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随着副导演的一声令下,杨铸迅速地进入了状态;
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勋爵借用牙齿,死死地用带子扎住了自己的缺了一大块肉的左臂,上面喷出的血液肉眼可见地小了下去,
毫不犹豫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吗啡的勋爵,一边死死咬住牙,从急救袋里往伤口上压棉花,一边抬起头来,扫了扫弹雨横飞的战场,音声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和变调——该死的,绑什么地方不好,非要绑到被橡皮弹打中的伤处:
“杨,既然你已经是我们【孤狼】的一员,那么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
“虽然你只是个新人,但此时此刻,我们也只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了!”
“所以,克服心中的恐惧,上吧!”
“如果你能解决后面包抄过来的敌人,那么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不能……”
杨铸浑身颤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可是,虽然我被你们训练了两个月,但我从来没有对着人开过枪啊,万一……”
勋爵打断了他:“没有万一!!”
“我们现在所有人都被对方压得死死的,能靠的只有你!”
“如果,你失败了,”
“又或者逃了……”
“那就是上帝不想让我们【孤狼】继续存在,我们自然会遵循上帝的意志。”
杨铸定定看着勋爵那平静的眼神,脸上表情戏法似地变来变去,然后一咬牙,把身上的M14EBR-RI班用狙击步枪取下来,又提起地上原属于勋爵的M4,抽了下枪栓,检查了一下后,又从勋爵胸前取了两个弹夹,然后弯着腰从石缝里观察了一下战场情况,一个低身跃出;m.χIùmЬ.CǒM
镜头拉近,
杨铸扑到一小块石头后,先是匍匐不动,浑身上下抖的厉害,不断地吸气呼气,明显在做着心理建设;
忽然,一颗流弹打在他身前两米处的地上,杨铸仿佛受惊的兔子一样僵住不动,半秒后,他却忽然发起疯一样地,迅速朝着左前侧匍匐移动;
“shit!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华夏人罢了,为什么要跑到阿富汗来!?”杨铸浑身颤抖,但屁股却扭得风骚无比,其摆动频率,远远超过刚才的伊万诺夫;
“shit!我只是个商队的普通工作员工而已,为什么就因为拉一泡屎,就要被拉来当佣兵!?”杨铸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不甘与怨气,移到几块大石头后,迅速站起,只是大腿依旧不断地在哆嗦;
此刻,几个敌方的佣兵发现了他,迅速战术腾挪着对他形成包围,不断地有自动步枪对他压制,石头上不断飞出碎屑。
杨铸脸上出现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shit!我只是个新兵蛋子而已,你们至于来这么多人么!?”
然后脸上涌出一丝决然,深吸几口气,如同猎豹般地扑身一跃,几个翻滚后,来到了一个小土丘后,侧躺着身子,手中的M4开了两梭子弹,
对方见状,立即匍匐趴好,然后几个方向不断射来子弹,
杨铸大口大口地喘息,如同非洲黑叔叔一样把枪抬举过头,胡乱扫射,没过一会,弹匣中的子弹就被打光;
对面的几个佣兵面面相觑,脸上却露出了轻蔑的嘲讽,其中一个打了个手势,剩余几人缓缓匍匐靠近;
另一旁,杨铸丧气地盯着自己手,换了一个弹匣后,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眼神却由刚才的混乱迷茫变得逐渐冷厉。
深吸了几口后,杨铸将M4按照最标准的军用姿势拿好,然后左脚一个猛蹬,并不算松软的地上足足被踩出了一个厚达2CM的小坑,杨铸趁着这一脚的反作用力,如同闪电般地出现在空地上,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双眼不断地捕捉着前方敌人的具体位置,寻找合适的射界;
这时候,对方一个匍匐在地上的佣兵调整枪口,射来几颗子弹,
双眼左右急转的杨铸却早就死死盯着他们的枪口位置,在他们枪口对准自己的一瞬间,右腿又是一个猛然发力,身子猛然朝着左边闪电腾挪,这一次腾挪,足足有近3米,如果不是有长镜头和地面的小坑,估计观众以为这是特效;
在这次腾挪刚落地的时候,杨铸开枪了,一个三连射过去,对方肩膀上出现了一个鸽蛋大小的血窟窿,哀嚎着,失去了战斗力;
一击制敌,杨铸却没有任何犹豫,左脚再次猛然发力,向右侧后方位置腾出了近三米的距离,但持枪的姿势没有变更分毫,这种上半身静如铁铸,下半身扭动如皮筋的视觉割裂感,让人觉得分外诡异,偏又充满了力量的韵律;
杨铸刚一腾挪,原来位置的附近就出现了几个弹坑,杨铸一落地,又是一个三连射扫过去,不过这次对方反应的快,一个翻滚躲进了石堆,并没有造成击杀;
于是,与另一边子弹满天飞,双方躲来躲去的战场不同,杨铸这边,却充满了人体极限的视觉冲击,和一击必杀的森森冷意;
几番腾挪后,杨铸又击杀了一人,对方剩下的三人眼中露出不可思议地惊恐,然后迅速借助掩体靠拢,呈现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队形,互为犄角;
杨铸此刻,似乎已经杀意上了头,虽然胸口因为体力耗费过大而不断迅速起伏,但冰冷的眼睛中竟然出现了浓浓的血色,说不出的吓人,
看见对方正在靠拢,杨铸扫了扫满是小土丘的地形,不再后退,而是呈“之”字型,用一种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频率和速度向着对方靠拢,只不过在靠近过程中,他的身子迅速前倾,与地面几乎呈现45度的诡异幅度,后面看去,仿佛一个老妪;
对方看见杨铸不退反进,脸色大变,其中两个人依旧冷静地小范围腾挪点射,而另一人则是直接掏出手雷,拔出插栓,在手里捏了一秒多种,这才高高地朝着杨铸身边位置扔去;
抬头看了看飞来的手雷,杨铸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侧身一滚,然后脚一蹬,手一撑,一个探身翻滚,如同一个软体动物似地躲到了一个小土丘后面,避过了这次凌空爆炸;
对面三个佣兵看着杨铸仿佛马戏团表演的这么一招,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烟雾即将散开时,杨铸的身影闪电般地从烟雾一侧绕了过来,此时,双方间隔不到二十米,由于位置关系,三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无法被小土丘所遮掩;
正当三人绝望地就地匍匐,打算来个鱼死网破的时候,杨铸手中的M4哒哒两声,却并没有子弹射出,
杨铸瞳孔一缩,却是刚才在翻滚时,沙尘进去了M4的枪膛里,卡壳了……
三人大喜,手中的子弹如同不要钱似的朝着杨铸泼洒而来,杨铸把M4一扔,又是矮身一滚,闪电般腾挪后,左腿一蹬,竟然避开了三人当下的射界,从小土丘高处毕竟三人,一副不杀三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三人脸色难看的厉害,其中两人当机立断地放下手中长枪,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另一人则往后退了几步,举起手中的长枪作为应急;
从另一侧的摄影机可以清晰看到,杨铸几个蹬腿后爬到了小山丘腰部,左手拔出柯尔特手枪,右手却抽出了尼泊尔军刀,狠狠喘息了几声后,抓起一把砂砾朝着土丘后面扔去,
顿时两声清脆的枪声传来,
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杨铸双腿一个猛蹬,如同猿猴一样从侧面跃到了三人五米处,眼睛一咪,左手的手枪开火,先把依旧持有长武器的那个佣兵打死,然后乘着其余两人转换枪口的时候,又开了一枪,击中最近一人的肩胸,然后右手的尼泊尔军刀闪电般地掷出,稍远那个人应声而倒——杨铸自然不能真的用刀子扔在他胸口,这个镜头到时候需要特写补拍。
就在杨铸以为解决掉所有敌人,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被击中肩胸的那个人,却只是踉跄了一下,死死咬着呀,满脸凶悍地快速掉转枪头;
杨铸瞳孔一缩,迅速在那人身上扫了一眼——打到了防弹衣身上了!?
当下一个侧身,闪电般地一个侧蹬,将对方踢出足足三米,眼见对方口吐鲜血,活不成了,这才软趴趴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着三人的尸体,杨铸忽然趴在地上呕吐起来,直到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才有气无力地侧坐回地上,
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手中的柯尔特,空洞地像一个木偶……
“CUT!”
“这条过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过来把那个被杨铸提了一脚的佣兵扶了起来,然后从他胸口抽出已经变形了的由硬塑料和软橡胶粘合而成的防护板,然后给这他做起按摩起来——杨铸这一脚可是货真价实地把他踢飞三米的,其中力量之恐怖,可想而知;
这位兄台能够忍着巨大的疼痛和眩晕感,坚持把嘴里的血包咬破后在那静静装死,不得不说,敬业程度非同一般!
抽离了状态的杨铸不好意思地朝着那人走去,人家为了一天2000美金,而受这种苦,自己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佣兵听到杨铸的慰问和道歉后,不以为意,反而是撑着自己艰难的身躯问道,自己的表现这么好,能不能今天的薪酬多500美元?
杨铸看着这个连话都说的艰难无比的佣兵,有些无语,这些佣兵只怕是这世界上最喜欢钱的一批子人了,只要你能给他钱,让他给你当一整天的人肉沙包都不成问题,于是点了点头,权当用500美金抵消自己心中的亏欠了。
丫的,果然这种基于道德层面的负面情绪最不值钱!
…………
而另一堆看了一整天热闹,却没有吃过任何苦头的佣兵却在窃窃私语;
“卓尔,你确定他们是在拍戏?”一个一脸胡子的大汉有些目光呆滞地看着从片场上抬下来的一个个伤员;
另一个略显消瘦的西欧男子咽了咽口水:“或许吧,为毛我觉得拍电影比在非洲混战场还危险?”
旁边一个拉丁裔佣兵点点头:“且不说伊万诺夫那群演员每天都过着非人般的【特训】,就光凭那随时不知道从哪射来的真子弹,指不定什么时候手一抖,自己的命就没了!”
被称为卓尔的那个男子摇了摇头:“用真子弹射击的那个华夏男人并不危险,我看得出来,他每一枪都射的胸有成熟,不会真的伤到我们,”
“但是……”
“那个叫杨的导演,下手就太狠了,你看看他腾挪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有最后侧踢的那一脚,一个不小心,真的会丧命的啊!”
一开始的那个胡子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们一直都在强调,要追求真实,所以除了刀枪之外,其余都是玩真的,按照杨的尺度这样弄,指不定真的会出人命!”
拉丁裔男子咽了咽口水:“什么狗P的追求真实,就咱们来这几天看到的情节来看,一个小佣兵团真的有这实力,那随随便便来上几支就能颠覆一个小国家,咱们还至于为这1天2000美元的薪酬争得你死我活么!?”
卓尔幽幽地看着他:“可是,他们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来的东西是实打实的啊,人家除了没动真枪,其余的都是没有掺合一点水分,这还不能叫真实?”
拉丁裔男子嘟囔着:“那只能说明这个导演做的人设不靠谱,应当把这群人设定为顶尖小型佣兵团才对!不然我们的客户看到这部电影,肯定又要对我们挑三拣四了!”
正当一群人胡天海底地吹着,旁边一个一直没吭声的汉子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片场里捡起那块变形极为严重的防护板,试了试外面那一层硬塑料的厚度和韧度,脸色变了变;
你妹,这分明是厚度超过3CM的工业POM(聚甲醛),外号“赛钢”、“特钢”,这种硬度的材质都被踢成这鬼样,要是真的踹在自己身上,那不得出人命了?
这一刻,某位被安排成为反派BOSS的佣兵,想到自己剧本里大量的格斗情节,感到了无尽的忧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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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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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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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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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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