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古镇满是青石板的道路,打了一辆摩的,来到了镇外五六公里的某处;
杨铸看了看眼前已经小有规模的村寨,径直来到树下某个昏昏欲睡的人面前;
“又在偷懒!?”杨铸在她耳边轻喝一声。
小白兔猛然受惊,刷地一下蹦了起来。
看眼前一脸坏笑的男人,万静小手拍了拍自己胸口,这才缓了过来:“BOSS,吓死我了!”
“怎么样,在这里呆的习不习惯?”杨铸笑嘻嘻地问道。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倒是挺习惯的,只不过有些演员不太呆得习惯……”小白兔有些犹豫。
“哦?瞧你这意思,有些人很是发了些牢骚?”
小白兔点了点头,杨铸没有怎么奇怪:“走,带我去见那些演员去。”
两人走上一小节,来到了一处新码好的坝子上,六七十号个人分作好几堆,
有些人赤裸着上衣在扛着木料,有些人则是有些笨拙地拿着锯子在锯木头,一旁还有人拿着线斗指点着;
有些人则是被两个教授瑜伽和柔术的老师带领着,龇牙咧嘴地做着各种动作,不时发出哀嚎和怪笑;
另一拨人,则是坐在一个高个中年老师面前,手里拿着毛笔和纸张,认认真真地学习着水书文的书写,以及发音,陈道敏赫然在列,表情严肃地低头在纸上描画着。
杨铸看了一会,叫住了一个工作人员,吩咐了两句;
不多会,黑压压的一群演员便围在了杨铸身边。
杨铸环视了一下众人,略过不断袭向自己的汗臭味,开口说道:“诸位辛苦了!”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就是想问问,大家在这里习不习惯,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解决的,以及有什么疑惑需要我解答的没有。”
看了看神情各异,但是并未吱声的众人,杨铸笑嘻嘻地说道:“大家不用怕嘛,我杨某人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有什么就说出来,不会为难大家的。”
人群中微微发出几声轻笑,然后一个龙套模样的人说道:
“杨导,我有些不太明白,我们这些群演为什么要学着造房子,还不允许我们穿衣服啊?”
杨铸瞄了瞄他下半身的粗布裤子,贼兮兮地笑了笑:“麻烦你说话要说全,请说不让你穿上衣,而不是不让你穿衣服;不然小心被和谐!”
众人发出哈哈笑声,气氛活跃了不少。
杨铸面色稍微正经了点,说道:“首先,我想告诉大家,我把你们这一帮子小特演员请到这里来培训,并且按照每个月8000的补贴发给你们,并不是我钱多的慌,想要显摆来了。”
“而是你们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你们的重要性。”
一众龙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不就是个路人甲么,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填充画面,还能有什么重要性可言?
杨铸笑了笑:“拍电影和拍电视剧不一样,我们力求每一个镜头都不多余;而同样的,我们也力求每一个出现在镜头中的人物,不管你是配角也好,小特也罢,甚至路人甲,我们都力求能够带给观众一个真实感。”
“我相信你们也看过不少让自己嗤鼻的电影,尤其是古装剧,估计里面有很多镜头让你们觉得忒假。”
“为什么会这样?除了剧本狗血、主演功力不到外,更多的是细节,尤其是你们这些基层演员的细节!”
“你看着一群吊儿郎,迈着鸭子腿当走在大街上的行人,你会觉得那是真的古代?”
“你看着一个人,细皮嫩肉,拿起锄头轻飘飘地挥在半空中,生怕把地磕坏了的模样,你会相信这是靠地吃饭的农民?”
“当你看着一脸轻松,眼神呆滞,毫无杀气可言的士兵,你会觉得那是在沙场?”
“我相信任何一个脑子发育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些画面真实吧?”
“当一部电影,连这些贯穿全片一半以上的画面都无法带给别人真实感的时候,你怎么能奢求观众买你的帐?”
“所以……我一直认为,有了一群能够表现出真实感的基层演员,这一部电影才可能有着成功的可能性。”
“回到刚才你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不让你穿上衣?”
“答案很简单,为的是让你在画面里看起来真实;”
“别忘了,在座的各位要么是鬼王宗的人,要么是在鬼王宗统治之下的南疆蛮民;”
“你所饰演的南疆蛮民应当是副什么模样呢?”
“在穷山恶水之中生存的你,应当有着一副精壮黝黑的躯体,你的眼睛应当时刻充满着一丝警惕与桀骜,”
“你应当精通大部分狩猎和生存技巧,你的所有动作应当是高效敏捷而充满力道;”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下令,不让你们穿上衣了吧?为的就是晒出你们的皮肤;”
“同样的,我让你们自己动手建房子,一来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肌肉,二来是让你们的肢体动作里,带上足够的稳定性和效率感,”
“这些东西,没有肌肉的记忆,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顿了顿:“当然,为了影片画面的质量,到时候我会给那些感觉最具真实感的演员更多的镜头。”
一众演员听闻杨铸的解释,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么重要啊?
又听闻杨铸打算给表现最好的龙套加镜头,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起来,这年头,那个龙套没有个明星梦啊。
随着气氛愈加活跃,一个演员愁眉苦脸地说:“杨导,其它的我都可以忍受,可是……给我们做的菜,也太辣了吧?能不能弄点清淡点的?”
不少人也纷纷应和。
一旁的执行副导擦了擦额头的汗,当初从横店拉扯这一票子演员过来的时候,光顾着考察外形和可塑性了,却忘了这些人里好些都是江浙一带的,根本吃不了辣。
杨铸先是不动声色地瞟了副导一眼,心想着怎么也得扣他个鸡腿,然后看着众人:“这个嘛……不可以!”
“给你们提供的饭菜加辣,是我特意嘱咐的。”
顿了顿:“原因很简单,你们的个人气质,都太过温和了,与南疆蛮民的彪悍气质根本不符。”
“所以为了改变你们的气质,我们设计出了许多特训方案,辣菜就是其中之一;”
“道理很简单,辣不是一种味觉,而是一种痛觉,人在封闭而枯燥的环境下生活,本就容易躁动;这时候再配上足够量辣椒的刺激,你的脾气就会火爆起来,”
“与此对应的,你的外在表现也会发生变化,比如你的动作频率会增大,你的面部的苹果肌这一带的肌肉会变得活跃;以及你的眼神,在情绪调动下,都会变得更有攻击性!”
“所以,要想成为一个好演员,吃苦是免不了的,而吃辣椒,就更免不了了!”
众人哄笑,那些人想到吃辣椒原来也是有讲究,并不是剧组故意坑自己,气便消得七七八八了。
……
“导演,练这个柔术也太折腾人了吧,我现在早上起床都需要有人帮忙,咱能不能稍微放宽点标准,这不还是有特效么?”一个年轻演员说道。www.xiumb.com
杨铸对他稍微有点印象,记得他是扮演鬼王身侧的一个高手的小配角。
当下笑了笑,面上却没什么笑意:“成啊,可以放宽标准,你可以转成小特,合约重签,让愿意吃苦的人替代你的角色,我没什么意见。”
那个演员心想,这哪成啊,一个小特怎么跟自己这个配角比?不说别的,光片酬就差距大了去。
看着他摇头,杨铸言语之间多了几分凶厉:“就你特殊!?就你叫苦!?”
“你看看人家陈道敏老师,国家一级演员,华夏影帝,五十多岁的人了,人家跟着你一同训练,受的罪应该比你还多吧?叫过一声苦没有!?”
年轻人摇摇头,脖子缩回去了几分;
陈道敏欲言又止,心说我也想说,柔术这东西,咱能不能开始的时候温和一点啊,别一上来就这么生猛,我这老骨头也有些受不住啊,
但是看着杨铸刚一到就召开大会,根本没和自己通过气,就把自己抬了起来做典型,这怎么也不能拆自己台啊,只得有些恨恨地剐了这只小狐狸一眼,自己独自吞了吞苦水。
杨铸在指了指一旁偷偷按着胯关节的林大太子:“你再看看人家林图,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大华投资的太子爷,身份够金贵了吧?也跟你差不多大,人家叫过一声苦没有!?”
年轻人完全垂下了脑袋,不敢看杨铸。
一旁的林大太子苦笑,练了几天的柔术了,要说不苦,那是骗人的,要说自己心里没有当过逃兵的想法,那也是骗人的;
只不过自己早就习惯杨大大的敲打了,既然下了死命令,自己也只好硬扛着,只是看自己能抗多少天而已,希望到时候别脑下残疾就成。
……
“杨导,为什么让我们自己编竹筐上镇上卖啊,中间还不许我们说话,只准用手势比划?”
“因为这样才能练出南疆荒民交易时的真实感。”
“杨导,为什么我们要学习水书文的发音啊,不是光学习如何书写就够了么?”
“因为鬼王宗的人在使出自己的攻击招数的时候,如果嘴上说着【破!】这样的话语很奇怪!”
“杨导,为什么我们要学习打铜鼓啊?”
“因为铜鼓是水族最重要的乐器,也是电影里鬼王宗的重要法器,它与正常打鼓的打击方式完全不同,我不希望到时候你们只是装模作样,这样的话,演不出那种气势!”
“杨导……”
………………
足足一个下午,杨铸都在给一堆演员和工作人员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做,那样做,讲的是口干舌燥。
但是从后面效果来看,貌似还不错,至少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了很多,等到再过几天,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基本上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有些担心演员们水土不服,交代了留守此地的副导演一定要注意观察众人的身体状况,每两天就要做一次咨询登记之后,杨铸便打算离开。
“这么快就要走?”陈道敏有些讶异。
“嗯,青云一派的一众演员那里我还没过去,难说也会出什么问题,我得赶过去看看。”缓缓走在土路上,杨铸说道。
之所以走这么慢,完全是照顾陈道敏的情况,他一拐一扭地走着,速度实在提不上了。
“嘿嘿,当初你给我说你要把所有演员拉在一起进行封闭式培训的时候,我以为是忽悠我的,没想到……”
“嘿嘿,你小子够狠!”陈道敏翘了翘自己大拇指。
杨铸一头黑线,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怎么,今天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开全员大会,还把我顶了出去,是怕我这老骨头反悔?”陈道敏似笑非笑地看着杨铸。
杨铸嘿嘿一笑,就知道瞒不住他,自己确实有些担心,毕竟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来说,天天练柔术无异是最大的折磨。
当下挠了挠脑袋,嘿嘿一阵傻笑,算是默认了。
陈道敏脸色有些发黑,没想到自己几十年来的金招牌,在这个年轻人眼中看起来竟然如此不堪,当即狠狠地哼了一下。
“对了,你上次给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陈道敏终究耐不住好奇,问出了自己想了几天的问题。
“嗯?什么是真是假?”杨铸一头雾水。
“别装傻,就是你演青云派掌门这事啊,究竟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赶紧!”陈道敏催促道。
杨铸用一种你是在开玩笑的眼神看着他:“当然是真的啊,我杨某人在正事上从不撒谎。”
陈道敏停下脚步,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杨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那我不演了!”陈道敏转身就要走。
杨铸赶紧叫住他:“咋回事,怎么说不演就不演了呢?”
陈道敏斜着眼看他:“你一个毛头小子,还是导演,竟然下场跟我演对手戏,这电影还能看么?”
“可惜这么好的剧本,这么好的创意了。”
杨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照你这么说,导演就不能下场演戏喽?”
陈道敏咂了咂嘴:“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你一个毛头小子,演电影里最有冲突感的这么一个角色,你觉得你能演好?”
杨铸嗤笑一声:“小子不才,自认在调教演员这块还是有那么一些小手段的,怎么,你觉得一个导演有能力调教演员,就没能力演好一个角色?”
陈道敏哼了一声:“这是两码事好不好,再说,就你这一幅贼眉鼠眼的模样,真要能把青云派掌门的精髓演出了,我立马把剧本吃了!”
杨铸盯着他看了一会:“那这样吧,咱俩打个赌,我真要演好了,我也不要你吃剧本。”
陈道敏立时做出一个防贼似的表情:“你想要干什么?”
杨铸嘴角露出一丝奸猾的笑容:“你到时候要是真认输,我也不要别的,我要你那两饼73年出厂的,早已生专熟的普洱七子饼。”
陈道敏顿时嘴巴有些哆嗦,这小滑头什么时候看见的?那可是自己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七子饼,自己只撬了一小块,就再也没舍得喝了。
不过看着杨铸一副料定你不敢赌的模样,陈道敏咬了咬牙,狠狠一点头:“成!”
杨铸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陈道敏心中狐疑,但还是伸出了右手,与杨铸早就立在空中的手掌狠狠一拍:“啪”!
击掌之后,杨铸冲着陈道敏笑了笑:“既然你不信,咱就来一段最能说明问题的跟你的对手戏吧”
然后闭上眼,酝酿了一下情绪;
陈道敏听闻是跟自己的对手戏,立马打起精神。
三秒之后,杨铸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他眉心微微皱起,两条眉毛却违背常理地下耷着,一幅略显愁苦的面容出现在陈道敏眼前;
但诡异的是,这幅略显苦相的脸,配上些许下垂的眼睑,以及嘴角若有若无的苦笑,却分明是一个心怀怜悯的大慈悲者。
只见杨铸的眼珠子躲避似地斜了斜,仿佛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鬼王,你一世豪杰,刚猛无铸;想来心中自有通明大道,却何苦为了些许身外牵绊,使得你十年筹措,毁于一旦?”
语气里,带着两分纠结,三分怜惜,却有着五分凌人。
陈道敏心中一惊,赶紧打起精神,一声冷哼,言语中压抑着一股愤怒:“你说……我女儿的性命,却只是些许身外牵绊!?”
然后昂起头,用一种铿锵的语调说道:“我鬼王一脉,自求念头通达;十年前,我女儿死在你们青云派的手里,从那一刻开始起,我的念头便通达不起了,”
语气顿了顿:“哼哼,青云门好大的名诺,我今日便想看一看,我两派联盟,能否灭了你青云门!”
“到时候,也试试这天下第一究竟是什么滋味!”
说着,便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杨铸眼睛盯着陈道明,神色有些些许变化,眼神略有些尖锐,但旋即隐了下去,似乎在苦苦忍耐,但整个人的身子微微前倾,肢体动作也有意无意地呈现出了一丝攻击性,但瞬间也是收了回去;
小半晌,杨铸神色露出一丝苦涩:“昔日误饮中山之酒,一醉而千日;而观今日之芸芸众生,昏昏逐逐,竟无一日而不醉耶……”
杨铸盯着陈道明,眼神露出一丝期盼:“鬼王,你今日欲灭我青云……可是想取而代之,醉于天下执棋?”
陈道敏摇了摇头,一脸不屑:“弹丸漏屋,与天下为被何异?我才懒得费这个神。”
杨铸露出一丝失望,眼神黯淡了几分,但强自露出一丝仿佛乞求的目光:“那……你可是打算以力破局,广撒清凉散,使人人得以解酲?”
陈道敏犹豫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不曾,这是老和尚的事情;哼,世人愚昧,多数人不值得费心劳神,我只需要庇佑我的子民健儿便可。”
“至于其他人……生死与我何干!?”
杨铸眼中露出绝望之色,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等再度睁开眼睛之后,望向陈道敏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从失望到不忍,从不忍到怜悯,最后,竟然显出融合了疯狂与桀骜的锐利;
整个人的身子也由原来平和的伛偻逐渐挺了起来,微微后仰,配上杨铸的眼神,一股居高临下的俯视感由然而生。
“澹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求清于浊,终究是我过于幼稚了……”
杨铸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喃喃轻声说道。
眼神确是越来越疯狂,然后瞬间回归冷漠,嘴角,挑起一丝森森的残忍邪笑,但与一直耷拉着的双眉一起,却又仿佛在哭泣……
“既然如此,鬼王,我倒要看看你心中的些许执念,是否经的起我这一剑,接好了!”杨铸的声音变得无比森冷,语调却平和顺滑;一种强烈的“非人感”油然而生……
“嘶!!!”
陈道敏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杨铸,虽然没有胡子,身上也只是穿着个吊儿郎当的短裤被茬,但是刚才短短一分钟之内,自己分明看到了一个无比真实,浑身散发着“半仙半魔”、“半生半杀”的青云派掌门,
那浑身上下都带着戏的动作,那每一句话之后都全然不同的气质变化,以及那最后无比诡异的威圧感,直接让他背后发麻;
“你真的只有27岁?”沉默半晌之后,陈道敏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杨铸点点头,一脸揶揄:“需不需要看身份证?”
“嘶~~~~~那你这演技咋练出来的?”陈道敏一脸不可思议。
杨铸呵呵几下,避而不答,只是有些不耐烦:“赶紧的,认不认账!?”
陈道敏有些牙疼的点了点头:“认!回去后我就把茶给你送过来。”
杨铸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果然是陈老师,一口唾沫一口钉!”
杨铸竖起了大拇指:“看在陈老师这么爽利的情分上,我就不追究你刚才角色演的稀烂的责任了。”
陈道敏脸上一红,自己对角色的琢磨,的确还没到最后那一段剧情,刚才别说演的像样了,就连台词都漏了好几句。
当下咳了咳,正想说什么,却见杨铸一幅慌慌忙忙的样子往前跑去,还不停地挥手告别。
陈道敏气得笑了,这小子,莫非害怕自己反悔,不肯把茶赔给他不成!?
然后转身往回走,脑子里开始琢磨着,这小子怎么把一个具有分裂人格的中年掌门演得这么活灵活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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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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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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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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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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