱氏要跪下时,却听到一个疑惑的声音道:“娘亲,您怎么了?”
钱氏听着这声音,脑中瞬间一片惊喜,扭头看去,却见楼画语带着桃夭,从二房的方向而来,正诧异的看着她,大步朝这边走来。
“祖母。”楼画语急急走来,先扶住钱氏,这才朝老夫人福了一礼道:“不知道娘亲做错了什么,让祖母这般生气。”
“你……你……”楼明月看到楼画语,心中惊慌,看着那个被草帘遮住的亭子,喘着粗气道:“那里面是谁?”
事情峰回路转,钱氏只感觉浑身发软,紧紧的拉着女儿的手,愤恨的瞪了楼明月一眼,退到一边,细细打量着女儿,不再言语。
只是不是她女儿,随它是谁,她都不管!
原本只想顺水推舟,凑成这事的老夫人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次女,转眼去看楼画语,却见她衣裙整齐,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上一缕,五娘终究不是这般好算计的。
这时草帘被急急掀开,楼画妩拎着裙角,衣赏微乱,头上钗环坠落,朝这边奔来。
她直接跪倒在老夫人腿下,紧抱着老夫人的双腿:“祖母,救救孙女!孙女不想活啦!孙女活不下去了……表哥他,他……”
楼画妩哭得肝肠寸断,抱着老夫人的腿死死的不肯撒手。
一边楼明月见是她,更是惊得差点跳起来,转眼看着三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三夫人对楼画妩本就已然失望透顶,这会见楼明月瞪她。
终究是挂在自己名下的庶女,冷哼一声:“二姑奶奶,这话得我问您才是啊?”
后边跟着一块来看热闹的花姨娘,这会眼珠子一转,看着楼明月头上镶珠钳玉,再想想当初楼明月回京那一车车的礼品。
二姑爷可是肥差,石耀宗已然中了秀才,也算少有才名,家世好,长相也不错,算得上良配。
她当初能从一个卖花女,攀上三爷,又生下楼画妩进了侯府的门,自不是省油的灯。
当下哀嚎一声,瞬间就痛哭流涕。
她自是不敢朝老夫人身前凑,却扯着楼明月,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哀嚎。
楼明月哪是花姨娘的对手,被扯得东倒西歪,忙让人将花姨娘拉开。
老夫人看了楼画妩一眼,转眼瞥了瞥亭子,这会肯定不能去掀草帘子,只是让人将楼画妩扶起来送回去。
却没想花姨娘哪能这般容易让楼明月开脱,几个箭步,边哭边嚎就朝亭子里冲去。
楼明月想去拦,三夫人假意朝前一步呵斥花姨娘,正好拦去她的去路。
对于楼画妩这个庶女,三夫人原本也算尽心了,只可惜养不熟,有点什么全顾着花姨娘,。
眼看一年比一年大了,毕竟是挂在她名下,正为婚事愁着呢,却没想楼明月将自己的长子送上门来。
表兄妹开亲,又有老夫人作主,别人自不会说她刻薄。
日后过得不好,六娘自然也是找老夫人哭诉,出了这档子事,嫁妆什么的自可以减半,她还省了一笔开销。
花姨娘脚程极快,就算楼明月叫嚷着让人拉住她,可她力气大,一般婢女还真扯不住。
各府夫人贴身的婢女也不会去拉人,粗使的婢女都看钱氏脸色,也不会太过当真去拦,又有楼画语事先示意,不过假意扯上几下。
这一耽搁倒还让花姨娘当真将草帘子给扯了一扇下来,只不过那亭子里并不是石家大郎,而是石家二郞石耀祖。
他原先进亭子见是楼画妩都被吓着了,这会见花姨娘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花姨娘一见是楼明月的次子,也是愣了一下,倒一想总比结门寒亲的好,冲到亭子里就去撕打石耀祖。
这种事情,要先理直气壮,转成对方理亏,才有底气谈条件。
所以花姨娘做起来,得心应手,石耀祖哪是她的对手,衣服三两下被撕扯开。
四房的夫人自是不好管姑奶奶家的儿子,三夫人这会扶起楼画妩,满脸心痛的哭道:“可怜的六娘啊。”
心里却想着刚才楼明月的话,三房是不是可以多要聘礼,也不亏她白养六娘这么些年。
吵闹之间,老夫人转眼看着扶着钱氏轻声安慰的楼画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了一眼楼明月:“先回春晖堂吧。”琇書網
楼明月对着三夫人和楼画妩冷哼了一声,又远远的瞪了花姨娘一眼,反倒是丝毫不怯场的朝春晖堂而去。
除了三夫人,其他三房自是不好跟着过去,这家宴也办不下去,各自回院了。
老侯爷和三爷听了这事,早就在春晖堂候着了。
结果楼明月一进春晖堂,瞪了楼画妩一眼,冷哼道:“庶房的庶出娘子,我可不要。无论如何今日二哥儿挨了打,就得将五娘嫁给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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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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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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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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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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