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若高价收购桑麻,胡人为求物资,必遍地桑麻,到时自不好养牛马,胡人因此饱食三五年后,彪悍之风必除,可如若一时不再收购桑麻,又无良马,那胡人……
叶英信越想越兴奋,不由大汗淋漓。
姬瑾却沉沉的看着楼画语,嘴角轻勾着笑,手不由自主的收入了袖中,轻轻抚摸着那块帕子。
家里那朵金菊已制成干花,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残留着遗香。
“安国公府之事,可慢慢图谋,叶世子无需着急,且看他们能猖獗到几时。”楼画语见叶英信已然懂了,笑着开口道:“那东荒之事就有劳叶世子与威远侯谈了。”
叶英信兴奋的摆了摆手,带着叶英梅就急急回府了。
如若能不战而降,谁还愿意刀剑拼杀啊。
走前瞄了瞄姬瑾,却见他依旧跪坐不动,再瞄了瞄对面的楼画语,嘻嘻的笑了笑,拉着自家阿妹就走了。
楼画语也微微诧异的抬头看着姬瑾,叶家兄妹都走了,他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钱掌柜想听宫中秘闻吗?”姬瑾却突然开口看着钱通仁。
钱通仁倒茶的手一抖,看了看楼画语,见她点头,这才放下茶壶退了下去。
现在的少男少女皆这般吓人吗,大外甥女能这样谋划军中之事就算了,怎么连三殿下也这般,出言就吓人。
等钱通仁走后,姬瑾看着全身紧绷,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却又强撑着跪坐着不动,手紧揪着衣袖的楼画语,心中莫名的生痛。
他自认亲和,从未有人见自己就这般惧怕,她怎能这般?
拿过钱通仁放置在一边的茶壶,给楼画语倒了杯茶:“曾十三娘入宫求圣上给名份,圣上未曾晋封,却颇有赏赐。”
事及曾十三娘,楼画语心中沉思,所以并未发现姬瑾借着递茶靠近,等抬头未语之时,姬瑾已然坐到了她身旁不过一臂的距离。
看着楼画语微微收紧的瞳孔,姬瑾微微一叹,将茶杯放在她身前,复又朝后退了退:“明年不适婚嫁,钦天监已然选了日子,十一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庆阳与程时成婚。”
什么不适婚嫁,不过是郑皇后想急于借助宁国公府的权势罢了。
楼画语抿嘴微笑,想到凑成这一对鸳鸯,必成怨偶,心中就十分欢喜。
扭头看着姬瑾道:“安宁两家国公素有嫌隙,所以争锋颇多,曾十三娘和程时有几次单独相对。”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可姬瑾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抬头看着楼画语:“五娘从何知道这消息的?”
因为前世曾十三娘并未承宠圣榻,程时也未尚公主,两人差点私奔,倒也闹出满城风雨,只可惜程时……
“我会好好凑合她们的。”姬瑾微微一笑,他倒并不在意,给自家老爹头上多戴顶帽子。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茶几之下:“东荒过于荒凉,没什么特产,那边的玉倒是不错。”
“多谢殿下。”楼画语心猛的抽紧,看着那个小礼盒,慌忙起身行礼,扭头朝外间高唤一声:“关雎!”
光是见她行礼,姬瑾就心生无力之感;听闻她高声唤婢女,姬瑾不由自嘲嗤笑。
见关雎进来,朝楼画语点了点头,从后门离去了。
不过独处片刻,她就这般想避开,怎么这么不易亲近啊!
姬瑾走后,楼画语看着那个盒子沉默了半晌,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或许是她先入为主,每次见姬瑾,总感觉他的眼神过于凌厉,好像要将她一点点生吞入腹一般,这总会让她想起前世的不堪。
见关雎收了礼盒,楼画语重新洗了茶具,钱通仁就拢着双手慢幽幽的踱步进来:“东荒那法子怎么来的?”
“别人那里听的。”楼画语给钱通仁倒了杯茶,然后细细的打量着自家舅舅。Χiυmъ.cοΜ
钱通仁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也抖肩、抬手、扭头自顾打量着:“我身上有东西?”
“舅舅似乎十分信任于我?”楼画语示意关雎将那对装假玉勾的盒子拿出来,递给钱通仁道:“这玉勾上的药性十分之强,楼画心不过挂了几日就已然心烦气燥,长久下去怕是会让人神智皆失。”
钱通仁收下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毕竟是南疆秘药,自然强悍。”
“舅舅就不打算告诉我,那对玉勾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楼画语用手撑着脸,娇笑的看着钱通仁:“舅舅也不问我,为何要这般帮威远侯府?”
前世她在宫中,疲于应对,从未细想过这些事情。
可大梦回醒之时,无论她是要制假玉勾,还是下秘药,请巫圣,舅舅似乎连多问都没有,都答应了。
借商队给东荒送粮草,养着叶家军,他也同意了;现在以物资通商之便,慢慢侵吞胡人,这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事情,而是三五年,舅舅居然也这般答应了。
还有那对楼画心借着古书对比后,一定要占去的玉勾。
这不由的让楼画语心生估量,前世钱氏商行,富绝天下,但因楼画语之故,银钱皆入了姬瑾的袋中,为何姬瑾一定要灭了钱氏满门?
姬瑾并非嗜杀之人?留着钱氏为他生财不好吗?
钱通仁只是呵呵的笑着,捧着杯子欣慰的看着楼画语:“我家小语儿长大啦!”
“舅舅!”楼画语不由的娇喝了一声。
“你外祖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你问他吧。反正商号是他的,他心疼女儿外孙,让你们随便折腾,我自然也无所谓。”钱通仁依旧嬉笑。
楼画语自知他这并非真话,听闻外祖回京,心中欢喜,也不好直逼舅舅,让他将假玉勾毁掉,正欲去前厅找件玉器送去春晖堂交差。
却见桃夭急急的进来,朝楼画语道:“七娘子来了?”
楼画语听着双眼微微一眯,却已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之声,似乎还夹着护卫们的吆喝打闹之声。
“七娘子并不知道老夫人将玉勾还回之事,去院中想再要走玉勾,听闻娘子来了玄真阁,居然招了护卫前来,而且并不顾阻拦,直接闯了进来。”桃夭脸带急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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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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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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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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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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